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無聲,唯有星與雲相伴。
正是月初之時,夜色昏黑,並無多少光芒。許仙靜靜地站在夜風中,感受着獨屬於夜晚的氣息。蟲聲呢喃,風語如鈴,遠處亮着燈火,透出些許溫暖。
與前世的鋼鐵叢林相比,這樣的夜是否多了些人氣呢?當靜下心來,彷彿就能感受到世界的脈搏與律動,遠離城市的喧囂,靜心享受這唯美一刻,縱使千金亦難換吧!
忽然聽到些許聲音從高處傳來,許仙擡頭望去,只見院落另一側的高大桐樹上,一道青色的倩影正坐在枝杈上,遙遙望着遠方的夜空發呆。
一雙修長的小腿不時踢動,盡顯活潑之氣。
“青兒?”
許仙見狀微微一愣,下意識開口道,這丫頭什麼時候去到那裡的,自己竟然沒有發現。
聲音伴隨着微風遠遠傳開,小青循聲看來,不由低呼一聲,臉上浮現些許不自然。許仙已經輕輕一躍,身若驚鴻,來到她身邊坐下,疑惑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小青不動聲色的側了側身子,輕咬粉脣,小聲道:“要你管!”
“呃……”
許仙一臉囧相,和這丫頭說話真的是會氣死人啊,正在猶豫着要不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又聽小青呢喃道:“看月亮。”
“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許仙一副大爲受傷的樣子,蒼穹漆黑,只寥寥幾顆繁星點綴,哪裡來的月亮?
“睡不着,發呆!”
看到許仙一副受窘的樣子,小青這才微微一笑,莫名感覺心情好了不少,“你不也是一樣?”
“啊?哦……”
許仙下意識回答道,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小青看他一眼,古井無波道:“我走啦!”手臂一撐,就要躍下樹去。
許仙輕咳一聲,不滿道:“喂喂,你就這麼嫌棄我嗎?我以爲我們是好朋友的。”言罷輕輕一嘆,偷偷觀察着小青的神色,打趣道:“青兒你不會是怕我了吧?”
小青動作一滯,皺眉向許仙看來,反駁道:“怎麼可能?你在說什麼大話!”好朋友嗎?
“是嗎?”
許仙不置可否,“若非如此,你這幾天爲什麼一直躲着我?”凝視她的雙眼。
小青道:“我那是,那是……”
許仙淡淡笑道:“是什麼,說啊。”
“我,我……”
小青一時語塞,面對許仙的直視,目光卻有些閃躲,是的,自己爲什麼要躲着他呢?難道是因爲被眼前的男子看到了自己柔弱的一面嗎?當所謂堅強的面具在他面前被揭開,所顯露出的,最真實的自己。
但見到許仙嘴角噙着的些許意味不明的笑意,又覺眼前的人可惡到了極點,不甘示弱道:“還不是因爲討厭你!還有,以後不許喊我青兒!”
許仙抓抓頭髮道:“真是令人難過的回答啊!”
小青冷哼一聲,縱身躍下枝梢,轉身向屋中走去,就聽身後傳來許仙的聲音,“長夜漫漫,唯風作伴。”雙臂作枕,靜心望天。
小青步伐微不可查的一頓,反手將房門關住,眸中露出些許難言的意味。
第二日一早,許仙略微打坐一番,吸納了一縷先天紫霞氣後,便就出發前往明光書院,兩家書院這次交流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正好半月光陰。
說是交流,其實就是兩家的人在一起一坐,聽對方書院的教員講課,再探討探討經史,頗有些後世交換生的意思,取長補短,相互對照,對於兩家書院的發展都有好處。
畢竟是在人家的地頭上,許仙難得的做了一回乖寶寶,等到授課完畢,已經天近黃昏,同書院的人打過招呼之後,就準備回家。
沿路慢行,權且當做散步,感受着市井的氣息,塵心滌盪,有種難得的安寧感。
正在想着要不要買些糕點回去,小青這丫頭可是饞的很,兩人平時雖然多有吵嘴,但他卻從沒放在心上。這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騷亂聲,一羣鄉民圍在一起指指點點。
“又是這馬大!”
“哎,吳家的小姑娘要倒黴了……”
“誰讓人馬大是大江幫的人呢!?誰敢招惹?”
“……”
三三兩兩的聲音傳來許仙的耳朵裡,經過人羣時,卻不由停下了腳步。
“嘿,蓮妹,你這麼急着走作甚?”一個男子粗獷的聲音傳來。
“馬大哥,我還要回家煮飯,若是耽擱了時間會被孃親罵的。”緊接着就是一道軟軟糯糯的聲音,宛如黃鸝清鳴,聽在耳中十分悅耳。
“煮什麼飯,豈不糟蹋了蓮妹你這麼漂亮的手,不如跟着哥哥我去燕月樓,想吃什麼沒有。”男子的聲音道。
“不了,我,我要回家了……”女子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慌亂。
人羣當中,一名看去約莫三十多歲,渾身酒氣的男子,身穿黃衣,正滿臉****的看着眼前的一個年輕女子,口中道:“乖,聽你馬大哥的話……”伸手就要去捉女子的手臂。
“馬大哥,你讓我回去吧!”
女子連忙向後閃躲,但她身後就是牆壁,又哪有地方可躲?一時間急的眼淚都掉了下來,兩眼汪汪,雙手緊緊抱着自己的肩膀,縮在牆角。
但這番楚楚可憐的模樣落到馬大眼中,更是撩人不已,眼中滿是熱切之意,再瞧對方的身段,妖嬈婀娜,若能與之雨水一番,簡直要人老命。
本來他平日裡顧忌鄰里,不敢這般過分,但今日多飲了幾杯酒水,酒意上頭,恰好撞見平日心儀已久的小娘子上街採買,再也忍耐不住。
“馬大爺,您就饒過吳家女娃,這裡有五兩銀子,就當做是小老兒給您的孝敬……”終究還是有人看不過去,人羣中顫顫巍巍走出一名七旬老者,手裡捧着五兩銀子,遞到馬大身前。
“嗯?”
馬大看着老者,眼珠一轉,將銀子揣到懷裡,道:“滾吧!”又向女子身上看去。
老者懇求道:“馬大爺,您不是收了銀子,就放過她吧!”
馬大滿臉橫肉,聞言雙目一瞪,握拳惡狠狠道:“我全都要!”惡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