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頓時沉下臉來：“宣戰？”
雪凌輕輕點頭道：“已然宣戰，據說虎符已然發出，皇上御駕親征，平王爲先鋒。”
“嘿，宣戰！”楚離搖頭嘆口氣，有些失望。
看來平王沒能說服冷守仁，或者說冷守仁也沒能頂得住冷志飛的壓力，只能聽冷志飛的，這委實是最糟糕的情形，當時已然威脅冷志飛不要宣戰，沒想到他根本不理會。
這冷志飛看來是非要拖大季下水，一旦戰事起，最倒黴的只有百姓，冷志飛再不濟也能迴歸天外天，這裡的爛攤子再大也是無妨。
雪凌嘆道：“皇室要調動十二國公府的人前去參戰，一旦皇令下，每個國公府都要取三位天外天高手前去效命，這是國公府的規矩！”
楚離蹙眉，預感到不妙：“是國公府決定誰去，還是皇室？”
“皇室。”雪凌輕聲道，欲言又止。
楚離哼一聲道：“不會調我過去吧？”
“是。”雪凌輕輕點頭，無奈的道：“三人之中便有公子你，另外兩個分別是二公子與三小姐。”
“任何人都能調動？”楚離皺眉。
雪凌道：“只要是天外天高手，國公府任何人都無權拒絕，即使是大公子！”
楚離哼一聲：“好生霸道！”
雪凌忙點頭道：“公子，要不要拒絕？公子你現在是引仙山弟子，照理說不屬於大季，實在沒有必要替大季效命，還是上戰場！”
楚離嘆口氣，搖搖頭道：“我可以不是大季人，卻不能不是國公府的人。”
雪凌緊抿紅脣輕輕點頭，沒有說話。
她知道楚離對國公府的感情，國公府就是他的根，他的家，無法背叛與離開。
楚離負手踱步，慢慢出了小院，沿着島上的鵝卵石小徑信步而行。
不知不覺中這小島已然發生了莫大的變化，一切都改變，只是每次都改變一點兒他沒感覺出來，此時心緒複雜之下，驟然看了出來，小島被雪凌改造得精緻無比。
雪凌所有時間幾乎都在這座小島上，或者看天靈院的卷宗，或者找人改造這小島，慢慢形成了這般模樣，一草一木都透出雪凌的一片心血。
雪凌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兩人繞着小島走了一圈回到小院中。
“公子，你真要上戰場？”雪凌蹙眉道。
楚離道：“雪凌你認爲呢？”
雪凌輕輕搖頭道：“我覺得這件事的關鍵不是上不上戰場，對公子來說並沒什麼。”
楚離如今是天下第一高手，威風八面，她覺得底氣十足，行走在國公府內，沒有一個護衛敢小瞧她，都對她客客氣氣，走在崇明城的大街上也如此。
這一切皆拜自家公子所賜，她自豪驕傲，覺得並不會有什麼人會對公子造成威脅，所以上不上戰場無所謂，死的一定是別人。
楚離笑了笑：“繼續。”
“關鍵是皇家的命令。”雪凌蹙眉道：“公子不能遵從皇令，否則有了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皇上一定會得寸進尺，單獨命令不了公子你，便通過國公府來挾制。”
楚離道：“那我該如何，脫離國公府？”
“公子一定是不肯的。”雪凌輕輕搖頭道：“但公子可以找皇上，皇上雖是天神卻打不過公子，好好教訓他一頓就是了，他若亂來便好好教訓，看他禁不禁打！”
她知道楚離一定不會脫離國公府，且不說夫人的影響，更重要的是他是個念舊情的，每次回來都去東花園找李越喝酒閒聊便知道。
天下事既簡單又複雜，複雜是人心複雜，行事莫測，簡單是強者爲尊，自家公子武功天下第一，既然如此，那便有了橫行無忌的資格，並非皇上能夠命令得動。
楚離呵呵笑起來。
雪凌的想法與他恰相合，確實有出手教訓冷守仁之念。
此事不能開頭，否則麻煩無窮無盡，國公府就在這裡，縱使有他的陣法相護，也不可能天衣無縫，畢竟國公府的護衛不少，而且每天都有護衛出去做事。
外人想要攻擊國公府很容易，尤其對於天人之類。
他們都知道他重視國公府，所以不敢輕易找麻煩，免得報復，可一旦看到楚離因爲國公府而接受了調令，那便會如聞到血腥的惡狼一般，紛紛用國公府挾迫自己。
如此一來，不僅僅自己麻煩，國公府也會陷入重大危機。
雪凌黛眉輕蹙道：“但此事也沒那般容易，若公子不奉詔，國公府便要受罰，而且此事已然通傳天下，皇上金口玉牙一開，便不能更改，尤其在這個時候。”
公子能夠拒詔不去，逼皇上改命，那其餘國公府一定也會不甘，如此一來豈不是皇家的威嚴全失，皇上是絕不允許，即使挨教訓也會硬捱。
楚離點點頭。
雪凌嘆道：“所以看起來公子只有一條路，縱使打皇上一頓也沒用。”
楚離道：“總要一試的。”
雪凌用力點頭。
她對皇帝深惡痛絕，恨不得楚離狠狠教訓。
——
禁宮御花園
一輪明月掛天邊，月光如紗，籠罩萬物，一切顯得朦朧而美妙。
御花園燈火通明。
冷守仁正與冷志飛坐在小亭裡相商出兵之事。
“老祖宗，這般貿然出兵，我總覺得有些不妥。”冷守仁一身明黃長衫，在燈光下貴氣逼人，臉色卻沉肅中帶着幾分猶豫，緊盯着冷志飛。
平王冷守謙的話在他耳邊迴響，他不想去想，卻總情不自禁的想，老祖宗畢竟是天人，未必會真正一心一意爲大季江山着想，還是要慎重而行。
而且平王坦言，即使出兵也毫無勝算，十有八九是敗，縱使平王的用兵之策高妙，也無法抱僥倖之心，因爲大鄭也有兵法奇才，不輸於自己。
冷守仁有些猶豫，卻拗不過堅決無比的冷志飛。
冷志飛冷冷瞪他一眼：“未戰便衰，你這皇帝當得委實窩囊！”
“老祖宗，大鄭的實力確實高於咱們。”冷守仁道。
“那又如何？”冷志飛哼一聲道：“咱們上一次殺了他們多個天人，大鄭皇室的天人估計已然死光，到時候老夫會親自出手對付大鄭皇帝。”
“可是……”冷守仁皺眉。
他雖想反對，可老祖宗的威望太高，從前行事皆是英明神武，自己遠遠不及，所以沒有跟他反駁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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