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率兵攻往下門的路上,吞淵鬼突然現身擋住了我的去路,並施展出詭異的吸功,吞噬了幾名準備不足的冥港鬼修士兵。其他站位靠後一些的聯軍士兵見狀都驚恐萬分,紛紛抱住附近的石柱或者躲進屋裡,害怕同樣妖風被吸過去。
“找東西抓緊了,被它吸進嘴裡去就肯定完蛋!”
“呀!快拉住我,我要飛出去了!”
“拉住了!拉住了!”
由於離得最近,我受到的吸力其實應該是最大的。我座下的夜飛貓把重心放低,身體盡力往後蹲着,四足的爪子則深深地撓住地面,奮力與妖風對抗,最後才險險地逃過了這一劫。
但吞淵鬼的本事可遠不止這些,只見它緩了一口氣後,很快就第三次開始吸氣,捲起的妖風一次比一次凌厲,吸力也更加強勁。
這下就連夜飛貓也抵不住了,四隻爪子抓空了地面上的泥土,身體眼看就要飛起。我趕緊跳下貓背,站在地上先運起陰功來把自己的馬步也扎牢了,然後及時伸手抓住夜飛貓的尾巴把它拉住。
於是,隨即在左丘下城便出現瞭如此奇異的一幕:一個人站在地上拉住一隻大黑貓的長尾巴,而大黑貓卻飛在半空中張牙舞爪,這簡直就好比是在放黑貓風箏一樣!
我咬緊牙關,調動起丹田內的所有陰力,把腳下的根扎穩,全力抵抗來自吞淵鬼的狂暴吸力。兩邊在僵持了將近一刻鐘後,我才憑着略高一籌的修爲,不僅抵擋住了這一輪的妖風吸噬,就連夜飛貓也安然無恙地救了下來。
吞淵鬼見了,也不禁“咦”了一聲,面露驚訝之色。
“你也先躲起來吧,暫時用不上你了!”我用力一甩,把夜飛貓甩進旁邊的一間屋子裡,這下就不怕它再被吸走了。
吞淵鬼明顯還是不太服氣,先是大大地吐出一口氣,甚至連肥大臃腫的肚腩似乎都縮小了大半,準備再次祭出更加狂暴的吸噬鬼功。
我絲毫無懼,冷哼道:“就你會‘吸星大法’麼?我也會!”
我學着師父當年對付噬陽鬼的架勢,紮好馬步,調運起丹田內十層的陰力,先緩緩吐出多餘的氣息,待到妖風一起,也是猛地用力一吸。那股妖風纔剛剛起勢,還沒有來得及形成龍捲風一樣的吸力,竟就被我給吸沒了!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神秘功法,我就是將兩儀心法運轉至最快速度,加大吸收陰氣的力道,另外只要再稍微注意一下節奏即可。要知道,陰修修煉靠的就是吸收陰氣,而吞淵鬼吸起的妖風其實就是由十分精純的陰氣構成,一送一吸,那豈不是相當於把飯喂到了我嘴邊?
吞淵鬼醞釀了半天的吸噬鬼功,卻被我一招化解,不禁當場一愣。但它看來也是個倔脾氣,不但不肯認輸,還又一次運起了鬼功,把肚子裡的氣全部吐出,就連它那個肥碩的肚腩幾乎都變扁了,然後猛然衝我吸了一口氣!
我自然也不甘示弱,同樣運起十二分的陰力不斷吸氣。陰修的功法本來就是剋制鬼功的,更何況我的修爲看起來比吞淵鬼還要高出一階,全力比拼吸力之下,吞淵鬼不僅捲不起妖風來,就連它身上的怨氣也反而被我吸了過去。
吞淵鬼大急,趕緊撤掉鬼功,想要切斷我的吸力。但此時我已經得勢,哪裡還由得它想斷就斷?
我奮力再吸一口氣,頓時又從吞淵鬼身上吸過來一大波怨氣。吞淵鬼身上的怨氣大量流失,嚇得它哇哇大叫,情急之下它當即從身後抽出一把巨厚的開山大刀,瘋狂地朝我砍了下來。我反應也不慢,連忙散了功,靈活地往旁邊一閃,躲開了吞淵鬼的這一刀。
“嚓!”
一聲巨響過後,吞淵鬼的開山大刀竟把堅硬的地面砍出了一道深深的刀痕,猶如水溝一般。
吞淵鬼的力道雖然霸道,但靈活度卻不行,我趁着它砍完一刀還來不及收手之際,便直接跳上它的手背,並沿着手臂一路往上跑。吞淵鬼雖然看見了我的舉動,但它實在是反應不及,只能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我,慢慢露出驚恐的表情。
“看看是誰的刀厲害?如常刀法!”
我大喝一聲,揮出如常刀,瀟灑地在吞淵鬼的胸前耍出了一朵暴烈的刀花!
“嗷!”
吞淵鬼頓時發出絕望的慘叫,它的胸前已經被我砍得血肉模糊,本就已經密密麻麻的傷疤上又增添了幾道新的傷痕,深可見骨,好比換了一副全新的傷疤圖案。
“嗷……”
“嘭!”
吞淵鬼仰面向後倒去,正好掉進了巨大的餓鬼坑中,帶着長長的慘叫尾音跌落坑底。
我跑到坑邊往下面望去,吞淵鬼那巨大的身軀就倒在了坑底,居然還沒掛掉,但肯定是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了。坑裡的餓鬼坑羣鬼也在底下望着我,臉上的表情驚魂不定,不知所措,顯然是極度震驚於它們的幫主竟被我一刀砍落坑底。
斬草就要除根,既然已經把吞淵鬼砍到半死了,我自然也就不打算留它一條鬼命。但是我騎來的夜飛貓已經甩到屋裡去了,徒步下到坑底又十分麻煩,也不安全,我便正在猶豫着怎麼下去給吞淵鬼補上最後的致命一刀?
這時,坑底傳來一聲帶着申吟的求饒聲:“我……認輸了,不要殺我……”
原來,是吞淵鬼在坑裡求饒。
我冷笑道:“認輸?現在又不是比試、切磋,既然你有膽子來攔我的路,就應該做好搭上一條鬼命的準備!”
“是我錯了!怪我自己想不到你竟然變得這麼厲害了……你就饒了我吧!”吞淵鬼方纔的囂張氣焰此時早已丟到了九霄雲外,換作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繼續求饒。
“饒了你?那我有什麼好處?”
“我……我願意認你爲主人,鞍前馬後,任憑差遣!”
聽了這話,我便正色道:“我從來不收鬼奴,也不敢收你這樣的鬼王做鬼奴。但是如果你肯改邪歸正,我倒是可以饒你一命,說不定還能讓你繼續當這個餓鬼坑的幫主!”
“可以!可以!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吞淵鬼如獲大釋,忙不迭地點頭答應。
“你現在就命令你的手下放棄抵抗,並協助冥港聯軍佔領下門,不準讓任何人、任何鬼從下門跑了!”
“好好好!尖耳鬼,你趕緊去傳我的命令,讓守在下門的麻臉鬼聽從翟港主的命令,立即投降,交出下門!”
“是,幫主!”
一隻耳朵又尖又長的小鬼從餓鬼坑中跑上來,對我討好地說道:“翟港主,小的在前面帶路,請貴軍也一起往下門去吧!”
既然吞淵鬼已經受了重傷,又肯派手下去幫我勸降守軍,諒它再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我便轉身衝刀盾營的士兵們喊道:“把我的夜飛貓牽來,咱們繼續前進!”
尖耳鬼麻利地跑在前頭,我則帶着刀盾營跟在後面,很快就到了下門。城頭上依然站着不少守軍,既有鬼衛隊的士兵,也有餓鬼坑的幫衆,但明顯還是以餓鬼坑的幫衆居多。它們看到我帶着冥港聯軍從身後攻來了,都十分驚慌,把防禦的方向換到了背後。
不過,不需要我催促,那隻尖耳鬼就扯開了嗓子朝城頭上大喊道:“麻臉鬼!吞淵幫主派我來傳話,說餓鬼坑已經集體向翟港主投誠,命令你也立即放棄抵抗,交出下門!”
聽到這句話,下門城頭上頓時又是一陣慌亂。一隻臉上滿是麻子的大鬼從城頭上探出身子來,衝尖耳鬼叫道:“尖耳朵!你說的可是真話?”
“真話!真話!你們快點下來,放下武器投誠!”尖耳鬼大聲回答。
這尖耳鬼應該就是吞淵鬼的心腹親信了,城頭上的麻臉鬼聽了它這麼幾句話,居然就真的丟下了武器,帶着餓鬼坑的幫衆全部跳了下來,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看着。
這時就該輪到我出場了。我策動夜飛貓往前走了幾步,朝城頭上大喊:“鬼衛隊的士兵們,下城已經被我冥港聯軍攻陷,骷髏王被殺,吞淵鬼投降,冷元魁現在也是自身難保,你們還是猶豫什麼?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放下武器,投降不殺!”
其實,站在下門城頭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其他三個門的戰況。此時的下城,早已是烽煙四起,鬼衛隊也好,各支鬼幫也好,均是兵敗如山倒,這些景象肯定都被鎮守下門的守軍看在眼裡。
終於,一名看起來是鬼衛隊守門軍將模樣的鬼修長長地嘆了一聲,率先把自己手中的兵器從城頭上丟了下來,並叫道:“不打了!再打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大家保命要緊吧!”
它這麼一帶頭,剩下的士兵也頓時失去了抵抗的信心,紛紛棄械投降。我帶着手下的幾百刀盾兵,兵不血刃地就佔領了下門,並收編了全部的守門部隊。隨後,冥港聯軍的大部隊也趕到了下門,全部換防,既要防止有人趁亂逃出左丘城,也要防範城外有意外出現的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