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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拉下,月色升起。榆中一帶的天卻是異常,禿山之外連續十幾裡遍地都是篝火、火把,把整片都映的通紅,時而四處傳來的馬蹄聲,驚擾着居住在荒郊野外的村落,家家戶戶把門閉得嚴嚴實實,生恐哪股匪軍燒殺掠奪。
韓成便是在榆中通往朝那縣的道路上,警惕着韓遂口中所謂的援軍。
“少將軍,這荒郊野外,道路崎嶇,能有什麼援軍?”
韓成的心腹副將,勒住馬繮回身看着韓成問道。
韓成努努嘴,略帶不滿的迴應道:“我哪裡清楚。”
“少將軍,是不是閻行進的言?”
那心腹副將自知韓成時常忌憚閻行,隨即開口問道。
他不說還好,他這話一出口,韓成的臉色驟然陰沉似水。戒備所謂的援軍雖然是父親韓遂一手安排,但是這個源頭卻是閻行提出的。雖然龐德困守禿山行跡有些可疑,但還是那句話,馬騰身死,只有幾個小兒在外,縱然馬超神勇,可是這行軍打仗,並不是逞個人武力,他馬超拿什麼來救?副將說的沒錯,這很有可能是閻行得知父親韓遂忌憚他閻行,進而討好父親。
那副將見韓成不言,心中已然猜到自己所說沒錯,隨即讒言道:“少將軍,這閻行野心不小,一來他爲主公女婿,算得上半子;二來他閻行驍勇善戰,頗得軍中衆將敬重。如果……他趁老將軍不備,搶奪軍權,憑藉他的威望,少將軍危矣!”
聽此言,韓成沉吟一刻,最後扭頭看着副將,道:“可是……父親。”
“哎!”那副將眼珠急轉,低聲道:“恕我說句不該說的。”
“好,你說吧!”
“主公善籠絡人心,對少將軍說過恐怕也對閻行說過。即便主公確實早已打定主意傳爲少將軍,有生之年少將軍能壓得住他閻行,那主公百年之後呢?他閻行武勇非是常人能敵,到時候少將軍哪裡還能找到這麼好的機會除掉閻行!”
韓成想了想,覺得副將說得在理,閻行始終是自己的心頭大患,而眼下正是除掉閻行最好的機會。
“可是……這守衛的任務……”
“少將軍,從這通往安定朝那縣城的道路歷來崎嶇,雖然說是一日半便能趕到,但少不了要用兩日才能趕到。而且,說是有援軍,怎麼探馬現在還沒有看到?更何況楊秋、成宜、馬玩、張橫四位將軍在前抵擋,何須少將軍出馬。少將軍當務之急,便是拿下閻行。”
聞聽此言,韓成點點頭,下定決心瞧向禿山方向,他素來忌憚閻行,今天幾次三番進言處置閻行都不見父親韓遂有什麼動作。雖然父親韓遂曾幾次提起他們之間的事情,但對韓成來說,他從內心深處早已經埋進了一顆仇恨的種子。
要殺閻行不易。
可是眼下韓成便有辦法,拖延時間,讓閻行貽誤戰機,屆時不用自己出手便會有人刀斬閻行。想此,韓成跨馬朝着禿山方向,甚至都沒有去安排由誰去戒備統領。在韓成眼中,他們完全沒有必要去戒備子虛烏有的敵人。更何況在他之前,佈置了四股攔軍。
楊秋、成宜、馬玩、張橫四人實力再不濟,也不會一下都抵擋不住吧!
想罷,韓成兩腿用力,戰馬嘶鳴一聲,便消失在眼前。
楊秋、成宜、馬玩、張橫四人爲存實力,自歸順韓遂之日,便投靠了韓成,成爲韓成的心腹,此次韓成奉韓遂的命令扼守此地,多倚仗他們四人。四人也盡心盡力,畢竟除了韓遂這裡,便再也沒有退路。在榆中通往安定朝那的路上,四人分成四批設卡阻攔龐德援軍。
兩萬大軍,韓成坐鎮四千,其他人分散後,也各自領兵四千狙擊。
楊秋在後,然後依次是成宜、馬玩、張橫,也就說,真正的對手只有一部人馬。
天色漸黑,張橫聽到了後方傳來的口信,龐德困守禿山,韓成爭功不利,閻行連夜攻山,可以說,整晚下來,便沒有清閒過。不過張橫倒是沒有把將令中的神秘援軍放在心上。這麼晚,這條路,這個時差,這個情況,鬼才來的援軍。就連大漢朝廷,張溫、董卓的兩部人馬都不會來此!
但畢竟這都是張橫一個人的猜想。
從狄清送到朝那縣的消息整整過去三日,剔除其中月奴去追馬超四個小傢伙,賈詡聯繫趙雲,加上整合羌騎,被耽擱的一日,等到趙雲追上馬超的時候,距離榆中附近尚有兩日的路程。
倒是皇甫岑同狄清、典韋三人輕車熟路,翻山越嶺,走小路,先到一步。
不過,好在有月奴領路,部下又都是涼州三十六羌的胡騎,趕路行軍,也比尋常士卒吃的起勞苦,加之馬超報仇心切,只用了一日,他們便走了大半的路程。
“在過兩個時辰,我們便能到達榆中。”
這一路上,只停頓了這兩個時辰給胡騎們睡覺、吃飯,剩下的時間大多數用來趕路。雖然三十六羌的士卒有些嗔怨,但好在湟中義從久經沙場,未用趙雲、月奴出馬,便安撫下來。
不過馬超四個小傢伙,拳頭握的緊緊地,一臉猙獰,凝視榆中方向,現在他們四人腦海之中只剩怒火,其他的東西早就置之事外,連往日相互之間的調侃、擠兌都沒有了。
他們的心切,月奴、趙雲都能感覺到。也都想助他們四個一臂之力,但是行軍打仗不能任性爲之。
“吃些乾糧,一會兒遇見敵人,也好有力氣……”
月奴尚未說完,馬超握着拳頭躲在一旁,靠着一棵大樹,不在搭話。
賈詡在後見此,攔住月奴,示意不要理會。
趙雲心思沉重的望着遠處。雖然是爲馬超報殺父之仇,但亦是皇甫岑平定涼州的最後一步,這一步究竟有多難走,誰都料不到。面前十萬叛軍,自己這些人馬加起來也不過數萬之衆,雖然三十六羌兵都是生羌,驍勇異常,但對戰局究竟有多大的影響猶未可知。
以一敵十,沒有皇甫岑領軍,這對誰都是一個挑戰。
賈詡彷彿瞧出趙雲的擔憂,嘴角挑了挑,對着趙雲低聲道:“子龍將軍好像很擔憂?”
“呃。”聞此,趙雲身子動了動,如果單論武藝他自認爲不會輸給誰,即便是在面對那個馳名天下的呂布他也沒有過猶豫、擔憂。但是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帶兵,也是第一次硬仗,這對他初出茅廬的小夥子來說,怎麼就不是一個挑戰。
“整個西涼,名將如雲,大人沒有去選擇那些老將,卻把這支胡騎託付給子龍,子龍將軍有沒有想過這是爲什麼?”
“爲什麼?”
“因爲信任。”賈詡拂撣着的雙手突然揹負,起身望着趙雲,一股自信油然而生,彷彿再給趙雲打氣一般,迴應道:“大人要的不是一個勇武戰將,大人要的是文武雙全,破敵在前,鎮守一方的將軍,子龍,你是嗎?”
“呃。”
趙雲一顫,縮了縮,並沒有即刻迴應。
賈詡彷彿早就看透趙雲的擔憂,提醒道:“不論子龍將軍有沒有信心,但大人卻是把穩定涼州最後一步棋交到了子龍的手裡。”
一句話,趙雲肩上的重擔又沉了許多。
“平定涼州的最後一步,也是唯一一場大戰!”趙雲身子抖動不停,他想極力控制自己的擔憂,可是面前這個坎他能過得去嗎?面前這數萬精銳的挫折他能夠踏平嗎?亦或者說,他能不能值得皇甫岑的信任,值不值得馬超等人的期待。想到這裡趙雲的拳頭亦是悄悄握緊,沒有什麼退路,也沒有什麼詭計,這只是一場連續的狙擊戰,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戰役,唯一能夠倚仗的只有不屈的鬥志,如果連這些……自己都沒有……那麼……
就在趙雲凝思間,從前的探馬急速趕過來,對着趙雲稟道:“現已查明,龐德困守禿山,閻行帶領八萬大軍攻山,由韓成、楊秋、成宜、馬玩、張橫等人分爲五部兵馬在路上攔截。”
“十萬大軍,八萬放在禿山。”賈詡掐着鬍鬚,算計着:“再由五人分領,也就是說我們真正面對的只有五千人。”
“五千人?”
趙雲側目瞧向賈詡。
聞聽探馬之報,馬超猛然躥過來,低吼道:“我來當前鋒。”
聞此,趙雲看了看馬超,又瞧了瞧賈詡。
賈詡卻是點了點頭,馬超人雖小,但在涼州有一定的號召力,更何況馬超是以哀兵姿態,對敵我雙方士氣影響很大,由馬超爲前鋒最佳。雖然他很有可能脫離大部隊,不過已經靠近敵軍了,他再急,又能拉下大軍多少距離。
見賈詡點頭,趙雲亦是回身想了想,道:“這樣,月奴和文和先生在中策應,我同他們四個在前。”
“嗯?”
瞧見衆人生疑,趙雲迴應道:“眼下兩軍相遇,只憑膽魄,主將在前,羌騎才能萬衆一心,無所畏懼!”
“那還等什麼,走吧!”
馬超回身瞧了眼馬鐵、馬休、馬岱三個小傢伙,四個傢伙跳上戰馬,縱馬而奔。
趙雲握緊長槍,望了望眼前黑漆漆的道路,方纔的擔憂卻消失不見,剩下的彷彿只有他強大的戰意!
……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叛軍只覺得異常的難熬。
當然,禿山之上的馬家軍亦是同樣的感覺。要不是在羣攻之前,龐德拖住突然殺出的閻行,他們的防禦很有可能被叛軍擊破。饒是這樣,他們也丟掉了兩道防線,距離禿山之上也只剩下兩道防線。
龐德同閻行的血戰也是異常的艱難,憑實力來說,兩人不分上下,但龐德畢竟年紀尚輕,而閻行正值巔峰,而且龐德時而還要兼顧正面戰場的指揮,或多或少都影響了他集中對付閻行。
當然閻行也吃不消,方纔一個疏忽,竟然被在禿山之上的樑興射傷了右臂,要不是疼痛異常,他對上龐德,也該拿下了。但就是這樣的箭傷讓他對上龐德時反應有些反應緩慢。
“嗖!”
又是一道箭矢劃過,閻行橫刀逼退龐德後,打眼觀瞧着禿山之上的黑影,雖然距離不遠,但禿山之上的篝火併不明亮,根本瞧不見禿山之上還有多少敵人。但閻行能肯定,在他面前的敵人手中的箭矢及近全無,只要在頂住此刻的壓力,破敵就在眼前。
想罷,閻行提刀令道:“加大力度,給老子衝!”
龐德橫刀,喘着粗氣,望着山下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楚的敵軍,壓力徒增,他能感受到他即將要面對的壓力有多大,隨着他的凝想,山下的攻擊又猛了起來,而己方防禦已然沒有箭矢、滾木、礌石等物,對上他們已經開展了徒手白刃戰,見此龐德心中一橫,亦是同樣高聲吼道:“跟老子上,全他孃的都給老子攆下去!”
說話間,躲在巨石後的馬家軍起身站到近前,對着眼前的敵人揮刀便砍。
所幸,攻擊範圍有限,狹小的山腰,許多叛軍都擁擠不上來。
見此,閻行回視龐德,他很清楚,如果不殺了龐德,他們想要攻破這幾道防線,拿下禿山異常費力,想此乾脆丟掉一切包袱,堂堂正正面對着眼前的龐德。
龐德似乎也發現了來自面前閻行身上的壓力,隨即迴應道:“怎麼,想動真格的了?”
“難道你不想嗎?”閻行左手握刀,避免右臂之上的傷勢,目光直視龐德,說話間,身形已動,他仿若狡狐一般,對着龐德發起了致命的一擊,這一擊雷霆萬鈞,突然暴漲的爆發力彷彿達到以往十二層的力量。
龐德不敢怠慢,也不敢用刀去磕擋。畢竟兩人僵持了太久,他的體力已經有些不支,加上閻行這般出手,看得出閻行決心異常,龐德怎敢大意去硬碰,身如猿猴,右腳踩踏着面前的巨石,藉助這一腳的彈力,看看躲過閻行這一擊。
但閻行這一擊剛剛落地,又一次的重擊隨即出來。
這一次,閻行用的竟然是右臂。
龐德自知閻行右臂已傷,隨即拳頭硬碰硬,對上閻行這一擊,頓時龐德只覺得拳頭碰上巨石,一股疼痛傳入腦海,身子硬生生的向後飛去。
閻行,最擅長的竟然是右臂,那隻受傷的右臂。
這一擊的力量絲毫不比任何撞擊差,龐德彷彿只覺得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在空中飄蕩。
唯一讓龐德感覺到可怕的是,閻行受了傷尚有這般力氣,如果完好如初呢?
他二人這對決,被近在咫尺,雙方廝殺的士卒真切瞧見,一時間,馬家軍士氣大減,攻山的叛軍士氣大漲,口中紛紛高喊:“龐德授首,殺啊!”
這一喊,頓時驚得禿山之上不明所以的士卒人心慌亂起來。
其他三面的程銀、李堪、候選頓時驚慌失措,如果龐德戰死,那麼這場戰役就註定了是敗局!
閻行揮刀,繼續出擊,絲毫未方纔一擊勝利而有任何大意,因爲他知道龐德不是一個這麼容易就敗的人,長刀在手,人影再次撲着龐德而來,山腰之上落腳之處有限,方纔一擊,龐德縱然不死,也無路可退,只要被逼入死角,管他龐德死不死,只要補上幾刀,他龐德必死無疑。
而龐德身子下沉,只覺得要跌下山去,心中慌亂,用刀插在山土之中。
但見閻行步步緊逼,絲毫不給自己緩和餘地,雙眼一閉,自求快死。
“嗖!嗖!嗖!”
隨着閻行刀鋒逼近,幾道箭光迎着閻行便來。
閻行已然感覺到身後箭矢的壓力,心中一沉,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即要溜之大吉,心中急切,不過他苟活至今便是爲了能夠保存閻氏血脈,怎能如此身死,隨即向後退了幾步,惱怒的望向箭矢射來的方向,此刻他已經看清楚來人。
閉上雙目的龐德聽見這箭聲,心中一喜,睜開雙目,藉助右手長刀插入山石之中,借力飛身躍起,跳過層層阻攔,回頭凝視救助自己之人,喜道:“樑興,快讓兄弟們推下山石,退往最後那道石欄退!”
原來作爲預備役的樑興時刻注視着閻行的一舉一動,要不是他的幾支箭矢,恐怕龐德早已經敗退。
隨着預備役的加入,方纔弱下去的士氣又漲了回來。
橫欄的大石從山上滑下,減弱了叛軍的攻勢。
隨着龐德和樑興的退縮,閻行一臉忿忿不平,長刀握在手中,便要躲過大石,追上前去,解決了龐德和樑興。恰恰此刻,從山下傳來銅鑼鳴響之聲。
銅鑼,退兵的號令。
本被這最瘋狂的石擊造成慌亂的叛軍沒有人去管閻行的號令,紛紛朝着禿山之下退去。正所謂兵敗如山倒,瞬間,閻行身旁的士卒就消失殆盡。閻行不甘的望着禿山之上能見到的最後一道阻攔,心中暗罵,哪個混賬竟然在破敵之前吹起退軍的號角!不過銅鑼聲響,便是將令,他想不遵,也苦於身旁的士卒全部退下,隨即躲過幾塊大石,身入猿猴一般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