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11月23日,清晨,市郊公寓

東方的天空逐漸顯出淡淡白色,楊洋率先醒來,看着安靜窩在自己懷中的林宇,苦澀的看着他:“瞧,我現在可是比你先起哦,呵呵”悄悄起身收拾,幫林宇整好被子,輕聲出去。看看錶,時間還很充裕,楊洋飛快的做着早餐。

因爲林宇看不見,家裡的瑣事幾乎全是他在做,雖然想過請阿姨,因爲還要治病,就算加上林宇以前的存款,兩人的支出還是略顯拮据。以前總享受着林宇照顧的楊洋這下才體會的他的辛苦,看似平常的家務活,卻真真能累死人。而且,頗爲丟人的是,無論呀怎麼努力,都沒法做出和林宇一樣的味道,兩人的吃飯倒成了現下最緊迫的問題。

好不容易做好早餐,進房間卻發現林宇呆呆的坐在牀上,單單的披着一件睡衣。

“小宇,醒了”楊洋連忙過去,拉過被子裹住他。

“嗯”林宇木然的應着。

“好啦,快吃早餐我才能放心上班”

“嗯”眼盲的林宇沒有了之前的活力,安靜乖巧的迴應。

楊洋看着這樣的林宇,心裡不是滋味。可是,他知道林宇的敏感,尤其是治病回來之後,尤其對他的一舉一動極爲重視。有次,楊洋稍微回家晚了點,竟發現林宇坐在門口等了他整整3個小時。

“嘿嘿,好吃吧”努力轉換好語氣,楊洋嘻嘻的笑着,將三明治和牛奶麪包遞給林宇。

抱着食物,林宇小心翼翼的吃着。

“哎呀,快遲到了”楊洋拿過手機一看,驚呼,“小宇,吃完了,就放到旁邊,等我回來啊乖”說完吻了吻林宇,拉過包,衝出了門。

“哎呀,小楊,你終於來啦張總生氣啦讓你過去呢”管理部主任好不容易等到楊洋,趕忙給他遞眼色。

“對不起,對不起,有點事兒,遲到了”楊洋連聲道歉,實在沒想到,路上堵車竟是那樣嚴重。踩着時間過來的他,自然是毫無懸念的遲到了。

自知理虧的楊洋趕忙跑到總裁室,輕身敲門,進去:“張總。”

“哎,小楊啊”張輝從椅子上起身,走進拍拍楊洋的肩膀,“小楊啊,工作可不是兒戲,你應該認真對待啊”說完拿出他的打卡排表,“你看看,好幾天遲到,這就算了。今天這麼重要的會議,你又這樣你讓我這個做叔叔的很難做,知不知道”

“對不起,對不起”楊洋窘迫的道歉。

“哎,好啦以後注意就對啦你的工作還不錯”說完從楊洋出門,“好好去做事吧”

楊洋一臉尷尬的出了門,往辦公室走去,卻發現旁邊有個人正等着他過來。

陳燁一臉輕蔑的瞟了他兩眼,譏諷到:“喲,楊大少爺,您好呀”

“有事”楊洋看着眼前這個留着金黃長髮,穿着休閒西裝的男子,分明是陳總的兒子陳燁無疑。

“呵”陳燁再次冷笑,“你這種人,竟然還有臉繼續待下去真不知道老頭子怎麼想的”

“我的去留總裁會做抉擇”楊洋討厭這種沒有半點真才實學卻自以爲是的人。

“切”陳燁唾棄着,轉身離開。

“哎”楊洋嘆出口氣,下樓做事去了。

哎,又走了

家裡的林宇坐在牀上,聽見楊洋關門離開。默默的吃完三明治,林宇摸索着,將杯子放到旁邊的櫃子上。回到暖和依舊的被子裡,林宇緊緊的裹住自己,閉上眼後腰一陣陣的痠痛提醒着林宇昨晚的孟浪,回想着自己在楊洋身下激切的呻吟,臉上**的如同火燒一般數落着自己,林宇又漸漸進入夢鄉

再沒有噩夢的痕跡,林宇平靜的睡着,直到一陣咕嚕聲驚醒自己。可憐的抱着肚子,林宇輾轉起來,哎早上沒吃飽的後果就是還未到中午,肚子便餓了。之所以看不見的他能知道大概的時間,是因爲楊洋細心的將鬧鐘調好,提醒林宇自己不在的時候注意吃飯。

因爲眼睛,廚房成了林宇的絕對禁區。對於這個,面對絕對強硬的楊洋,林宇默默接受了,一方面感嘆楊洋對自己的照顧,一方心裡抱怨着自己的無能。

沒辦法,穿好衣服起身,林宇摸索着去拿手機,想要撥通外賣的電話。可摸遍了平常放手機的地方,卻怎麼也找不到手機。不甘心放棄,林宇摸到櫃子前,細緻的翻找,還是沒有

“哎,看來是要餓肚子了”找遍了櫃子的所有地方,林宇只能坐下來默默嘆氣。

平常有楊洋細緻入微的照顧,感受着他真切的愛意,林宇除了覺得有些不太方便之外,還不覺得可怕。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才覺察出視力不可或缺的重要程度。沒有了眼睛,自己一無是處,甚至連最小的事也沒法做到,更不要說像以前一樣去工作。

林宇呆呆的坐在地上,這樣,還不如,死掉

“小宇,我們會治好的”楊洋的召喚再次喚回林宇的理智。對啊,我在想什麼呢一定會治好的。現在,自己最重要的,是去找點吃的,填飽肚子,安安靜靜的等楊洋回來。林宇對自己這樣的想法會心一笑,現在的狀態,好像小媳婦等着夫婿回家一樣,幸福得充滿期待。

小心翼翼的摸進廚房,林宇不得不感嘆自己的適應能力,不過也得歸功於自己在這裡住了很久的緣故。只要不告訴他,就不會知道吧林宇這樣默唸着,打開冰箱門。

堅定的爲自己打氣,林宇告誡着自己,小心就好。這麼多年,都是自己一個人過的,對廚房那是再熟悉不過了,只要不是太困難的事,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林宇心中默默的安慰着自己,不會有事的。

好不容易摸到兩顆雞蛋,林宇將它小心翼翼的打到碗裡,又四處尋找着可用的食材。可惜,楊洋很多時候都是從外邊帶飯回來,能用上的東西,確實不多。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些青菜。幸好米缸裡還有米,林宇又順利拿到一些米。

找到小鍋,林宇放好水,洗米做粥因爲看不見,一切都只能照着記憶裡的狀態慢慢摸索。洗好青菜後,林宇才犯了難。青菜要切好放到稀粥裡,可是自己這種情況,能用刀麼。可實在不想就此放棄,林宇摸索着拿過櫃裡的刀具只要不被楊洋發現,就不會有事。懷着這種想法,林宇慢慢切了下去

意想不到的是,切菜的環節異常順利,順利得林宇自己都不敢相信。

聽到臥室再次傳來熟悉的鬧鈴聲,林宇暗暗鬆下一口氣,心裡竊喜着。才三點,還早,說不定,自己可以給拖着一身疲憊回家的楊洋一個驚喜。

有了目標,一切就都按部就班的進行着,稀粥做好之後,林宇拿出剛纔找到的保溫瓶,蓋上放好。自己則將就着吃下一個水煮蛋。

做飯的事情很順利,林宇的心情也好多了看來,就算看不見,自己也並非一無是處。憑着自己的記憶,林宇摸過抹布,簡單的清理了竈臺。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他想。雖然過程之中並非一帆風順,除開期間摔了一跤,手肘處蹭破了點皮,再加上手指被鍋沿燙到一點之外,情況還是讓林宇十分滿意。

乖巧的坐到沙發上,林宇竊喜的等着楊洋回來

天快黑了,楊洋才拖着身體回到家,心情十分不爽,在停車場時,又被陳燁找了麻煩還不容易推門進來,卻發現林宇一反常態,沒呆在臥室裡,反而早早在門前等候。因爲眼睛,很長一段時間林宇都自暴自棄,躲在臥室不肯出來。直到楊洋開始上班,他才慢慢適應,但對多也是安靜的坐到沙發上,一動不動。

感受到楊洋的存在,林宇興高采烈的撲到他懷裡,乖巧的抱住:“歡迎回來”

再次見到以前活力的林宇,楊洋大爲吃驚:“呵呵怎麼了,這是”

林宇不管不顧的將楊洋往客廳裡帶。楊洋只能苦笑的由着他,一路護着他進去。糟糕的心情早已飛到九霄雲外。

拉着楊洋坐下,林宇將早已準備好的保溫瓶遞到他面前。

“小宇,你做的”打開瓶子,楊洋問道菜粥的香味,擡眼問。

“嗯”林宇點點頭,坐到一旁,孩子般的笑道,“我也想做點事,總不能呆在家裡,白吃白住的。”

“小宇,你”楊洋看着他,瞭然於心,想說的話無法出口。手裡的拳頭使勁捏着,話語卻充滿溫柔:“好,正好我買了些牛肉回來,我們這就吃飯”

“洋,我想以後也能做飯”害怕他拒絕,林宇小心翼翼的打探。

“好”楊洋出乎意料的爽快答應。

晚餐之後,楊洋抱着林宇休息了一會兒,慢慢等着林宇睡去,才悄悄起身來到廚房。看着廚房還算整潔的樣子,淚水噴涌而出。幾個月以來,在旁人看來,是照顧林宇的自己辛苦。可是,只有他才知道,最辛苦的其實是林宇。因爲看不見,一邊在默默在家裡適應,一邊還要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發現。爲了掩飾,早早躲到臥室裡等着自己回家。

掩住嘴巴,不讓任何聲音發出,楊洋苦澀的靠到牆上。這樣的林宇,小心翼翼,脆弱的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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