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蕎看看自己身上的這一身衣服,沒人給她發工作衣,她這可是劉雪梅花了價錢買的的確良碎花襯衣和卡其色褲子,就這麼衝進去,自己這一身衣服徹底就糟蹋了,就算她一個月掙100塊錢工資也不能這麼浪費。
李明宇從來都沒有心領神會到這麼機靈的時候,一看江小蕎的眼神,立刻明白江小蕎想什麼,“走,我那你去領工作衣工作鞋和手套,這是我的失誤其實今天,你來我就應該先領你去領這些,主要沒想到咱們直接就進入工作我還以爲先帶你到車間跟大家打個招呼,熟悉一下。明天再開始正式進入車間工作。”其實他心裡恐怕想要的是見識一下江小蕎的本事呢。
江小蕎笑笑,“沒什麼,不止你沒有想到,我也沒有想到。走吧,我迫不及待地想投入工作,而且還不想毀了我自己這身衣服。”
兩個人飛快的到廠務辦去領了衣服,因爲是工程師級別待遇,工作服領了四套,他們這裡春夏秋冬都是一個款式,而且因爲基本上沒什麼女同志,都是一個款式的男款,給江小蕎挑的是最小號的,就這樣,江小蕎從更衣室出來,衣袖已經挽了三圈,還是像是小孩子穿着大人的衣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褲子長度還好,起碼不拖拖拉拉耷拉在地上,可是腰圍就沒辦法,江小蕎沒有皮帶,只能讓李明宇給她找了一根繩子當褲腰帶來扎住褲腰,要不然褲子隨時都會掉下來。
李明宇看見江小蕎那個滑稽的樣子,老實厚道,人居然也笑得前仰後合,把江小蕎那個鬱悶的,她下定決心這衣服今天晚上拿回去一定讓她自己的老媽連夜趕出來。還好在這裡還有一個什麼都會做的老媽,要不然上輩子她雖然在理科那是佼佼者,首屈一指的專家人才,而且是別人很難超越的專家。
可是生活上除了因爲愛吃做的一手好菜以外,縫衣服,洗衣服,收拾傢什麼的基本都和她無緣。那都是鐘點工小時工去幫忙的,到了這裡,遇到這些縫縫補補的問題,都是劉雪梅給她解決的。
有媽萬事足!還好她到了這裡的時候還有個媽,要不然底下的三個妹妹可有的受了。
“李工,再笑五分鐘我們就開始工作啦!”江小蕎絕對是善解人意的人,看看多麼大度,她都爲自己點贊。
李明宇立馬笑不出來,略帶歉意的跟着江小蕎低眉順眼去車間。
一路上果然江小蕎的樣子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看到的人沒人不捂着嘴偷樂,好在人家還顧及她是一個女孩子,好面子,沒當着她的面就笑,但是也夠江小蕎無奈很久,這個場面還是讓鋼鐵廠很多年之後人們提起這個江工的出場樣子還是有不少人笑的肚子疼。也成爲了江小蕎的黑歷史。
兩個人回到車間,碰到的幾位漢子都是嘲笑江小蕎,人家看可是絲毫不加掩飾,根本不怕得罪人,“喲,姑娘,你說你圖啥,明明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花枝招展的坐在辦公室裡喝茶水,非要跑到我們這又髒又熱的車間裡和我們這些大老粗在一起混着,真是多想不開啊!”
“你管人家呢!人家這是要和我們勞苦大衆打成一片呢!這麼漂亮的小姑娘陪着我們幹活兒,你不稀罕,我可稀罕,我還打着光棍呢,說不定還能拐一個媳婦回來呢!”說完還嬉皮笑臉的衝着江小蕎眨眨眼。
李明宇肺都快氣炸,喝道:“該幹啥幹啥去,嘴巴都沒個把門兒的?小心我……”
“扣獎金!知道,知道李工,再說下去,你就扣我們獎金,我們走還不行!走嘍!”幾個人嘻嘻哈哈走遠了。
李明宇急忙對江小蕎解釋,“他們都是粗人,說話沒個好歹,你可別介意,這些人看着粗俗,實際上也就死動動嘴皮子,人可真不是壞人!”害怕江小蕎在意。
江小蕎笑笑,“好啦,我們也該幹碼幹嘛去!”這些人還真不是壞人,只不過是開玩笑過頭一些罷了。
兩個人走到了模鑄機器跟前,李明宇開始檢查,檢查了一遍還是毫無頭緒,這機器他們機修上總是修,可是李明宇不是負責休息的,他可是負責改良和科研改革的,這些平日裡看着簡單的機器,現在忽然就不太聽話玩起了捉迷藏。
江小蕎彎下腰,開始一段一段檢排查,說真的這樣的模鑄機器他們那會兒早就不用,連鑄機器更先進,還能節省工序,也省人力和空間,最大的好處是節省燃料,成本節省可以達到百分之二十以上。這種老舊的機器也就是一些小廠子還在用,自己也是以爲實習的廠子裡有,才研究過得。
雖然不熟悉了!可是基本原理和機械設計基礎都是一樣的,這些不會忘記,都在腦子裡裝着呢。
“應該是這裡!”江小蕎指着一段機器給李明宇看,手套上已經都是油污,看起來她已經下手摸過,李明宇趕緊過來檢查,一看也不得不佩服,這姑娘眼光敏銳,就是這裡,驚喜之餘卻皺起眉頭。
這一段已經明顯老化的嚴重,就是維修恐怕也是治標不治本,最多隻能支持一段日子,最後恐怕還是要退休的。
江小蕎仔細檢查,問題已經相當嚴重,這種老化,不是換一零件,也不是焊接一段管道的問題,已經上升到了機器會停止運轉的問題,看來自己來到鋼鐵廠遇到了第一個問題就相當棘手。
“怎麼樣?看出來問題在哪裡沒有,機修看過幾次都說沒辦法了,修不了,讓我們跟領導反應要換一臺機器!可是你也知道我們現在產量根本跟不上,任務嚴重滯後,完成不了任務,要是換機器,大興土木的,傷筋動骨就是好多天,我們車間恐怕半個車間都要停工,產量完成不了,我們工人都喝西北風啊!”王曉光站在兩個人身後,在那裡嘮嘮叨叨的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