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村祠堂之上,徐皓月正和劉逸軒說着話,英若蘭帶着食盒過來,劉逸軒急忙起身見禮,忙不迭的說道:“夫人客氣,在下已經用過飯了。”
英若蘭抿嘴笑了起來,看了看徐皓月,只見徐皓月哈哈一笑道:“你吃過了,我可還沒吃。”
劉逸軒面色微紅,尷尬的乾笑兩聲,英若蘭給徐皓月送上飯食,劉逸軒看了看卻是簡單的一個葷菜兩個素菜的搭配,和外邊的兵士吃的一樣,只是沒有面飯,卻有一大碗濃濃的粥水,只聽英若蘭說道:“這碗茯苓甘薯粥最是補氣血,我特意給你準備的。”徐皓月看了看劉逸軒笑道:“看到沒,這就是有夫人的體貼,老劉,你怎麼還不娶親呢?”
劉逸軒笑了笑說道:“若是能遇上向夫人這般賢淑的,在下也到會上門提親去,不用你操心。”聽到劉逸軒誇獎,英若蘭謙遜了幾句。
徐皓月面有得色,狼吞虎嚥的吃起飯來,口中說道:“既然來了就在這裡遊玩幾日,泡泡溫泉,欣賞一下此處風景也好。”
劉逸軒瞪大眼睛道:“軍情緊急,你還有心情遊山玩水?十日之後白甲軍怎麼出兵?”
徐皓月喝了一大口粥淡淡一笑說道:“這個不用你操心,十日之後我會陸續出兵。你不想留下來遊玩也好,待會兒我把方略寫好,你儘快交給許大人。”跟着看了看一旁靜靜坐着聽兩人說話的英若蘭微微笑道:“待會兒還請夫人代筆。”英若蘭知道他的字寫的難看,當下笑吟吟的點點頭,卻不出聲。
徐皓月匆匆吃完飯後,便在祠堂上口述,英若蘭鋪開筆墨紙硯細細聽着,玉手飄然飛快的書寫起來,劉逸軒在一旁越聽越是心驚,只聽徐皓月說道:“末將白甲軍節度使徐皓月敬啓齊王殿下:近日淮上霖雨積旬,淮流汛溢暴漲,圍城周兵營寨水深數尺,舟筏多漂散被毀,末將觀周人用兵,不習水戰,兼且糧運不濟、師老兵疲,周人已有退意,末將料想近日內周兵必定棄守揚、泰二州,殿下可提東路雄獅盡復兩州,繼而可差鎮海軍節度使林仁肇兵出濠州,長驅水師朔淮而上,往下蔡巡河控下蔡周兵。末將提白甲軍兵出湄水直入淮水,破襲正陽周兵淮上浮橋,斷其糧道,與鎮海軍遙相呼應,若兩路皆可成功,則壽州城下週兵必成甕中之鱉。殿下可親提各州應援兵馬駐節濠州,待末將襲破正陽浮橋之後,以水軍爲主,逆流而上直抵壽州城北紫金山下寨,連寨築甬道通達壽州城下,以爲犄角之勢守之,若能貫通壽州,解壽州糧困之厄,內外夾攻城下週兵,則壽州之圍必可解矣。”
徐皓月緩緩說完,英若蘭也停下筆來,徐皓月在落款處蓋上自己的印信,劉逸軒又驚又喜的搶過那紙方略,又細細的看了起來,忍不住說道:“這方略真是奇謀妙策,尊而行之必定可解壽州之圍,教周軍鎩羽而遁!”
徐皓月喝了口茶水,淡淡一笑輕嘆道:“這只是紙上談兵罷了,若是動動嘴皮子敵人就能飛灰湮滅,那世間名將可就多如牛毛了,只可惜再好的方略也要有人去做的,箇中艱難卻又非三言兩語能道清。”
劉逸軒面上笑容僵住,呆呆的問道:“你怕齊王像上次那樣,以多擊寡還臨陣敗北?”
徐皓月笑道:“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劉逸軒漲紅了臉,徐皓月不等他答話接着說道:“我的劉大人,你既然心裡焦急就快去吧,別和我磨嘴皮子了,況且你也磨不過我。”
劉逸軒飛快的將方略收好,口中恨恨的說道:“你別得意,總有一天你也會在我手下吃癟的。”說罷失禮告辭,徐皓月和英若蘭送到門口,徐皓月看着劉逸軒笑道:“老劉,我等着的。”兩人相視大笑拱手作別。
送走劉逸軒,英若蘭笑道:“劉大人忠厚,你老是作弄他。”徐皓月微微一笑說道:“你不覺得老劉很有趣麼?”英若蘭抿嘴笑道:“我倒覺得晚間你又燒艾炙的時候會更有趣。”徐皓月一拍腦門哀聲道:“若蘭,那不是治病,而是烤人,一定是孫老道狹私報復。”英若蘭笑嘻嘻的說道:“那要不這樣,我像孫道長討教這艾炙療法,晚上我幫你治病好了。”想要看她笑得嫵媚,心中一蕩,點頭道:“那好啊,那老道下手太狠,換你一定會舒服些,只是不知打難不難學。”英若蘭眨眨眼睛道:“我這就去找孫道長討教去,一下午的功夫應該可以學會了,你小睡片刻,我這就去學。”說完飄然而去,徐皓月皺着眉頭看着英若蘭的倩影,喃喃道:“我怎麼感覺被她算計了呢?”
來到孫庭運的小屋內,孫庭運正在配置草藥,聽英若蘭說了來意,孫庭運拍拍手哈哈笑道:“你小兩口這是打算單獨相會啊,也是,我一個老道跟着去做什麼。”
英若蘭喜道:“道長你肯教我了麼?”孫庭運點點頭說道:“教你也無妨,只是你要吃點苦頭,艾炙的火候不好掌握,你要在自己手臂上試冷熱,太冷艾炙起不到功效,太熱又會灼傷皮面。”
英若蘭重重的點點頭道:“不妨事,受些皮肉之苦卻能學到一門手藝,也算值得。”
孫庭運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如此苦心也要那頭倔牛肯低頭才行。”
英若蘭眨眨眼睛道:“道長你說什麼,我怎麼不明白?”
孫庭運卻不答話,從藥筐中翻出燒艾炙的物品,放在桌上,跟着坐下說道:“我給你把個脈看看。”英若蘭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但還是依言伸手過去,孫庭運把了一次脈,捻着鬍鬚皺眉道:“這可奇怪了,你和那傻小子身子都康健非常,但爲何到現在你們倆還沒圓房呢?”
英若蘭臉色霎時變得通紅,微微怒道:“你胡說什麼?”
孫庭運呵呵笑道:“你眉間緊湊順致,步伐輕盈無澀,分明便是完璧之身,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老道。”
英若蘭又羞又急怒道:“你這個老不尊,難怪銀姑會罵你。”
孫庭運搖搖頭道:“你們女兒家說起這事總是有些害羞也不奇怪,老道我只是奇怪,照理說那傻小子是血氣方剛,不可能守着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只看不動的,難道是另有別情?”
英若蘭臉漲得紅紅,低下頭道:“沒有什麼別情,只是他忙於白甲軍的事,我怕他分心,又怕他太過操勞,才……纔沒有同意他圓房的……”說道此處,英若蘭忍不住秀目微紅起來。
孫庭運嘆了口氣道:“其實男女之事只要行之得法,是斷不會勞乏身體,反而能讓陰陽調和,互有裨益。小丫頭,你也別說謊了,看你委屈的樣子,一定是這傻小子像牛一樣不解風情,再不然便是他心中有什麼結沒解開。”
聽到此處,英若蘭擡起頭抹了抹淚水,睜大眼睛問道:“心中什麼結沒解開?”孫庭運嗯了一聲又喃喃自語的奇道:“也不對啊,這小子看你的時候明明很有情意的,心中不會有什麼結的,難道這小子有暗病?也不對,給他把了幾次脈,這小子比牛還壯實,不像有暗病啊……”
英若蘭遲疑片刻,輕咬紅脣,低聲道:“道長,他、他心裡的確有個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