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阮慧珊就起來了,她尊崇父親的指令,帶着收拾好的行李和“彼得”一起去趕到了碼頭,此時碼頭上已經有七八個人在等候了,這是基地派出的護衛隊。
一行人上了船,船向北灣駛去,不大的工夫,就趕到了北灣軍港碼頭,在薄薄的晨霧中,一支黑黝黝的潛艇升出了水面,靜靜地停靠的碼頭邊,一名肩扛上校軍銜的軍官正在碼頭等待,他就是這艘潛艇的艇長,看到阮慧珊走過來,擡手給他們敬了個禮,躬身請他們登艇。
上了潛艇,潛艇開始緩緩離島,出了北灣,艇長下達下潛命令,潛艇潛入水下17米位置,並關閉了無線電,在保持無線電靜默的狀態下向前行駛。
下到底艙後,艇長很殷勤地將兩人帶到一個配置很舒適的內艙,一路上方燦裝作很好奇的樣子四下打量着這艘潛艇,卻在腦子裡暗中記下了各個艙室的位置,特別是動力艙和輪機艙。
將兩人安頓好之後,艇長躬身告退,兩人放下行李,阮慧珊一臉茫然的坐在牀邊,憂心忡忡的樣子。方燦好言安慰了幾句,但阮慧珊依然鬱鬱不樂,斜倚在牀上,想着心思。
方燦見她不說話,也不驚擾她,悄悄地轉身出了艙室,四下看看沒人,扭身轉向輪機艙,到了輪機艙的外面,他再次擡眼查看四周,確定沒有監控設備和其他人,伸手從褲子左邊口袋裡掏出一塊像橡皮泥樣的東西,又從右邊口袋取出一個黑色圓圓的東西,他將這黑色的圓狀物放到一根管道的背後,然後將手中的橡皮泥狀的東西糊到圓狀物的外面,動作非常小心謹慎,並不時左右觀察,看是否有人過來,等做完了這些,他又悄然折返,回到艙室。
阮慧珊見他進來,勉強打起精神問道:“去哪了?”
方燦展顏一笑:“衛生間。”說完,坐到了阮慧珊的身邊。
北部軍區總部作戰指揮室裡,一切井然有序,參謀們緊盯着電子大屏,密切觀察着大屏上那些紅色圓點的不停閃動變化的位置,這些紅點代表着各行動部隊目前所在的位置,報務員緊張地聯繫各個部隊的指揮官,傳達着指揮部的命令,並反饋下面指揮官的執行狀況。
阮成江仔細聆聽着參謀們傳遞過來的信息,現在各參戰部隊在沒有暴露目標的情況下,基本上都已經到達指定位置,完成了預定的行動佈署,等待指揮部下達攻擊命令。
這讓阮成江信心大增,看來黃文濤在精明,也沒料到自己會在此時發動襲擊,但是現在令他擔憂的事情很多,比如說現在北部軍區如此密集的電子信號怎麼可能不引起參謀總部的關注,他們一定會詢問自己這邊發生了什麼。雖然自己已經告訴自己的參謀長,讓他以展開電子信息作戰演習爲藉口,但是這能瞞得過參謀總部嗎?
另外河府那邊傳來消息,黃主席爲了加強會議召開期間首都的治安以及安全狀況,調動了幾個守備團到河府周邊待命,雖然這樣小範圍的調動換防非常正常,但阮成江的內心都隱隱的擔憂,他懷疑是不是黃文濤黎昌平他們發覺了什麼,纔會作此調整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着,阮成江憂心忡忡,辦公桌上明明有一隻精確的電子座鐘,但是他還是不停的擡手看手上的腕錶,這暴露了他焦灼不安的心情。
晚飯他幾乎沒吃,喝了一碗不知什麼做的湯,隨後就再也沒心思進食了,一會站起,在辦公室內來回走動,一會又坐下,眼睛發癡,盯着一個地方一動不動,如此反覆。
等到了晚上八點半,高平旅旅長高隆愷進來報告,所有戰鬥佈署均以就位,只等他的命令,即可發動攻擊。阮成江精神一震,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伸手抓起衣帽架上的鋼盔,衝着高隆愷說道:“命令,高平旅向北江方向秘密移動,作戰指揮室保持無線電靜默,並隨即前移,各指揮部於凌晨兩點半準時開啓無線電通訊網絡系統,等候命令。”
命令一經下達,所有人員立即行動起來,僅僅只用了十幾分鍾便收拾完畢,整裝待發,阮成江頭戴鋼盔,大步流星,走向一輛裝甲車,到了車旁,他左右張望了一眼,黑暗中,主戰坦克、裝甲車、運兵車、摩托化部隊、火炮牽引車、排炮車等等,密密匝匝,一眼望不見盡頭,看着這支鋼鐵組成的機動化部隊,阮成江信心倍增,他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霍然將手一揮,做了一個出發的動作,隨即他鑽進裝甲車,整個車隊所有的車輛的引擎一齊發出刺耳的轟鳴聲,全部啓動,整個車隊全部熄滅了燈光,在夜幕的籠罩下,駛出了北部軍區的基地,駛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另一邊,在鐵路上,幾輛滿載着士兵的軍列也開始出發,直奔隴市車站。
車隊經過一個小時左右的行駛,抵達了隴市的郊外,這裡是諒山省的邊界,再往前,就是北江省省界,而這邊是他北安王的地頭,是他的勢力範圍,過了這個地頭,他的號令就不好使了,北江省歸首都軍區,是由總參謀部直管的,現在可以說是河府的防禦縱深地帶。
此時整個車隊在隴市郊外停下,偃旗息鼓,所有的車子和人員都噤若寒蟬,並且他們儘可能的隱蔽起來,只等着攻擊命令的到來。
漫長的等待是一種煎熬,戰爭的陰雲在悄然中開始籠罩大地,士兵們的神經繃得像一根鋼絲,他們不知道自己是爲什麼而戰,因此也看不清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他們機械地執行着自己長官們下達的指令,他們信任自己的長官,卻不知長官們利用他們的信任,把他們變成野心家們實現野心的殺戮機器,他們是那麼的無奈且悲哀。
就在隴市郊外的一個山頭上,阮成江把自己的作戰指揮室設在了那裡,這裡離北江僅四十分鐘的車程,他將在這裡下達攻擊命令,然後靜觀海陽和永安方面的戰局,等待局勢有所突破後,他將從這裡長驅直入,從正面給河府以最凌厲最直接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