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玉嬋明白了。
這些人……
是衝着自家少爺來的。
他們根據調查先天元靈氣、天魂晶、神元液等物,查到了天南城太墟殿。
只是由於少爺讓她幫着收這些物品,所以他們先一步查到了她身上。
這個時候,一人突然看了一眼爲首說話的中年男子,神識傳音道:“冥召真君,我剛剛已經推衍過此人,一路推算,並無異常,但在推算到不久前時,卻窺得大日橫空,顯化出無量強光……那種威力……不遜色於神通仙術!據記載,應該是一年多以前發生在天南域的日墜之災……”
“你是說……”
“太一應該是雲遊至此,機緣巧合發現了這個叫尹玉嬋的小女娃,不知道看中了她哪一點,有意要將她收爲弟子栽培……並出手,替她復仇,造成天南域的日墜之災……”
“可否從中推算出東皇太一!?”
中年男子冥召連忙追問。
“這個……我的天機術只有十二重天……能算到大日橫空已是極限……”
男子尷尬道。
沒辦法,天機術造詣十五重天、十六重天者,在推算太一時已經紛紛反噬了,至今尚未恢復過來。
十三重天、十四重天的天機修士隨後又去了天機塔,協助天機塔推算帝泣行蹤,以確保能時刻掌握它的位置。
剩下的……
都是一些十到十二重天的天機修士。
當然了,他推算到大日橫空就不敢推算了,估計多多少少擔心會遭受反噬有關。
不過能得到這些線索已經足夠了。
冥召猛然對尹玉嬋道:“你就是太一前輩的弟子吧?有勞你馬上去將太一前輩請來,我們時間不多了。”
尹玉嬋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冥召不得不將目光轉向身旁一人。
那人當下上前道:“我是太墟宗最高長老會巡天長老,你既是太墟殿學子,自該知道我的身份,因此,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這位巡天長老說着,耐心的詢問:“現在可否請太一前輩現身一見。”
尹玉嬋已經先入爲主的認爲這些人來者不善,此刻自然不會完全信任他們,只得先拖時間道:“我並不是太一前輩的弟子,更別說請那位太一前輩現身了。”
玄黃鐘皺了皺眉,神識在巡天長老耳邊迴響:“她可能確實還在考察期,太一前輩甚至可能沒在她面前暴露身份,本意是爲了磨礪她一番,她自然不知道太一前輩的身份,也無法聯絡她。”
“那該如何是好?天妖帝泣給出的最後期限可就在明日。”
冥召道。
“她和太一間存在直接因果,將她帶到天機塔去,請天機塔仙人親自出手推算,絕對能算出太一的真正身份。”
那位天機修士提議,同時道:“當然,也有一絲可能直接因果下也算不出他的身份,甚至可能引發天機反噬,因此,最好再散播言論,說我們將他的弟子請到了天機塔,如果他真重視自己這個弟子,自會他現身……”
“好,就這麼辦!”
冥召說着,轉向尹玉嬋:“給你物資,助你修行之人就是太一……”
說到這他了尹玉嬋一眼,有些不明白這個女子身上究竟有何神異,能引得太一重視。
“你如果能聯絡上太一,不妨請他現身一敘,若是聯絡不上也無妨,我們自可通過你將他推算出來。”
尹玉嬋聽了,本想一直沉默下去的她忍不住道:“你們……這樣就不怕觸怒了太一前輩嗎?”
“你不知道他闖下來的禍有多大,一個不好,甚至會引發人、妖兩族全面大戰,觸怒?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冥召輕哼一聲:“所以,你知道什麼,最好儘早的說出來。”
尹玉嬋再度沉默。
少爺對她恩重如山,她已經打定主意,什麼都不說,無論如何都不能將他暴露。
甚至……
他們說自己是太一前輩的弟子,那她就是太一前輩的弟子,絕不能牽連到少爺身上。
“人我帶走了。”
冥召對着巡天長老道了一聲。
巡天長老點了點頭,不過片刻,他還是補充了一句:“在沒有到最後一步前,一些類似於搜魂般的手段,還是不可輕用。”
“這一點我們自然知曉。”
冥召點了點頭。
儘管太一闖了禍後被嚇得不敢出來的行爲讓他們有些不恥,但對方能夠推動星辰,墜落大地,將三萬裡赤巖山脈化爲煉獄,這種手段仍值得他們敬畏。
這等人物看好的弟子,除了那些仙人,誰敢冒着將這尊仙人得罪死的情況下用搜魂手段?
……
冥召、巡天、玄黃鐘等人帶着尹玉嬋很快離開。
在他們有心的宣傳下,消息很快傳了出去。
一時間,太墟殿所有人都在議論着尹玉嬋的點點滴滴。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樣一個年齡二十九歲纔到煉氣九層巔峰的太墟殿學子,居然有這麼大來頭?
疑似太一的弟子!?
在這一身份面前,萬靈殿齊家又算得了什麼?
新晉世家巡天柳家又算得了什麼?
就算是鎮守殿舟家,在她面前都根本不夠看。
早知尹玉嬋隱藏着這等身份,他們想方設法也得巴結上她,以換得飛黃騰達。
相較於太墟殿等人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待在家中閉門不出的柳承淵獲得消息的速度卻慢了一截。
直到傍晚,他才從袁海口中得知了此事。
“尹玉嬋,被帶走了!?”
柳承淵眼瞳劇縮。
直接被這個消息震得大腦轟鳴。
“對,據說因爲她是太一前輩的弟子,我太墟宗高層有事求見太一前輩,特意將她前去,引薦一二。”
袁海點了點頭,同時有些感慨道:“這尹玉嬋,原本還想擔任少爺您的侍衛吧,不曾想居然有這等機緣,難怪到了天南城後都不來南山別院走動了,攀上高枝,飛黃騰達……”
“求見太一……”
柳承淵已經聽不清袁海後面在說什麼了。
他揮了揮手,很快進入了自己的修煉室,關上門,思維一片空白。
這哪是求見太一,這是在逼太一現身,去和天妖帝泣對線!
這就是人族高層最終的決策?
是人族高層求他出手抹平赤麟妖皇和赤巖山脈羣妖,結果,當妖族興師問罪時,他們就是這種處理方法!?
柳承淵有些悲憤。
他很清楚太墟宗的人爲何會將尹玉嬋當作“太一”的弟子帶走。
尹玉嬋……
本身就是他自己爲自己準備用於混淆視聽的替身。
同時他很清楚,這道替身,根本撐不了多久。
只要別人細究下去,很快,他們就能剝開尹玉嬋這層僞裝,找到真正的太一。
他,柳承淵!
就算尹玉嬋主動替他保守秘密都沒用。
而別大乘、仙人了,就算返虛真君,乃至於元神真人出手,都有幾百種辦法將尹玉嬋腦海中有關於他的點點滴滴全部挖出來。
到時候……
他的所有馬甲、僞裝,將被徹底剝開,完完全全的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一時間……
一種前所未有,甚至連柳承淵自己都無法言語的恐懼涌上心頭。
暴露!
他要暴露了!
一旦他徹底暴露……
柳承淵渾身發抖,手腳冰冷。
穿越以來,雖然謹慎,可卻還抱着一種遊戲風塵心態的他,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的恐懼……
甚至求生不能不死不得的恐懼離他如此接近。
“尹玉嬋這層僞裝絕不能被撕開!”
柳承淵低聲道:“我必須要做點什麼!”
做什麼!?
他的精力,瞬間集中到了“毀滅世界的一百零八種方式之光粒打擊”書頁上。
“一旦我完全暴露……爲了弄清楚我身上的秘密,死亡,對我來說,都會是一種奢望……”
柳承淵心中說着。
別說死亡了……
打針的疼痛他都怕。
如果那些人爲了逼問他的秘密瘋狂折磨他……
他絕對會在極短的時間裡交代個乾乾淨淨。
他扛不住。
那些人得到他身上的秘密後,讓他安安靜靜做個普通人也就罷了,怕就怕……
他們擔心自己說的不全,繼續折磨。
因此……
他絕不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哪怕……
可能毀滅世界。
“人這種生物……本質就是自私。”
柳承淵漸漸冷靜了下來。
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他一直小心翼翼,除了在天機界中浪了一番,幾乎都是安分守己。
不玩、不賭、不嫖、謙虛有禮、與人爲善!
一直隱忍!
可現在,該發生的事照樣發生了。
他,怎麼忍!?
“逼我出來,交給帝泣,以平息帝泣的怒火?你們這麼做,可曾想過將我激怒,到時候,我的怒火,誰來平息?”
柳承淵閉上眼睛,腦海中思維運轉快到了極致。
摧毀羲和界?
他還不想死。
但他卻必須給妖族、人族,乃至於羲和界所有生靈一個畢生難忘的記憶,一個,只要他們想到太一,對太一有關的任何事再不敢碰觸的記憶。
那麼,只能來一波大的。
人族十宗、天妖帝泣……
都要逼他現身?
柳承淵睜開眼睛。
“一號!”
他運轉天機術:“我將釋放你的所有權限,給你一天時間,成長到你可以成長到的極限地步,我需要你具備將我的意志傳遍天機世界的力量。”
“如您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