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子,你說什麼呀!”月如跺跺腳,臉飛紅暈。
楚離道:“沒關係,他聽不到的。”
月如嗔道:“沒有的事,你別瞎說!”
楚離笑着點頭:“我不說便是了,但是你該明白,白前輩若是知道了,會怎麼做。”
月如黛眉輕蹙,無奈的嘆口氣。
“白前輩是絕看不上這種傢伙的。”楚離指了指陸曉風,搖頭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哪能配得上月如姑娘你,白前輩這是這麼想的。”
“我哪有這麼好!”月如搖頭道:“況且陸公子也沒那麼差,是赤陽宗青年第一高手,前途無量。”
“好吧,那隨你。”楚離道:“今天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不然,這陸公子甭想活命,我對敵人從沒有手軟過,就像那個傢伙!”
他指了指一動不動的老黃。
老黃的命已經沒了,身子開始僵硬。
楚離早就看他不順眼,身懷不少無辜之人的性命,早就該死,既然犯到了自己手上,那絕沒有饒過的道理。
“他死了?”月如臉色微變。
楚離點點頭:“你覺得我會讓他活命?”
“趙公子……”月如不滿的道:“不過是罵了你幾句,嘴是損了點兒,不至於殺了他吧?”
“殺不殺隨我的意。”楚離淡淡道:“你查一查他手上的人命,就知道他該不該死了!”
月如遲疑一下,疑惑的看他。
楚離指了指自己雙眼,道:“我這雙眼睛看人還是很準的,他就是個十惡不赦之輩,殺了是替天行道!”
月如搖頭。
陸曉風忽然“噗”又噴出一口血。
楚離撇撇嘴道:“真夠弱的,要不要幫他一把?別真打死了,你可要怨我一輩子。”
他這幅相貌,女人斷不會看上,武功再強也沒用,當初用這幅相貌就是爲了減少與周圍人的糾葛。
此時他卻有些不是滋味,再怎麼說美貌女子對自己無視,心向別的男人,都不會舒服。
“還是讓他自己來吧。”月如忙道。
楚離道:“你還挺照顧他的自尊。”
月如忙道:“哪有,我覺得不用多事,既然打了就打了,不用再救。”
楚離笑眯眯的道:“那我真不救了,憑他的本事是治不好的,大光明神拳可不是一般的拳法,一旦壓不住拳勁,傷勢會越來越重。”
“……不用。”月如緩緩道。
楚離裝作沒看到她的遲疑,心下大是痛快,搖頭道:“那就算了,我先上去,你好好照顧他吧。”
他說着推盞起身,徑自去了。
月如襝衽一禮送他離開,回到屋內,探了探那老黃的氣息,確實已經氣絕而亡。
她又探一探陸曉風。
這一會兒功夫,陸曉風臉色蒼白如紙,氣息急促,傷勢越發重了。
看來趙大河沒誇大,大光明神拳的威力強橫,陸公子對付不了,傷勢會越來越重。
想到這裡,她從懷裡掏出一隻瓷瓶,倒出兩顆凡丸塞進陸曉風嘴裡,低聲道:“陸公子,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陸曉風輕輕搖頭。
月如退後一步坐到桌邊,看着陸曉風盤膝運功,頭頂白氣蒸騰,一會兒功夫就濃郁如煙。
半晌之後,陸曉風頭頂的濃霧慢慢散去,臉色仍舊蒼白如紙,蒙了一層青氣,傷勢更重幾分。
月如蹙眉緊攥着袖子,自己的靈藥沒見效,再顧不得陸曉風的想法,盤膝坐到他身後,雙掌按上他背心。
一道縹緲內力渡入他身體,原本灼灼燃燒的烈焰猛的一漲,所有內力一下衝進烈焰內,被烈焰熊熊燃燒,壯大了烈焰自身。
月如驚異,這一團烈焰精純無比,自己內力進去毫無威脅可言,反而成爲它壯大的養料,如此難纏的拳勁兒,怪不得陸曉風吃了這麼大的虧。
她慢慢收回內力,不敢再幫忙,自己是幫倒忙。
“噗!”陸曉風又吐出一口血,烏黑髮臭。
月如有心想去請師父,卻知道師父絕不會幫忙。
“陸公子,”月如低聲道:“我去請趙公子幫忙吧。”
陸曉風吃力的睜開眼,抹一把嘴角,從袖子裡掏出絲帕抹乾淨了,然後又整理一下儀容,咬咬牙爬起來,搖搖晃晃:“絕不讓他幫忙,我先走一步!”
“不要緊吧?”月如雙手虛扶,擔心的道:“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不必。”陸曉風低頭看一眼老黃,嘆息道:“我會找人過來接走他,月如姑娘,得罪了。”
月如搖頭:“這也怨我,不該讓你們碰面的。”
陸曉風自嘲的笑笑,他自信滿滿,對趙大河很不服氣,如今卻發現,自己眼皮子太淺。
楚離這一拳讓他知道了什麼是修爲深厚,什麼遙不可及。
他搖搖晃晃出了鳳仙樓,吃力的回到了烈日堂。
剛一到堂口,便有人發現他臉色不對,忙過來攙他。
他努力支撐着回來,已經到了極限,只低聲說了一句:“送我見師父。”
他一下昏迷過去。
衆人手忙腳亂的把他送到了張君瑞院子前。
張君瑞一襲青衫,正坐在院中自飲自酌,月光如水,悠閒自得。
聽到外面腳步聲及敲門聲,揚聲道:“進來!”
四個人擡着陸曉風進來。
張君瑞皺眉來到近前,探陸曉風的脈相,哼道:“你們退下吧,交給我就好!”
“是。”衆人應一聲,感受到他的怒氣,小心翼翼的退出去。
張君瑞提着他到了屋內榻上,扶正了坐到身後,運功助他療傷。
第二天清晨,明媚陽光照到窗紙上,屋內映得明亮柔和。
張君瑞鬆開雙手,臉色陰沉。
這大光明神拳拳勁難纏之極。
楚離的大光明神拳勁更難纏,融入了一絲絕雲神功的特性,吞噬壯大自己,除非對方有壓倒性優勢,泰山壓頂般鎮壓下去,否則此漲彼消,會越來越強。
張君瑞花了一夜,才堪堪壓住了大光明神拳的拳勁,沒能完全驅除,留在身體是一大隱患,一旦對上這一記大光明神拳的主人,凶多吉少。
他臉色陰沉得厲害,盯着陸曉風,等他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