肖九合惡貫滿盈,被我追擊至煉鬼店後的一條小巷裡失去了抵抗力,最後竟被一幫乞丐鬼給活活啃吃了!
當時的場面血腥,我也不想再看了,於是轉身就往回跑。此時剛剛進入宵禁期,各種騷動陸續開始爆發。尤其在這本就是險惡之地的右市,簡直就是遍地開花。左右間隔一兩條巷子外的地方都能聽到劇烈的廝殺聲、慘叫聲和兵器碰撞聲此起彼伏,
這條後巷的出口處是一個小廣場,那邊的廝殺聲更加激烈。我不用跑過去看,光聽聲音就能猜到應該是兩夥鬼幫正在那裡亂戰。此時再想按照原路直接返回長壽飯店,絕對就是找死!
我當然也不會那麼傻,而是再次從後門鑽進了肖九合的煉鬼店裡,然後順手把門關緊。這就是我計劃中的唯一退路:解決掉肖九合後就在他的店裡躲藏到宵禁結束,第二天再返回。
可我纔剛把後門鎖好,就聽到店裡面突然有人大叫一聲:“你是誰?”
我也嚇了一大跳,連忙轉身過去拔刀提防。
嗨!原來是它呀!
那隻身上紋滿了各種花裡胡哨紋身、頭上長出十幾根華而不實犄角的廣告鬼正一臉驚恐地瞪着我。它站在遍地狼藉的店裡,前後左右都是摔碎的瓶瓶罐罐和污濁不堪的藥水。
“是你!”
廣告鬼又驚呼道,顯然終於是認出我來了。它轉身就要往前門跑去,但是慌慌張張地手腳也不利索了,連門閂都推不開。
哼!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它走?
我把短刀換到左手,然後從懷裡摸出如意筷,“嗖”地一聲伸長過去,不偏不倚地夾中了廣告鬼的脖子,然後又將如意筷縮回來,頗有些得意地看着它。
“吱吱吱!”
廣告鬼被夾住了脖子,想叫都叫不出來。但是它被我夾在半空中,雙腳離地亂蹬亂踢,顯然還是會感覺很難受的。
我揪住它,一把塞到旁邊的貨架格子裡,又用如意筷交叉卡住它的手腳。這樣一來,它絲毫動彈不得,卻能好好地跟我說話了。
“剛纔去哪了?”我冷冷地問道。
“去......去左市了......”廣告鬼一看這種情形,不用問我,也應該猜得到它的主人此時已經不可能來救它了,於是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
“去長壽飯店了?”
“是......”
“是去盯我的梢了吧?”
“......”
“篤!”
我把短刀猛地插在了貨架上,面色不善地看着廣告鬼。它又被嚇了一跳,立馬劇烈地哆嗦起來。此時已經不需要我再去恐嚇和逼問了,它自己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果不其然,它這幾日都被肖九合派去了左市第七街,就在長壽飯店門前晃來晃去。一旦我出了飯店大門,它就會在通過肖九合事先施加在它身上的秘術通知它的主人,並在我身後尾隨,伺機下手加害。
今晚也是如此,廣告鬼在長壽飯店門前蹲守,直到宵禁前才匆匆趕回。在途中它突然發現身上的秘術失效,和主人斷了聯繫。但它又實在沒地方去,便只好還是返回店裡來找主人彙報情況,結果卻發現店裡一片狼藉,主人也不知去向,隨後就被我抓住了。
說到跟蹤暗算我,當然肖九合也清楚以廣告鬼的本事肯定對付不了我。所以又指使它在左市找到了一個名叫“小刀幫”的鬼幫團伙,花了不少陰元收買它們在附近隨時待命。
它們的計劃也很簡單:就是趁我獨自一人出門逛街的時候,由這個鬼幫的成員自編自導製造一起小型騷亂,然後趁亂動手,圍攻刺殺我!
這種在騷亂中有人被傷及無辜的事情,即使在左市也是偶有發生的。如果真被它們成功實施了,估計我到死都搞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那豈不是枉死了?
我聽完了這個陰險的計劃,後背上也不由得感覺一陣發涼。幸虧自己足夠小心謹慎,自從上次遇險之後就躲在長壽飯店裡不出來,連買裝備都是託魏大虎去幫我買的。否則,天天被它們在門口守着,遲早有一天會遭了毒手!
說到那個小刀幫,我倒是在左市時有耳聞,據說平時是以小偷小摸爲主,但每名幫衆身上都暗藏小刀,一旦被人抓住就改偷爲搶,作風甚是野蠻。如果我已經被小刀幫盯上了,估計又是麻煩事一件!
於是,我又追問道:“小刀幫的鬼認識我嗎?它們怎麼確認下手的目標?”
“由我來指認給它們看。”廣告鬼倒是很會察言觀色,一聽我這麼問,就知道我在擔心什麼了,“你放心吧。爲了保密,小刀幫還不知道我主人要殺的人到底是誰。而你這幾天都沒有出過門,所以它們並不瞭解你的真實身份。”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這樣就好!
要不然,我好不容易纔解決掉肖九合,難道還要去解決掉一整個鬼幫團伙?
常言道:斬草要除根!這種事情可不能留下任何隱患!
但是,說到斬草除根,我看向廣告鬼的目光又開始有些不自然了。
“你還想知道什麼都可以問我!就是,不要殺我......”廣告鬼顯然很明白我這種表情的含義。
“你助紂爲虐,還差點要了我的命!我殺了你也沒人會管!”我惡狠狠地道。
“不不不!讓我去投胎吧!或者留我在你身邊當鬼奴好不好?”廣告鬼又連忙求饒。
“我爲什麼要那麼好心送你投胎?我也從來不養鬼奴!”
“求你了!就當可憐可憐我我吧!”
“可憐?”我怒極反笑,“你有什麼好可憐的?”
廣告鬼哭喪着臉,指着自己身上的紋身訴苦道:“看看我身上這些古里古怪的東西吧,我那位主人對我可一點兒都不客氣!平時讓我給他免費打工也就算了,他還在我身上下了秘術,我實際上就是他的一對眼睛、一雙耳朵和一個嘴巴而已!我就算想跑,都沒法跑!”
“哼!這就叫可憐了嗎?”我對它的訴苦嗤之以鼻,“外面有大把的鬼奴每天被人當牲口一樣販賣,如果惹了主人一個不滿意,立馬就是一頓鞭子、棍棒打過來!甚至被主人當街殺了也不當一回事!你就跑跑腿,噹噹眼線,還想來裝可憐?”
“......”廣告鬼被我一陣駁斥,只好立馬就閉嘴了。
“我再問你,那天晚上在左市第二街,是不是你找了小偷來偷我的東西?”我越說越氣,又想起了差點讓我送命的那一茬過節來?
“是......”事到如今,廣告鬼也無可抵賴。
“是不是你交待它必須要偷我懷裡的重要信物?”
“是......”
“是不是你想出來的主意?”
“是......哎,不是!不是!”廣告鬼急了,連忙改口:“是主人交待的!不是我的主意!”
“哼!他怎麼交待的?”我根本不信它的狡辯,繼續逼問。
“他......他交待我,告訴那隻小偷鬼不準偷錢,只准偷最貼身的物件,然後把你引到廣場那裡去!”
“哼!是不是很可惜?你的時間點沒掐好,早了幾分鐘,那兩夥鬼幫還沒有開打,否則那天晚上你早就詭計得逞了!”我殺心再起,把短刀從貨架上拔了出來。
“我該死!我該死!但是請你不要殺我呀!”廣告鬼繼續求饒,簡直都痛哭流涕了。
但是我不想再饒了它,這種陰險的小鬼在肖九合的身邊待久了,各種陰謀詭計都學會了,放它出去也絕對會再次害人的!
“我還知道很多秘密!”廣告鬼看着我的短刀已經舉了起來,又急忙喊道。
“我不感興趣!”我冷冷道,手裡的短刀隨時都可以劈過去。
“我知道主人的寶貝都藏在哪裡,我可以告訴你!”
廣告鬼拼命地尖叫道。它還想做最後的努力,想用這樣的秘密來換取一條“鬼命”。
“肖九合這裡面還有什麼寶貝?”我立刻停住了手,決定再多問幾句。
廣告鬼最後喊出的這句話果然讓我產生了不小的興趣。肖九合這店裡拉拉雜雜擺了這麼多東西,肯定少不了會藏着一些寶貝。既然他人都已經被我幹掉了,嘿嘿,我倒是絲毫不介意再給他來個抄家!
“有有有!”廣告鬼見我收起了短刀,便連忙交代道:“別看我主人他躲在這麼個犄角旮旯裡不敢出去見人,其實他是個有錢人!不說別的,單單陰元就藏了不少!”
“陰元!”
我摸了摸下巴,嘿嘿,肖九合這個傢伙當初在陽間壞事做盡,賺了不知多少多黑錢!後來他又躲進陰城裡在右市開了這家煉鬼店,生意也似乎很不錯的樣子,嗯,他這店裡肯定存了不少家底!
“好,看你的表現再做決定!”
我找來了一根縛鬼繩,把廣告鬼綁了,牽着它在店裡到處搜刮好處。
其實,以肖九合的性格,最值錢的東西肯定都放在他最貼身的地方,可以隨時準備逃跑。只不過他今晚壓根猜不到我居然敢主動找上門來尋仇,所以連他平時一直穿在身上的那件斗篷都沒來得及取就匆匆忙忙地從後門跑了。
在廣告鬼的指認下,我很快就在一個貨架邊上找到了肖九合的斗篷,裡面果然沉甸甸地裝了不少東西。其中一個錢袋子裡裝了一千多個陰元,這可比我預想的要少了許多。要知道,肖九合在陽間的時候,接一單暗殺的任務開價都是幾十萬人民幣的!
我黑着臉問那隻廣告鬼,還有沒有其他地方藏着陰元了?
它畏畏縮縮地回答:“我主人之前是賺了不少錢,但大部分都被他拿去買藥吃了。要不然,他也不至於躲在這裡開店......”
這話應該倒是不假。肖九合先是被我師父大傷了元氣,又被我用石頭砸壞了腰,再加上他平時養了這麼多鬼,陰氣反噬,估計天天都得吃一堆藥才能挺得住!
不過,裝着陰元的那個錢袋子本身也是個寶貝。上千個陰元裝進去,錢袋從外表看也只是微微鼓起來一點點,應該是一件難得的陰器,跟師父給我的錦囊差不多是一種功能,可以儲物。有所不同的就是:師父的錦囊可以裝鬼,這個錢袋子是專門用來裝陰元的。
嘿嘿!既然都到了我的手裡,這些陰元和這個錢袋子自然就全部歸我了!
不客氣地把錢袋子收到懷裡後,我繼續在斗篷上的諸多口袋中摸索。裡面裝着最多的還是各種小瓶小罐,大部分裝的都是藥水,也有一些是藥膏,統統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我便拿出來逐一地問廣告鬼。其中,有一種叫“驅鬼香”的藥水,我倒是頗感興趣。
廣告鬼道:“這是驅鬼香,主人如果需要在宵禁期間外出的時候就在身上擦一點,鬼聞了會感覺不舒服,就會避開他。”
嗯,這種東西對我來說正合用,拿!
還有一瓶是解屍毒的藥水。經常接觸殭屍的人總免不了要帶一點這種藥水備用。肖九合偶爾會去古墓裡抓幾具殭屍來煉屍,所以也放在斗篷裡。這也被我拿走了,或許以後會派上用場呢,有備無患嘛!
最後剩下的都是各種療傷的藥水,肖九合隨身攜帶定時給自己服用的,我就不動這些了。
搜刮完斗篷,我接着又再去檢查店裡各處貨架上的東西,結果卻令我大失所望。那幾個貨架上的瓶瓶罐罐在剛纔的打鬥中都已經被打壞了不少,即使僥倖保留下來的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是些不知名的藥水和藥材。
廣告鬼說這些東西全是用來煉鬼的各種原料,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什麼用處。而地下的陶罐不消說,裡面應該都裝着各種半成品小鬼。我想了想,這些小鬼留着也不是個事兒,乾脆一起帶走,等下次遇見陰差來收鬼的時候再送到地府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