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圓凝視楚離。
兩人一在船頭一在船尾，相隔極近，法圓感覺格外敏銳。
他覺得楚離一定與天魔經有瓜葛，甚至修煉了天魔經，但身上卻沒有天魔經的氣息。
“修煉了天魔經便是佛門的公敵。”法圓沉聲道：“楚兄千萬莫自誤。”
“法圓你翻來覆去說幾次了！”楚離失笑道：“那既然是你們佛門的公敵，天魔經怎還不失傳？”
“大傅的佛門不昌，所以才能存在至今，若是來大季，早就被滅。”法圓搖頭道：“而且天魔經修煉艱難，弊端極大，修煉者甚少，所以天魔經不會繁盛，註定要沒落，最終失傳！”
“天魔經有這些弊端，卻還有人修煉，想必有其妙處吧？”楚離道。
法圓緩緩道：“天魔功修成之後，千變萬化，化身爲另一個人，防不勝防，但天魔經的修煉需要上根器才成。”
楚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法圓看一眼楚離，越發覺得楚離可能修煉了天魔經。
若是旁人，可能得到了天魔經也無法修煉，需要深厚的佛門根基才能理解天魔經講什麼，佛法不精深，看天魔經無異看天書。
即使佛法深厚之輩，看天魔經也未必能領悟，需要最頂尖的聰明人。
這些條件楚離都符合，佛法深厚，悟性驚人，若天下間能修成天魔經只有十人，恐怕就有他。
楚離笑道：“那你們大雷音寺如何剋制天魔經？”
“剋制天魔經的佛門秘法甚多，最根本的是大日如來不動經。”法圓緩緩說道：“練成大日如來不動經，則不受天魔矇蔽，能看透虛妄，看到真實面目，任你千變萬化，也無所遁形！”
“原來如此。”楚離點點頭笑道：“要是既練成天魔經，又練成大日如來不動經，你們那還能看得出來嗎？”
“這是不可能的事。”法圓搖頭道：“大日如來不動經與天魔經火水不容，不可能同修。”
“這樣……”楚離嘆息道：“天魔經還真是不俗呢，放心吧，我練了大日如來不動經。”
法圓合什一禮，長舒一口氣。
楚離繼續問道：“對了，皇陵的天神之秘，你可打聽清楚了？”
大日如來不動經與天魔經爲何能同修，楚離覺得，很可能是因爲大光明經的存在，鼎足而立。
法圓沉吟片刻，緩緩道：“其實也沒什麼，皇陵內城藏有天神遺蛻，通過天神遺蛻而發現天神之秘，如此而已。”
“天神昇天，不是虹化而去，怎還留下什麼遺蛻？”
他對皇陵的天神之秘一直半信半疑，覺得是有人故意放出的風聲，未必是真的。
“天神昇天之法不盡相同，有的會虹化而去僅留下天神丹，有的會留下不壞金身。”
“不壞金身？”
“不朽不壞，永駐世間，栩栩如生宛如活人無異，只是沒了氣息。”法圓道。
楚離皺眉：“世間安有不壞之物？”
法圓道：“不壞金身駐世千年沒有問題。”
“留下這些金身有何用？”楚離哼道。
“不壞金身是連接天外天與此世界的紐帶，沒了這些金身，冷家無法與天外天相連，也就出不了天神。”
楚離眉頭挑了挑，緩緩點頭：“原來如此！”
他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奧妙。
這些金身像是定位座標一般，也是天外天與此界的通道，冷家後代需要通過這些金身與天外天相連，從而成就天神！
怪不得皇家歷代天神都是從皇陵出來的。
“楚兄明白了？”法圓看向楚離。
楚離嘆道：“皇陵竟然是成就天神之根本，說蘊着天神之秘也沒錯！”
“非冷氏皇族之人，即使得到這些金身，也是無用。”法圓搖頭道。
“若把這些金身搶走，冷氏豈不是失去了成爲天神之可能？”楚離道。
法圓淡淡道：“別忘了皇上就是天神，誰能搶走他？”
楚離苦笑着點點頭。
搶得了另外的金身，卻還有皇上，只要皇上在，他一旦昇天，其金身便成了通道，冷氏後人也就能夠藉此成就天神。
“那研究這些金身而成天神豈不成了笑話？”楚離哼道：“那些皇陵內衛都是被騙進去的吧？金身豈是他們能夠研究的？”
金身肯定不準外人碰觸，又哪有機會研究它們。
法圓道：“這些金身雖死，卻如生前無異，天神氣勢猶在，感受這股氣勢，能觸摸到一絲天神的奧秘，能領悟天神進階之法。”
“真有如此神妙，四大宗門豈能坐得住？”楚離哼道。
法圓緩緩搖頭：“四大宗門都有天神丹，或者不壞金身，不需要去研究冷氏的。”
楚離皺眉。
法圓道：“楚兄也想成就天神吧？”
“誰不想？”楚離道。
法圓微笑搖頭：“楚兄成就天神是不可能的，還是死心吧。”
“嗯——？”楚離哼一聲：“我怎就不能成天神？”
“成就天神只有四大宗門與皇室有可能，其餘宗門不可能，國公府也不行。”法圓緩緩說道：“即使楚兄你能奪得天下第一之位，非四大宗門弟子，也成不了天神。”
“說不定我忽然頓悟，拜進金剛寺了呢。”楚離微笑。
他拜進紫雲山的事一直是秘密，除了寥寥幾人無人知曉。
法圓微笑：“那楚兄要先得打過我。”
“咱們就走着瞧吧。”楚離哼道：“安王那邊，你們也管管，別弄得太過份！”
“楚兄難爲我了。”法圓嘆息道：“安王殿下並不聽我們的話，與敝寺只是互相利用罷了，敝寺要緩和與皇室的關係，他是爲了恢復武功。”
楚離瞪一眼他。
法圓歉然的合什一禮。
兩人站在小船上，小船飄飄而行，繞着附城轉了一圈，再回到楚離宅院前時，法圓告辭離開。
——
夕陽西下，西邊天空宛如紅霞滿天。
楚離看着眼前的巍巍城牆，感慨萬千，大傅的城池比大季與大離高大得多，眼前這城牆就是大季城牆的一倍高，巍巍三十米左右，十層樓高。
站在城牆下，讓人不由的生出渺小之感。
大圓鏡智觀照十里，他能看得到城內的繁華熱鬧。
這還僅是大傅極西的偏僻小城，已經快抵得上崇明城的繁華熱鬧。
城樓巍然壯麗，氣派非常。
寬闊的城門根本沒有城門官，隨意的進出，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楚離一襲白袍飄飄，腰掛長刀，緩步從容的走在人羣裡宛如鶴立雞羣，很惹人注目。
他相貌英俊逼人，氣宇軒昂，一看就知是頂尖的刀客，他正化身白衣神刀杜風來到大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