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遠似乎聽出什麼膩端了,眉頭一緊,看了看正在悠閒自若喝着奶茶的惜涼,惜涼用一種很無所謂地表情看着他,他說:“許佳顏你是故意在挑事吧。”
他在說什麼?他在兇我是嗎,認識了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次兇我,我笑了笑,上揚的嘴角寫滿了苦澀:“陳易遠,你覺得我們這樣還有意思嗎?”
坐在對面的惜涼帶着戲謔的笑看着我和陳易遠,似乎她很期待下面的劇情,陳易遠握着奶茶的手微微有些顫抖,說:“沒意思。”
我站起身,聲音有些顫抖,沒想到他會回答的這樣乾脆,既然不可能了,我也不會在死皮賴臉了。我淡淡地甩下幾個字,轉身就走:“分手吧,我祝福你們這對狗男女。”
我一直在向前走,沒有回頭,我不敢回頭,我害怕一回頭我就會不忍心,不忍心分手,直到看不到消失在她們的視線裡,我才停住腳步,靠在牆上放聲大哭。
我承認,我後悔了,我後悔說出分手那兩個字,我後悔就這樣的成全了她們,我後悔,我真的後悔了,可是,後悔有什麼用。我後悔認識惜涼,我後悔認識陳易遠,我後悔認識你們所有人,可這一切都由不得人選擇,我們,都是身不由己。
在那天之前,我一直以爲陳易遠愛的人是我,心裡沒有其他人的位置,可是在那天過後我才明白,我不過也只是他似水年華里的一個匆匆過客,他的心裡,還有惜涼。
在奶茶店的陳易遠一直看着我遠遠離去的背影,甚至我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裡,他依舊還是不肯移開目光。
惜涼看着手裡的咖啡,臉上帶有些笑意,對陳易遠說:“我給她看了這些照片。”說罷,惜涼把相機遞給了陳易遠。
陳易遠的表情有些僵硬,卻沒有責怪惜涼,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還能怪誰呢?只是眼淚還告訴他,他愛的人叫做許佳顏,可一切,已經結束了。
我沒有多大的能耐,以後再也不會高估自己,感情是一個讓人無法左右,卻可以左右人的東西。
我不是神,我無法操控感情這個東西。
離開了陳易遠,我竟然不知道該去哪裡,再也不好意思去麻煩鍾辭,也不想回到空無一人的寢室,也想過去蔣柔家住幾天,可是我卻不想看到沈澤。
要不然,去找徐艾吧。可是,卻不好意思。
我就這樣一個人在大街上游蕩,我是個沒有家的人,直到夜幕降臨,我仍沒有一個住所,仍在陳易遠家裡的東西我也不想去拿,不想在看到他了,再也不想了。
突然想到了那個獎盃,好想把那個獎盃帶走,那是我得到的第一個獎盃,曾經獎狀獎牌都得過,唯獨獎盃,是第一次。
呆着這個念頭我再次回到了陳易遠的家。習慣性的找出鑰匙打開門,房間裡酒的味道很濃,難道他在買醉?
我打開燈,看到客廳裡陳易遠正在一瓶一瓶地喝着酒,我直接繞過他去臥室。
在走過他旁邊的時候他突然抓住我,把我抱在懷裡,緊緊地緊緊
地抱住。我試着掙脫,不安分的在他懷裡掙扎,可我越掙扎他抱的就越進。
我咬着他的肩膀不放,試着讓他鬆開。不知是酒精麻醉的作用,還是他不想鬆開,總之,他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的不鬆開,嘴裡一直念着一句話:“佳顏,不要離開好嗎。”
我努力不讓自己心軟,鬆開搖着他肩膀的嘴,血漸漸地從他的肩膀流淌出來,我的眼淚漸漸從我的眼中流出來,我不想哭,卻抑制不住哭的衝動。
如果沒有那些照片,如果沒有惜涼,我們是不是會很快樂,就像是高中時那樣,可是,一切都不再像從前。
我擦掉了眼淚,推開陳易遠,在他臉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我不是他,我不知道這個巴掌有多重,只聽見房間裡啪的一聲,他閉上了嘴,像是把他扇醒了一樣,他連忙像我道歉,我不再理他,轉身走向臥室。
我捧着獎盃走出來,把鑰匙扔給了陳易遠,準備離開。
剛剛走到門的地方,他衝過來在背後抱住我:“不要走好嗎,我不能沒有你。”
說罷,我的心軟了下,咬了咬牙忍了過去,睜開他的懷抱,跑了出去,離開這所傷心的公寓。我再也不想哭了,再也不想了。
繞來繞去,繞到了鍾辭家的門前,我站了半天,覺得離開,轉過身卻看到了鍾辭的笑臉,他說:“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在這裡住下吧,你的房間我一直在爲你留着。”
我感動地點了點頭,跟着他上進了屋,房間裡的陳設和我離開之前是一樣的,沒有一點變化,還是我喜歡的那種風格,很簡約的紅白相間的房間。
餐廳的桌子,還是我挑的那個,花瓶裡的花,也一直沒有換過,甚至,我們的合照也一直襬在那一個地方,這讓我差點以爲我從未離開過這裡。
我輕輕地放下手中的獎盃,轉過身對鍾辭說:“鍾辭,我們交往吧。”
鍾辭微笑這點點頭,並沒有過多的問我關於我和陳易遠的事情,只是說:“這句話,我已經等了兩年了。”
兩年,他等了兩年,在我等陳易遠的時間裡也有人在等着我,爲什麼我就沒有發現,我不想在錯過了,不想像高中時錯過陳易遠一樣的錯過鍾辭。
當我把這件事告訴蔣柔的時候,她的嘴裡說着恭喜,祝福,然而眼中卻滿是悲傷,是不是我和鍾辭在一起,也是一個錯誤。
我和陳易遠還有惜涼就這樣的斷了聯繫,電話簿裡的號碼還在,只是一直沒有打過,我換了手機號,並沒有告訴她們,我想,就這樣斷了聯繫吧。
我以爲生活會一直這樣很簡單的走下去,雖然我並不愛鍾辭,可至少和他在一起我不會傷心,不會難過,不會害怕哪一天他會突然的離開,也不怕分手。如果是陳易遠,這些不怕,都會變成怕。
我呆呆地坐在沙發前,看着茶几上的獎盃,和陳易遠分開快要一個月了,這個獎盃依舊這麼新。
這是鍾辭慢慢走到我的旁邊,坐下來摟着我,他身上有一種和陳易遠很像的味道,那種淡
淡的菸草的香味,並不是很濃,我喜歡這種味道,說不出哪裡好,就是喜歡,單純的喜歡,像是小時候我喜歡媽媽那樣單純的喜歡。
我在鍾辭的懷抱裡肆意地聞着這種味道,聞久了,就會發現這種味道和陳易遠身上的味道是有差別的,雖然只是那麼一點差別,可是我依舊聞出來了。
鍾辭就這樣一直一直地摟着我,他淡淡地問我:“如果我比陳易遠先認識你,那你愛的人是不是就是我了。”
我沉默了許久,也停止了佔有這種聞到的想法,然後所:“愛情中是不存在先來後到的,我比惜涼先認識陳易遠,可是,最後他還是她的。”
我沒有想過擁有太轟轟烈烈的愛情,只是覺得那種愛情太假太虛僞,熱戀不會長久,長久不是熱戀,沒有什麼事情會是十全十美的,現在我期盼的不多,只想過着安靜的生活,遠離那些是是非非。鍾辭經常開玩笑的說我是不是要去出家了,天天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的,我想,我可能真的裡出家不遠了吧。
那天下着大雨,屬於傾盆大雨,天空是陰暗的,補滿了陰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越是這樣的天氣我越是開心,我撐着一把傘就衝了出去。
大街上沒有人,我肆意的吶喊着,旋轉着,最後丟掉雨傘站在雨裡哭泣,這是怎樣的一個雨季,竟讓我流過這麼多的眼淚,此時我多麼希望可以像上次那樣突然聽到陳易遠的聲音,人總是在傷過痛過後才明白自己想到的是什麼。
此時的閣樓上鍾辭正在看着雨中發泄的我,他並沒有追出來,只是一直站在閣樓上靜靜地看着我,他以爲,我發泄過後,就會忘掉了所有,可是,以爲只是以爲。
記得陳易遠在被我一次一次拒絕後說過他以爲他早晚有一天會成功的,可是他卻發現他再也不會成功了。當時我還覺得很好笑,很傷他心的回答他:“你以爲你以爲就是事實阿,你以爲你以爲就什麼都可以了阿,那我還以爲我可以買的氣飛機,我以爲我可以坐火箭,可是這都可以嗎,都是不可能的。”
可是最後他卻贏了,丟下了一個他不要的我,我以爲我不會輸,我以爲我不會愛上他,可這些,都是我以爲而已,我不是神,我無法操控感情這個東西。心向哪裡,身體就向哪裡。
我站在瓢潑大雨中越哭越厲害,牙齒咬破了嘴,血滲到口中,順着喉嚨流了下去,腥腥的味道。
我一直這樣的淋着雨,直到這場雨漸漸的停了,我的四肢漸漸麻木,在雨中站的太久,我已經不能動了,剛好這時鐘辭跑了過來,橫抱着我衝進了房子裡。
爲什麼,爲什麼在我最無助時第一個出現的人變成了鍾辭,爲什麼,陳易遠去了哪裡,難道真的這樣的消失了嗎。想到這裡我再次哭了,眼睛早已腫的像個小饅頭。
鍾辭把我放在牀上,找出了一個很厚的被給我蓋上,接着他又給我煮了薑湯驅寒,我看着他這樣忙碌的身影,問自己,爲什麼我不能嘗試着愛上他,還是因爲陳易遠已經把我的心塞得滿滿的,騰不出一點空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