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慫貨
鄭原比商小軍這批人大了五六歲。
不同年齡段的人,又不是一個地方的,不可能一起混。
兩者之間各有各的圈子。
鄭原所在的寧江縣離這邊有些遠,坐車都得兩三個小時那種。
他家跟周家也是因爲生意上的往來才成了姻親。
因爲地方遠,鄭原也就過年過節或是有什麼事纔會過來。
商小軍對他的瞭解僅限於周桂生的姐夫,人有點本事,家裡生意做得還不錯,經常往市裡那邊送貨。
之前周桂生將名下的股份轉了一半給鄭原的時候,商小軍就知道等到周桂生進去的那一天,鄭原大概率會出面接手周桂生手上的爛攤子。
可他愛接手就接手唄,跟自己沒關係。
商小軍:“你也知道周桂生對不起我啊!所以,我幹嘛要跟你和和氣氣的?
鄭原,你是周桂生的姐夫,不是我姐夫,我是腦子有坑了纔會去理你。”
商小軍這話說得,那是一點情面都不願意留。
鄭原呵呵了,“小軍,咱倆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
商小軍看着一拐一瘸,總算爬了起來商振川道:“我最討厭裝模作樣的人了。”
玩了這一出,還將商振川找來,顯然他在暗中已經調查過自己家那些事了。
都這樣了還特麼要問,惡不噁心呢。
鄭原呵了一聲,“小軍,是你做得太過分了啊。”
商小軍轉頭看了鄭原一眼。
這人小眼睛厚嘴脣,皮膚也是黑得不行,看着是個男的啊,怎麼婆婆媽媽的比女人還囉嗦。
商小軍不想跟這樣的人廢話。
他只是重開了個運輸隊而已,人家對他有信心,願意跟着他幹,這是人家的自由。
真要怪,也只能怪他商小軍有人格魅力。
當然,也是周桂生太垃圾了,又是個賭鬼,運輸隊裡的機司跟學徒們早就想走了,苦於沒有更好的地方。
現在商小軍開了,他們自然全都往這邊跑。
這個年頭外面會開車的人真心不多,兩年前商小軍帶着一幫子兄弟,也是專程去了市裡纔將開車學會的。
去年下半年爲了弄之前那個運輸隊,目前手上的司機其實都是當初他們帶出來的。
所有的事情都是商小軍在牽頭處理,運輸隊那邊的司機自然更願意跟着他。
鄭原說他過分,商小軍不費吹飛之力就可以反駁,可他懶得說,只冷冷吐出了兩個字,“滾蛋。”
鄭原真沒想到商小軍居然這麼橫,那脾氣差得,下一秒好像就要跟人幹架一樣,完全不像個生意人。
果然,二混子就是二混子,做事只用拳頭,不用腦子。
鄭原呵呵一笑,看了一眼明顯比他們多了一半的人羣,點着商小軍道:“行,小軍,你厲害,我認輸。”
之後一揮手,帶着他的人直接走了。
商振川還有些不願意離開,一張嘴罵罵咧咧的,也不知道在說些啥,還是鄭原將他拉走的。
那輛摩托車也被摔歪了頭,被人推着走了。
人走了,付波扔掉手裡的棍子,來到商小軍身邊嫌棄地罵了一句,“慫貨。”
商小軍卻是緊皺着眉頭沒有鬆開。
“軍哥,怎麼了?”
付波見他臉色不好。
商小軍:“平時工作上小心一點,有什麼事及時跟我說,我看這個叫鄭原的比周桂生要陰險。”
付波:“知道了。”
商小軍去樓上接了杜娟,要送她回去。
路上的時候他問:“先前有沒有被嚇到?” 杜娟:“還好吧。”
先前那摩托車雖然來時兇猛,但有他在身邊護着,杜娟就很安心,並沒有被嚇到。
商小軍:“你覺得,弄只狼狗養在院裡怎麼樣?”
養狗?
杜娟:“可以啊。”他們住的院子是郊區,養只狗也不錯,還能防賊。
商小軍:“行,這兩天我就去弄。”
杜娟:“對了,之前騎摩托車的那人是誰?”
當時那人的頭盔被取下時,付波幾個明顯愣了一下,看樣子是他們認識的人。
商小軍:“我大表舅。”
大表舅,那不就是上次家裡辦酒,過來鬧事那個瘋婆子的兒子麼。
上次自己還勸他不要跟商振川接觸來着,誰能想到鄭原會將那人攏在手下。
怪不得商小軍要養狗,看來他也意識到商振川是個麻煩人物。
有些人,不是他有多兇多狠,多能打。而是有多陰,多毒,多瘋,還不要命。
商小軍將杜娟送到家就出門了,中午還要請員工吃飯。
地方就在公司附近,公私合營的一個老飯店。
難得的大日子,不過大家都是司機,酒沒點,要了一箱汽水。
飯中,李春出去上了個廁所,返回來就跟商小軍說:“方二柱來了。”
商小軍轉頭一看,果然見到門口有一個縮頭縮腦的身影。
商小軍:“問他吃了沒,沒吃叫進來吃兩口。”
好歹也幫他辦過事,商小軍不至於連口飯都不請他吃。
李春過去說了一下,方二柱自然歡歡喜喜進來了,只是那個笑容,很勉強,像是快哭了一樣。
等他來到商小軍面前,再也忍不住,直接開始抹淚。
“軍哥,我真的後悔了,知道錯了。”
商小軍重開運輸隊了,沒有叫他,方二柱總算知道,自己跟這幫子人的關係再也回不去了。
兄弟之間,最忌諱的便是背叛。
方二柱不光背叛了商小軍,還背叛了周桂生。
這樣的人,商小軍怎麼可能再接受。
商小軍:“吃飯吧。”讓李春加了個凳子。
方二柱都準備痛哭流涕一番了,商小軍這句話倒是將他整不會了,他懵懵地點頭,之後坐下來吃飯。
這次吃飯付波安排了兩桌。
他們幾個兄弟並運輸隊的兩三個老師傅坐在一起。
飯中大家有說有笑,提起工作,以前的客戶,生活八卦,誰家的趣事。
所有人臉上都掛着笑,氣氛輕鬆愜意,也就方二柱,怎麼都插不進去話。
當然,也是大家不想理他,只要他一開口,話題就被打住了。
漸漸地,方二柱也就沒話可說了。
直到後面,飯桌上的人漸漸離開,他都一直埋着頭不停地扒飯。
等到再次擡頭,滿桌的人,全都走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