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冬送走愛德華,按照最初的安排掃羅了一批新種子,心裡卻還是有點不踏實。超快穩定更新小說,本文由 。。 首發他親自寫了張拜帖,想去拜訪艾琳,結果卻得到艾琳不在的消息。巧的是,這時一個年紀看起來和道格拉斯差不多的人從艾琳的宅邸內走了出來,身着軍方的簡服,大概是艾琳的副官之類的。
見了樊冬,那副官模樣的人停下腳步,說道:“你要找艾琳統領?”
艾琳是弓箭手的最高統領。
樊冬好奇地打量着這個副官。他看起來是個很有涵養的貴族,連每一個指節都帶着難言的貴氣。他有着泰格族人典型的英俊面容,但一雙藍眼滲着淡淡的灰,像是深藍的琉璃微微轉淡,灰藍灰藍的,看着幽邃無比。這樣的傢伙,好像是雅各親王的勁敵啊!
樊冬眼珠子一轉,熱絡地拉住對方說:“您是艾琳姐姐身邊的人嗎?我找艾琳姐姐是想問她點事情,可是他們都說艾琳姐姐不在。”
那副官有些訝異:“艾琳姐姐?”
樊冬說:“有什麼不對嗎?”
那副官說:“沒有麼。艾琳統領確實不在,她要領人去劍山。”
劍山!又是劍山!
樊冬心頭一跳。接着他心生疑竇:“你就這樣隨便把艾琳姐姐的行蹤告訴其他人?”
聽出樊冬話裡對艾琳的維護之意,那副官說道:“你是科林·萊恩,來自萊恩帝國,我沒有說錯吧。”他看着樊冬,眼神帶着幾分評估意味,“即使我不說,你也可以從別人口裡問出這件事,所以我告不告訴你沒什麼不同。”
話雖如此,樊冬還是覺得怪怪的。也許是因爲這副官不太像普通的副官!他說道:“艾琳姐姐要執行的任務不危險吧?”
那副官說:“艾琳統領只要把人帶到入口就可以了。”
樊冬見他語氣輕鬆,神態自若,不像在說謊,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遲疑地問:“那進入入口的人會有危險嗎?”
那副官說:“這個的話,說起來就複雜了。”他憑空取出兩根魚竿,扔給樊冬一根,“要和我一起去護城河那邊釣釣魚嗎?我們邊釣邊說。”
樊冬眉頭擰得更緊。艾琳在執行任務,這個“副官”卻準備去釣魚,可能嗎?剛纔他使用的是空間陣法吧?和他的收納戒指差不多!泰格帝國已經富有到連普通貴族都用上了收納戒指嗎?
既然都來了,樊冬不打算無功而返。
他握住那副官遞來的魚竿,和對方一起走往城外。一路上有人往他們這邊看過來,卻又很快挪開眼,彷彿不敢看向他們似的。樊冬轉頭看向那副官,卻發現對方表情十分平靜,彷彿根本沒有察覺其他人的側目。
大白天的,河堤上居然沒有什麼人。那副官從容地坐到草地上,彷彿自己坐着的是皇帝的寶座。樊冬也一屁股坐了下去,放好竹桶,捏好魚餌,相當熟練地把釣鉤甩進水裡。
那副官說:“你經常釣魚?”
樊冬說:“也不算,就是架勢學得好,真正坐下來釣的次數可不多。”
那副官說:“我倒是有點心得。”
樊冬一聽就知道這個人似乎想借這個告訴自己點什麼。
他說:“願聞其詳。”
“首先是餌料,釣不同的魚要用不同的材料、不同的配比;然後是水域的選擇,有些魚喜歡深水,有些魚喜歡淺水。你在深水釣不到淺水的魚,你在淺水釣不到深水的魚,”他轉頭看向樊冬,“你覺得我這點心得還算有點道理吧?”
樊冬眉頭一挑。他笑着說:“您說得很有道理,噢,您看,魚漂動了。”他用力拉桿,一隻大大的河蝦被他扯了上來。
樊冬乾脆利落地把它扔進竹桶裡,回首與那副官對視:“我想吃蝦,所以我做了蝦愛吃的餌料,把鉤子扔在蝦愛呆的地方。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是這樣做,對吧?”
那副官說:“對,就是這樣。你很聰明,科林·萊恩。”
“您很有閒心,尊敬的皇帝陛下。”樊冬琢磨了好一會兒,還是把這不倫不類的稱呼喊了出來。能隨意出入艾琳的府邸,能隨口說出艾琳的去向,能讓所有人側目而望——想來想去,都只有泰格大帝一個人。
沒想到泰格大帝看起來居然這麼年輕,難怪他一點都不急着定下皇儲。
泰格大帝被樊冬喊破了身份,也不覺得有什麼。他的神色依然平靜,看起來像個溫文儒雅的貴族,絲毫不像傳聞中那個弒父又弒兄的冷血帝王。他的五指輕輕釦在魚竿上,每一個指節都透着難言的優雅與從容。他笑了起來:“我身邊能做事的人太多,我只能出來釣釣魚。”
樊冬說:“不知道陛下願不願意把劍山的事情告訴我?”
泰格大帝手指在魚竿上輕輕地敲了敲,才說道:“劍山是一座寶山,但是有點燙手。有的人不怕燙,決定冒險闖一趟,這應該不難理解吧?就像你的未來伴侶愛德華一樣。”
樊冬說:“陛下您做的餌很香。”神器級武器的誘-惑,有幾個人能抵抗?連愛德華都不能。至於下劍山遺址的危險性,難道愛德華他們看不到?真要沒有危險的話,泰格大帝早就讓人把它們都取出來了。
泰格大帝說:“各取所需而已。”
樊冬說:“那陛下爲什麼要抽空來見我?”
泰格大帝說:“如果到了必要的時刻,我可以保全你的伴侶。”這話的意思是即使到了生死絕境,他也能讓人把愛德華救出來。
樊冬靜靜地看着泰格大帝,等待他的下一句話。
泰格大帝果然說出了自己的條件:“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好。”
樊冬一愣。他追問:“什麼問題?”
泰格大帝說:“哥達的舊傷,你能夠治好嗎?”
樊冬沒想到泰格大帝會問這麼一個問題。哥達親王的傷?樊冬敢給哥達親王丹藥,自然已經對哥達親王的舊傷有了一定的瞭解。算起來,哥達親王的情況比國王陛下還簡單一些,治起來雖然麻煩,但根治好卻是毫無問題的。
樊冬不明白泰格帝國這麼問的意圖,卻還是據實以告:“可以。”
泰格大帝說:“好,我會讓你的伴侶平安歸來。”
泰格大帝沒再說話,安靜地繼續釣魚。最後泰格大帝收穫了一竹桶鮮魚,樊冬收穫了一竹桶河蝦,不遠處的禮儀官在泰格大帝的招呼下把它們拿回了艾琳家中,讓艾琳家的廚子把它們做成了午餐。
樊冬和泰格大帝享用了一頓親手釣起來的美味。
午餐結束後,泰格大帝遞給樊冬一顆幻影石。幻影石是球形的,看起來像是倒映着暗夜的星空,當樊冬向他注入能量時,牆體上投影出了“直播畫面”:劍山遺址裡到處都是噴涌的岩漿,一條火紅的孤橋斜斜地往下延伸,覆蓋着灼熱的火苗。
樊冬在泰格大帝的指示下轉動幻影石,畫面就切換到了下一層,相比外面的岩漿海洋,下一層安靜得有些詭秘,到處都霧濛濛的,看不清到底有什麼在裡面。樊冬把幻影石轉了一圈,大致明白這幻影石的特殊之處:它“監控”着劍山遺址的每一個角落!
泰格大帝說:“我會遵守承諾護住你的伴侶,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從這顆幻影石看到劍山裡發生的一切。”
樊冬收起幻影石,說道:“我相信陛下您不會食言。”他起身和泰格大帝道別。
泰格大帝沒有挽留,叫禮儀官送他離開。
樊冬離開艾琳家中,召來一隻白鳥,讓它給愛德華傳遞消息。愛德華出發不久,白鳥來回得很快,在得知愛德華拿到了同樣的幻影石之後,樊冬安心地把幻影石揣進兜裡。
傍晚的時候,一些白鳥從劍山的方向飛了回來,告訴樊冬愛德華一行人已經抵達劍山。樊冬只將幻影石取出來看了一眼,就把他交給了賈裡德。他不會一直盯着愛德華那邊,因爲即使他全程看着也改變不了什麼,愛德華不是普通人,他敢下劍山遺址肯定已經有充分的準備。
只要讓賈裡德盯着看就好,真有什麼意外賈裡德也能及時調動隨行人員前去營救。
樊冬也很忙碌。
來訪賓客的信息都登記在案,當各大公館確定某個賓客正式入住,就會派人將他的信息送到對應的公會,讓他們向這位賓客發出邀請,參加這樣那樣的聚會、這樣那樣的比賽,務必不讓任何一位賓客覺得自己被冷落了。
於是樊冬的麻煩紛迭而至:他在好幾個公會都登記過,一路上又時不時地跑去別人公會裡看看書或者砸砸場,各公會得知他抵達首都的消息後,邀請函就雪花似的向他入住的公館飛來。
樊冬一張一張邀請函亮給普里莫老頭看,讓他幫忙篩選哪些是值得一去的。
普里莫老頭抱着顆和他差不多大的小葡萄,用吸管吸允葡萄汁,時不時才牛逼哄哄地說:“噢,這小東西還都長大了,居然當上會長了,那會兒他求我指點的時候那叫一個誠心,那鼻涕,那眼淚,那小表情兒,實在太逗了。就是因爲他當時逗樂了我,我才簡單地點撥了幾句。”或者說“噢,這老不死的還還活着,當初他抱着我大腿跪求要當我的學徒,我才勉爲其難地收下他。沒想到他偷學了一點兒入門技法,就覺得自己牛逼大發了,揹着我悄悄跑了!”
總之,在普里莫老頭嘴裡,這些傢伙都是當初哭着喊着求他的小可憐——現在他們之所以能成爲牛逼人物,都是因爲經過他的指點啊!
樊冬忍不住說:“老頭,有時候牛皮吹太大,會吹破的……”
普里莫老頭吹鬍子瞪眼:“我吹牛?我用得着吹這種牛?”他重重地哼了一聲,“要不是看到這些邀請函上的署名,我還想不起他們來!”
說完普里莫老頭擰過身去抱起另一顆葡萄,鑽進收納戒指裡不再理他。
樊冬:“……”
難道普里莫老頭說的是真的?怎麼辦,他突然覺得這些給他下邀請的人都是很弱很弱!這是不行的,做人要謙虛,要謹慎,不能被普里莫老頭吹到自信心極度膨脹——通常那樣的人會死得很慘啊!
普里莫老頭不肯再把關,樊冬只能自己篩選。
當看到一張邀請函上寫着“百獸殘卷”時,樊冬一激靈,連忙把普里莫老頭喊了出來。
普里莫老頭一聽百獸殘卷,也顧不得生悶氣了,跳出來說:“百獸殘卷?!”
當初普里莫老頭死於意外,外面衆說紛紜,卻大多都認爲他死得活該。他生前得罪的人太多,活着時沒人敢罵他,死後那些人卻不怕了,什麼惡名都往他身上栽。不知道的人,大概真以爲他是個作惡多端的惡人,死得活該。
普里莫老頭之所以會成爲死靈,就是因爲他不甘心,他覺得像他這樣的人,不應該不明不白地死掉。
在發生意外前,普里莫老頭正是在追查一件名叫“百獸卷軸”的神器。
據說那是天都的“設計圖”,沒錯,如果傳言無誤,人人嚮往的天都很有可能是人爲創造的!
普里莫老頭當時覺得其他事對他來說已經毫無挑戰性,所以他決定找到這個“百獸卷軸”。
只要能掌握這件神器,他可以毀掉天都,或者創造另一個天都!
普里莫老頭說:“你要小心,這也許是一個陷阱。”且不說這個殘卷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樊冬拿着它就是燙手山芋啊!
畢竟樊冬目前的實力太低了。
樊冬說:“但我還是應該去一趟。”
普里莫老頭抱着葡萄想了想,點頭說:“對,還是應該去一趟。”百獸卷軸的存在又不是什麼秘密,樊冬要是看到有這麼珍貴的殘卷現世卻不打算去看看,同樣會讓人懷疑。
樊冬說:“那就去這裡吧。”他擡手把普里莫老頭彈回收納戒指,“外面人多眼雜,您還是暫時別出來吧。”
普里莫老頭被彈得翻轉了好幾圈,栽倒在收納戒指裡的“地面”上。他憤怒不已,朝樊冬破口大罵:“你個過河拆橋的臭小子!”
過河拆橋的樊冬笑眯眯地把收納戒指一關,精神聯繫一斷,清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