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道:“不過在去坐化之前,我還有一事未做。”
“什麼事?”心寂道。
楚離哼道:“血陽宗沒滅!”
魔宗十二門各有各的邪惡手段,但他最恨的還是血陽宗,煉化精血煞氣怨氣爲珠,簡直視人爲豬羊,毫無人性,讓他痛恨之極。
“血陽宗……”心寂輕輕搖頭道:“歷代伏魔殿殿主都是先滅的他們,但血陽宗手段詭異,怎麼也滅不掉,據說可能與上一層天有關聯。”
楚離咬了咬牙,慢慢點頭。
心寂道:“定如,世事盡心便好,想要除惡務盡是不可能的,有些事咱們是力不從心,力有未逮,只求無愧於心便是了。”
楚離合什一禮,將茶盞中的靈碧茶一飲而盡:“方丈,弟子便要告辭了!”
“可要與慧廣見最後一面?”心寂道。
楚離搖頭:“師父那邊便不去了。”
“他一定會生氣。”心寂道。
楚離笑道:“師父灑脫,看破生死,不會怨我不告而別的,見面徒增傷感而已,弟子告辭!”
“去吧。”心寂接過茶盞。
楚離起身合什一禮,踏出了禪院。
他下一刻出現在另一座寺院前,袖中白光閃動,兩道白光從他手腕射出,乾坤鐲與縛神盤同時發動,寺院外金光閃動,一道金光罩出現。
他再次結印,一道翻天印打下。
“轟隆!”寺院外的金光晃動,垂垂欲裂。
楚離將一道伏魔印打下。
“嗤!”金光無聲無息的消融了一塊兒,容楚離飄入其中。
他踏入寺內,化爲飄忽的影子,輕飄飄結出六道伏魔印,將寺內的六個老僧殺掉。
將他們懷裡的九陽珠收取,楚離繼續出現在下一處,不停的追蹤滅殺血陽宗高手,幾乎不停歇,一口氣殺了兩百個血陽宗高手。
一天之後的傍晚,他出現在伏魔殿內。
伏魔殿所在空間沒有日夜之分,一直是宛如白晝,外面的陽光似乎無窮無盡,沒有黑夜的侵襲。
他坐在大殿的地上,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感受到了衰弱。
天人五衰,他壽元將盡的情形下,儘管身體強橫,也無法避免天人五衰的出現。
他估計剩下的血陽宗高手也沒有幾個,因爲據他得到的九陽珠來看,已然都沉寂下去,沒有了生機,不必他再追蹤出手,想追蹤也沒了憑依,只能暫且告一段落,待自己回來再說。
他細細感應一番,自己這一番拼命博殺,修爲固然大漲,功德大增,但壽元卻大減,只剩下了兩天壽元,看來要準備坐化了。
他擡頭看一眼偌大的伏魔殿,空空蕩蕩,只有自己一人而已。
自己這一次若真的死了,還真夠慘的,獨零零一個人,他甚至不敢跟遠方的蕭琪說一聲,而在天外天的身體也不敢跟孫明月她們說,更別說下界的蕭詩。
他很快打起精神,摒棄雜念,堅信自己一定能撐過去,一定能重新回來的!
想到這裡,他一閃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然出現在一座山谷外。
這座山谷位於茫茫羣山之中,周圍無人煙,沒有人類的蹤跡,誰也不會注意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山谷。
楚離無聲無息的往裡走,身形忽然化爲一道虛影,朝着旁邊山壁而去。
他走着走着忽然消失,好像憑空消失於山谷。
他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更加寬闊的山谷出現在眼前,鳥語花香,鮮花似錦,將整個山谷裝扮得宛如世外桃源,不時有俊男美女在花叢中閃過,動作飄逸。
楚離施展天人脫化術無聲無息的進入這山谷,若非爲了不驚動山谷,他實在不想用這般耗費壽元的秘術,即使是以外面補充的壽元爲催動,還是會消耗一絲他原本的壽元。
他碰上別的陣法,寧肯硬攻,翻天印乾坤鐲及縛神盤滅神箭一起用,也不想用天人脫化術與光陰神劍。
越是沒了壽元,對壽元的感覺越是敏銳,發現了光陰神劍與天人脫化術消耗些微本原壽元。
若是他壽元極長,可能會忽略這一點消耗,可現在的情形下,他實在不想多消耗一絲,哪怕一刻鐘。
此時,整個山谷在他腦海裡呈現。
山谷最深處是一座漆黑的大殿,大殿前有一尊巨大的銅像,卻是一尊天魔雕像,雙足踏雲,雙手擎天,氣吞萬里容納山河。
猙獰的臉龐滿是不羈與狂傲,似乎與天鬥與地鬥,無所畏懼,整個人彷彿一團火焰,想要燃燒一切。
他在腦海裡一映照這雕像,很快生出奇異感覺。
宋軒腦海裡所觀想的天魔便是這尊天魔!
而宋軒腦海裡的天魔與這尊天魔相比,氣勢相差巨大,即使宋軒是天才,把天尊的每一個表情與細微動作都觀照得一絲不差,卻獨獨缺了其氣魄。
這與每個人的修養與閱歷有關,沒有經過戰場廝殺,沒有經歷艱苦卓絕的絕境,很難真正體會到天魔像所展示出來的氣勢,也無法複製。
他一動不動停在原地,感悟着這天魔像,將其氣勢一點一點的融入自身的天魔中。
腦海虛空的天魔漸漸變化,與天魔像一點一點逼近,天魔一點點的攀升氣勢,到了後來與天魔像難分上下,甚至更勝一分。
他自身便有這股豪氣,吞天滅地,舉世無敵,而且也曾經做到過,所以是有堅定的底氣,與虛張聲勢截然不同,更加真實不虛。
他這股豪氣移到天魔身上,氣勢甚至壓過了天魔像一籌,畢竟它只是一尊雕像,並非真正的天魔化身。
楚離慢慢露笑容,這一次過來,僅僅看到這天魔像便是足夠大的收穫,沒有白來這一趟,但既然來了,那自然要得到更多。
除了這大殿,再往外則是幾座小宮殿,裡面有一些弟子們各自忙碌,再往外則是一座座小院。
楚離便出現在一座小院內,看到了正在練功的宋軒。
宋軒如今修爲淺弱,發覺不了楚離,被楚離無聲無息的觀照着腦海世界。
楚離又露出笑容,然後臉龐發生變化,眨眼間變成了宋軒的模樣,毫無異樣,即使他天人五衰,暫時以天魔功掩一個時辰還是沒問題的。
他飄出小院,化爲宋軒的模樣,慢慢的朝着大殿而去。
一路上,他碰到不少的天魔宗弟子,紛紛朝他打招呼,他冷淡的應對,似乎心不在焉,衆人都卻沒見怪,一幅理解同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