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了自己的臥艙,便各自休息,貓在裡面不出來了,只等貨輪抵達港口曼市,屆時找到華夏駐暹羅領事館,通過領事館方面與國內取得聯繫,返回滬海。
巴裕吃過早餐,便去了駕駛艙,本來目前他的貨輪航行正常,天氣也好,一般不需要他守在駕駛艙的,由大副在這裡看着,替他發號施令就可以了,但他心中有事,擔心發生意外,還是心事重重的坐在了自己船長的位置前,眼睛不時的看着前方的洋麪。
“現在什麼位置?”巴裕問道。
“報告船長,目前我們還在南華夏海域,航速十八節,前面八十海里,船隻將經過中沙羣島海域。”旁邊的二副看了一下海圖回答道。
“航速提高至22節,加速通過這片海域,通知輪機艙,必須保證機器不出任何問題,隨時與我們保持聯繫。”巴裕目光嚴峻地發出指令。
二副馬上將他的命令傳達了下去,船也開始加速,這個龐然大物在浩瀚無際的大海中乘風破浪,像一頭卯足了勁的巨獸開始狂奔起來。
艙外風和日麗,早晨的陽光還保持着它的矜持,沒有那種炎暑的熾烈,海面捲起的風浪懶洋洋的拍打在船舷上,顯得有氣無力。
可巴裕卻還是感到心煩氣躁,他不時的站起來,在艙內走上兩圈,一會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蹙着眉頭看着遠方。
“航速22節,方向西南,儀表正常。”舵手高聲吆喝着,好讓自己的聲音傳到駕駛艙內的每一個角落。
聽到舵手的回覆,巴裕心裡稍微的安定了一些,他從懷中掏出煙盒,拿出一根punch雪茄,又從褲子口袋裡摸出雪茄剪,很熟練的剪掉雪茄頭,將雪茄銜在口中,掏出火柴,“嗤”的一下,長柄火柴頭上,一股硫磺味飄過,他舉着火柴將火遞到嘴邊。
“示警,示警,前方有海盜.....前方有海盜....”突然艙外頭頂上,傳來一聲淒厲地驚叫,聲音拖得老長,顯得那麼詭異滲人,巴裕嚇得渾身一哆嗦,燃燒的火柴掉落在地。
巴裕很清楚,那是頂層的觀察哨發出的示警的叫喊聲,巴裕的臉“唰”的一下變的煞白,心想:怕什麼,來什麼,俗話說的好,夜路走多了,總會遇上鬼,自己這次沒有那麼僥倖,還是撞鬼了。
巴裕飛一樣的衝出了駕駛艙,眼睛盯着汪洋的海面,驚慌失措之下,他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他急忙又擡頭看着觀察哨,順着哨兵手指的方向,只見三四海里外,五六個個黑點在蔚藍的海面上起伏晃動,依照巴裕豐富的航海經驗,他能肯定的判斷,那是五六條快艇,像五六隻離弦的箭一樣,正向自己這邊駛來。
“拉警報,懸掛國旗,通知所有的船員,拿上武器,都到甲板上來。”巴裕心裡慌亂,但是他沒有把慌亂放到臉上,他是這艘貨輪的最高指揮官,如果他亂了,那麼接下來的只能是一敗塗地。
這些命令下達過後,巴裕衝着身邊的二副說道:“去,到輪機房,把阿黑叫來。”
二副不明白船長這時叫他去叫阿黑的用意,但是還是很堅決地執行了船長的命令,可他剛跑下懸梯,又聽到身後船長急迫且充滿憂慮的聲音:“叫他快點。”
這時整個甲板上傳來了船員跑動的聲音和尖銳刺耳地報警聲,“嗚......”,警笛嘶鳴,將船上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精神高度緊張,氣氛也變得異常壓抑。
那些黑點還在海面上跳躍,隨着距離的拉進,通過望遠鏡,巴裕已經能看到那些快艇中,身穿藍色迷彩服,上面卻沒有任何軍銜標誌,頭戴馬虎帽,將每個人的臉遮掩的嚴嚴實實,他們手裡端着長槍短炮,快艇裝有兩門100毫米單裝艦炮和六挺高射機槍,那些隱藏在馬虎帽後面的眼睛裡透着濃濃的殺氣,嗜血的狼性。
現在毫無疑問,那的的確確是海盜,他們最擅長的就是駕駛着這樣的小噸位的炮艇,採用羣狼戰術,合圍落單的海上船隻,並且現在大多數國家的遠洋貨輪或商船上,不允許加裝大口徑的重型武器,一般只准配備自動或半自動的***和一至兩臺高射平機槍,這些僅有的武器火力根本無法與劫掠成性,兇殘狠毒的海盜們相抗衡。
貨輪的甲板上,十幾名水手都持着武器,掩藏在甲板上、集裝箱的角落裡,瞪大着眼睛盯着越來越近的小炮艇,甲板上寂靜無聲,有的只是水手們噗通噗通跳不停的心跳聲。
駕駛艙外,巴裕像似等待了一年那麼久,焦慮的眼神不時的看向底艙的出艙口,當一道黑影在出艙口一晃,人們看到巴裕像似鬆了一口氣一樣,身子微微舒緩了一些。
瘦小黝黑的吳明勇**着上身,身上汗水淋淋,這個大熱天,輪機房裡溫度實在太熱了,即使是夏日的早上。
吳明勇走到巴裕的面前,回頭看了一眼洋麪,這時那五艘炮艇裡他們的貨輪只有不到兩海里了,而吳明勇看到那神氣活現的炮艇,臉部的肌肉微微哆嗦了幾下,眼角的顯出一絲厭憎的光芒,身上霎時間殺氣凜凜。
巴裕是知道吳明勇的來歷的,也知道他爲什麼會流落到自己的船上來,就在他確定貨輪遇到了海盜的襲擊之後,他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曾經經歷過無數殺伐,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黑小子,現在他太需要他了。
“阿黑,他們來了,你看我們該怎麼辦?”吳明勇的到來,巴裕像似忘記了自己纔是船長,把這個黑小子當作自己的主心骨。
“還能怎麼辦!打唄。”吳明勇回答的簡單明瞭,透着一股騰騰的殺氣。
“可是他們人多,我們打得過嗎?”此時巴裕說話一點底氣也沒有了。
“總不能坐以待斃。”吳明勇不確定來的是呂宋的反**武裝還是阮成江的人,但他非常確定,如果來的是阮成江的手下,上了船,一旦發現了自己,自己一定是死路一條,所以在他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打算束手就擒,那種僥倖在別人那裡可能存在,在他這裡,沒有任何的可能。
“還有沒有其它的辦法?”巴裕試探性的問道。
吳明勇突然眼珠子轉了轉,他想起了船上還有另外的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