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律師,我們多數人都會認爲他們每個人記憶力驚人,各種法律條文爛熟於心,張口就來,其實我們全部錯了,可以說沒一個律師能熟知所有的法律條文,律師可是從來也不會去背法律條文的,只是用得多了自然就熟悉了,真正需要大量背誦的也許只有在考試之前,所有律師必須先通過號稱天下第一考的司法考試,現在叫法律職業資格考試。只有通過這個考試纔有資格申請實習律師,注意是實習律師,要想成爲律師你還要經過一年的考覈期。楚一一現在就處於考覈期,也許有人會問,律師連法律條文都不去背,那還怎麼打官司,其實這很簡單,律師在接到一個案件的時候,根據案件的實際情況梳理出焦點問題,同時利用不同的關鍵詞、不同的檢索工具在所有的法律條文中找到於之對應的法律規定和司法解釋。看一個律師的優秀與否絕不是看他能背多少律條,而是運用法律職業思維判斷、歸納的能力和對案例的分析、理解能力。
面對唐少傑提出的疑問,楚一一笑了笑:“你算是問對了,昨天我們所長還讓我整理一下有關這方面的法律條文。”鍾元聽到這心裡就是一驚,難道王義的事情,趙東輝真的能逃過法律的制裁,要不牧洪爲何讓楚一一整理這些:“聽你這麼殺人犯真的可以變無罪。”楚一一點了點頭:”那當然了,都說殺人償命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爲殺人犯做無罪辯護是律師的責任,其實“殺人犯”,這個說法本身是錯誤的,在沒有經過審判之前,對任何人都不得確定有罪,只能叫嫌疑人。即使是真的殺人的,證據確鑿,但是經法定程序鑑定確認爲,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爲的精神病人造成的危害結果的不負刑事責任,還有過了追訴時效的不能再追究刑事責任。“鍾元還是第一次聽到追訴時效這個詞,但是聽這個詞也能猜出來個大概意思:”是吧,那這個追訴時效是多長時間。“楚一一從包裡拿出一個文件夾:”你看吧,這是我昨晚整理好的,奇怪了,怎麼大家都在關心這追訴時效了。“鍾元沒有說話,接過文件夾仔細看了起來,唐少傑也伸頭看着,十多頁的文件,鍾元一字不落的全記在心裡,做夢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規定,一切的努力好像全成了無用功,就算王義的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又能怎麼樣啊,這麼嚴重的殺人案都有追訴時效,那麼自已還有鍾馨蘭所受到的那些冤屈又算得了什麼呢。牧洪讓楚一一現在準備的這些東西,肯定是爲了給趙東輝,自已一直想着讓趙東輝進監獄的計劃看來是沒有希望了,趙東輝不進監獄,那還如何奪回中泰集團,事情好像又回到了起點。
楚一一看着鍾元沉默不語,還以爲他沒有看明白:”怎麼這有什麼問題嗎,要不要我幫你解釋一下。”鍾元擡起頭把文件夾還給楚一一,艱難的露出了一絲笑容:“不用了,我看明白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法律,時間也不早了,我讓少傑送你去上班吧,我和哥還有點話要說。”楚一一看了下手錶,跳了起來:“怎麼都九點多了,壞了,遲到了,那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唐少傑有點不情願站起來送楚一一,剛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看秦風:“表大爺,你可別走,等着我,馬上就回來。”送走他們後,秦風和鍾元回到沙發邊上坐了下來,秦風剛纔沒說什麼話,但能感覺出來肯定是有什麼事,姑表親打斷骨頭連着筋:”弟,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鍾元對秦風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哥,確實有點事,前幾天我不是告訴你王義的遺體可能找着了嗎。”秦風點了點頭:“這事我知道了,我這次回來也是想問一下具體的情況,我想等事情弄清楚了再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爸,也好讓他安心。”鍾元嘆了一口氣:“現在不知道還沒有沒有查下去的必要,因爲就算警方這邊查清了所有的事情,到了法院那邊一個追訴時效,就會讓這個案子變得毫無意義,過了20年的案子的嫌疑人是不會受到任何制裁的。”鍾元說的很現實,也是從理性的角度去理解問題,很少會感情用事。秦風找了王義這麼多年,他知道追訴時效的事情:“弟,你說的我明白,我也知道這件事過了追訴時效,我們不能因爲過了追訴時效,就不去查明真相,這樣對王叔那是不公平,也許過了追訴時效不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是他逃不了道德制裁,準確的說是輿論壓力和自我的良心譴責而產生的一種精神上的制裁,這往往比法律制裁更爲有效果,所以你完全可以不用爲了這件事而擔心。”聽秦風這麼一開解,鍾元心中的陰霾立刻煙消雲散,自已怎麼沒有想到這一層,就算趙東輝不會因爲王義的事受到任何法律的制裁,這件事,也要查下去,而且還要公告天下,也許這就復仇的最高境界殺人誅心。殺人誅心是一種極端報復性地打擊,但對趙東輝來說也許再合適不過了,所謂殺人只不過頭點低,可誅心呢,就不一樣了,要讓他輸得心服口服,讓他輸得生不如死,讓他輸得肝腸寸斷。還有什麼比心死更可怕的,古人常說“哀 莫大於心死”,一個心死的人,猶如一具行屍。 殺人誅心:與其一刀殺了他,太便宜他了,不如摧毀他的意志,打擊他的信念,摧殘他的精神。要讓他輸得乾脆利落,要讓他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