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過來的時候,這邊並未剩下多少人,只有幾位和秦耀康生前關係比較好的三兩位長輩在這裡,陪着秦釗說話,不過他們也不會仗着和秦耀康關係好,就敢在秦釗面前擺長輩的架子,連秦耀康都奈何不得這個兒子,他們算哪頭蒜哪根蔥,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這點分寸還是有的。
和秦釗一樣,秦湘面對着父母的靈堂,沒有眼淚,當然作爲一個成年人,有時候不哭並不代表心裡不難過。
這次回來,秦湘可能是真的看開了,並沒有整什麼幺蛾子,現在秦家大房只剩下這麼一對兄妹,可以說秦湘以後能依靠的也就只有秦釗這個大哥了,因此她也真的無法再折騰了。
不過父母過世,她和徐家森的婚禮可能要延後了,至少也要等到秦耀康夫婦過完週年才能結婚。
這次回來,秦湘並沒有帶上徐家森,兩人現在的關係誰也不曉得發展到了哪一部,秦釗也沒有主動問,結不結婚他是不打算管秦湘的,好歹都是個成年人了,自己要爲自己負責,他只是個兄長,又不是爹媽,就算是不結婚,秦釗也能養活她一輩子,雖然花錢是不可能大手大腳了。
晚飯是吳阿姨在這邊準備的,這棟房子秦釗沒打算要,吃飯的空擋,和秦湘說,辦理完父母的葬禮後,就把這套房子過戶到秦湘的名下。
“過年回來的時候,將你的身份材料帶回來,正月部門上班後就帶你去過戶。”
秦湘沒有拒絕,她在帝都還沒有房子呢,若是這次能和徐家森結婚,以後他們兩人肯定也要偶爾來魔都這邊小住一段時間的,沒有住的地方真的不方便,總不能每次回來都去住到大哥家裡吧,她知道大嫂不喜歡她,也不想去自討沒趣。
再者說這棟房子她也住了二十多年了,大哥對父母沒有多少感情,秦湘卻自小被父母疼愛長大的,這裡面有她無數的回憶。
“謝謝大哥。”秦湘誠心道謝。
“只要你別再想着賣掉就行。”秦釗交待一句。
想到法國的那套別墅被她給廉價賣掉,現在想起來秦湘都覺得自己非常敗家,放到現在最起碼能賣出三四倍的價格,或許還不止。
當時她怎麼就鬼迷心竅了。
“大哥放心吧,不會了。”她有些窘迫的保證,低頭努力吃飯,不去看飯桌上別人的眼色。
晚飯後,秦雪娟和秦釗上樓說話去了,許寧則是留在客廳裡和秦湘坐着看電視,賀敏帶着三個孩子上樓,在睡覺前輔導甜甜讀書。
秦湘看不進去電視,眼神渙散的落在電視屏幕上,根本就不知道演的是什麼,她腦子裡一直都在想事情。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賀敏已經從樓上下來了,此時正和許寧聊天。
“我還以爲你能帶孩子們過來。”
“他們和這對夫婦也沒什麼關係,我的孩子姓謝,可不姓秦,過來給他們倆跪下磕頭,我是不願意的。”許寧也沒有絲毫藏着掖着,她就是不喜歡秦家的這幾個長輩,也沒資格接受她的孩子們的跪拜。
賀敏倒不覺得有什麼,許家和秦家的關係有多差,賀敏還是心中有數的。
再說謝家的孩子那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來這邊給他們倆跪下磕頭,許寧說的並沒錯,這對夫妻是真的不配。
“秦湘怎麼沒帶對象回來?”賀敏見秦湘落寞的樣子,到底是有些於心不忍。
若是放在以前,她可能是不會對這個小姑有憐憫心態的,不過聽秦釗說她似乎改了性子,想要拿定下來了,這樣的話她倒是可以試着和這位小姑接觸接觸。
秦釗雖然對這個妹妹看似很苛刻,可從來沒有真的對她不管不問,之前讓福伯福嬸過去,說是看着她,也是因爲秦湘在那邊舉目無親,讓這兩人熟悉的人去就近照顧她,至少身邊還有個伴。
秦湘笑了笑,“他在外地拍戲,而且我們的關係還不算是對象。”
“出什麼問題了嗎?”賀敏問道。
“倒也不是。”秦湘略微有些尷尬,“我以前做了很多糊塗事,這些也都和他說過了,現在只是想給他一些時間仔細想想,不然等到關係確定後再覺得不舒服,那樣對誰都不好。”
聽到這番話,許寧和賀敏倒是對秦湘刮目相看了。
看來她是真的改變了很多,遇到感情方面的事情,也開始學着考慮可行性了。
“真的能改變你以前的性子,大家也都會試着重新接受你的,別再和以前那樣,凡事多動動腦子沒有壞處。”許寧一開口,說的話就讓秦湘不願意聽,不過秦湘卻沒有表現出什麼厭惡煩躁的情緒。
“我知道。”她抿脣點點頭。
賀敏心裡是欣慰的,秦湘能變好,這對誰都好,至少秦釗不用在爲這個糟心的妹妹分神。
“若是處的不錯,過年的時候就帶過來給我們看看。”
“好!”
次日,處理完秦耀康夫婦的葬禮,許寧和母親定了第二天上午的飛機離開,葬禮的一系列儀式下來,每個人其實都精疲力盡的。
秦雪娟看着很不顯老,平時也會做運動,這一上午可也被折騰的不輕,全身跟着痠軟。
午飯後,衆人回房間休息了一下,然後賀敏就帶着她們仨去她經常去的spa館去放鬆一下,主要是去坐坐推拿按摩,放鬆一下痠疼的肌肉。
許寧還給張夢打了個電話,現在張夢的孩子也四歲多了,去年就已經開始上幼兒園,而工作室這邊業發展的特別好,之前許寧還想着張夢發展的好,她就將工作室的股份撤回來,結果被張夢拒絕了。
她們兩人是關係親密的閨中好友,當初張夢初成立工作室沒錢,許寧給她投資了所有的費用,張夢則是技術入股。
現在工作室發展的好了,許寧就想着將工作室全部還給張夢,張夢還真的不是個卑鄙的人,而且現在賺的錢也不少,過河拆橋這種事情她可做不出來。
接到許寧的電話,讓她去隔壁區的美容美體館放鬆一下,張夢自然不會拒絕,張口就答應下來。
之後她給丈夫打了電話,晚上讓丈夫去接孩子,她可能會晚點回家,然後開車直奔許寧那邊。
薛佳倫得知許寧來找妻子,也不會擔心什麼,她和妻子的感情很好,當然妻子對他的父母很孝順,薛家父母對這個給他們生了寶貝孫子的兒媳婦也很滿意,婆媳倆的關係有時候讓薛佳倫這個做兒子的也跟着羨慕,不過丈母孃待他這個女婿也和親兒子似的,他沒什麼可說的。
現在小舅子也在魔都工作了,並且找了一個女朋友,房子的首付款是他和妻子拿出來的,岳父家裡的條件不怎麼好,兩人以前都是在農村住着,後來小舅子考到魔都,夫妻倆纔跟着兒子過來,之前他們一家都住在張夢自己婚前買的那套別墅內,原本張夢想着把那套房子讓給小舅子,薛佳倫沒答應。
那套房子是妻子的私產,而且地理位置非常的好,那邊的房價現在漲的很快,攥在媳婦手裡她心裡也能踏實,所以薛佳倫才和媳婦商量,給小舅子的放棄付了首付款,讓他自己交着月供,反正現在張帆的個人能力也不錯,完全能交得起貸款,媳婦的那套房子,就讓岳父岳母在裡面住着,免得以後小舅子找了妻子,女方不喜歡和公婆住在一起。
薛佳倫現在已經升職爲總經理,每月的薪水也不少,不過他的薪水都是固定的,妻子的室內設計工作室這些年越來越好,雖然都是國內的生意,可現在房地產開始變得非常具有活力,但凡是有點閒錢的人家都會在裝修之前找設計師給設計一下,所以工作室的效益逐年利潤走高。
當然這其中許寧也佔據了五成的利潤,不過薛佳倫是不會干涉自己妻子的工作的,這是對她最起碼的尊重。
晚上張夢不回家吃飯,薛佳倫在下班的時候,準備接了兒子去父母家裡。
而此時的張夢一身輕鬆的和許寧她們走出spa館,準備去吃火鍋,現在的天氣可是涼爽起來了,甚至晚上會有點冷,這種時候吃火鍋,也是一種享受了。
賀敏載着她們四個人來到一家火鍋店,店面裝修的特別好,幾個人要了包廂,點了不少的菜,圍坐在桌前,等着湯底翻滾。
“你不打算在這邊待兩天?咱們可是好久沒見了。”張夢之前並沒有問許寧這些事情。
“你要工作,我也要工作的,而且家裡還有兩個孩子每天早晚要接送上下學,我爸媽現在可還沒退休呢。”
秦雪娟笑道:“等你弟弟回國後,我就能閒下來了,到時候我來照顧那倆小傢伙。”
“閒下來您就到處去玩玩,不過我爸還有好幾年退休,您也別太快待在家裡,免得無聊。”若是她的公婆還活着,或許退休後母親能和婆婆湊在一起,現在家裡只有兩位老人,估計母親也待不住。
火鍋翻滾起來,鴛鴦鍋內那些海鮮全部都張開嘴,蝦子也蜷縮着身子變得通紅,衆人這纔開始動筷子。
吃到三成飽,許寧起身準備去趟洗手間。
從裡面出來,洗手的時候看到有兩位濃妝豔抹的女人正在鏡子前面補妝。
“你說那費總是不是看上你了?”
“不會吧,那可是費總。”
“怎麼不會,到底是男人,你長得還這麼好看。”
“我倒是想,不過一般的女人可沒辦法讓費總安定下來,今年都三十多歲了,還沒有固定女朋友呢。”
“那是沒遇到心動的人,今晚我看他對你就很殷勤,希望應該很大,你要加把勁。”
“那是肯定的,費總這身價,就是金龜婿,能嫁給他,我下半輩子就不愁吃喝了,也不用整天跑飯局。前段時間去參加毛總的飯局,那死肥豬動手動腳的,噁心死我了。”
許寧沒有聽兩人繼續說下去,抽出兩張紙抽擦了擦手,扔進牆邊的紙簍內,擡腳離開了洗手間。
女孩子,不學着自立,反而要靠着男人,註定是無法長久的。
走到一個包廂,許寧看到一個身穿白襯衣,黑西褲的男人拉開門從裡面出來,手指之間還夾着一根菸。
男人長得不是多帥,卻非常的耐看,關鍵是個子很高,身材很不錯,其實只要有這身材,再有錢,也足以稱得上是高富帥了。
“思塵?”許寧見到對方,突然明白過來,感情剛纔洗手間裡的兩位女子說的是他呀。
費思塵看到一身黑色半職業裝的許寧,原本淡漠的面孔露出一道舒朗的笑容,讓從洗手間回來的兩個女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他張開雙臂想要擁抱一下許寧,卻看到許寧後退兩步,“煙!”
費思塵將吸了一半的煙扔到門口的垃圾箱內,這才擁抱了許寧一下,然後不到三秒鐘就鬆開。
“會長大人,咱們畢業後都多少年了,這還是第三次碰面吧?上次都是三五年前的事兒了。”費思塵,是帝大金融系的畢業生,和許寧是同一屆的,當時費思塵擔任學生會書記,和許寧共事了半年,還是很熟悉的,也是許寧在帝大爲數不多的幾位好友,後來在帝大畢業,他出國留學幾年,回來後就自己開了一家公司,聽說發展的非常不錯。
那兩個女人聽到費思塵的話,得知兩人是同學,其中一個高個子女人稍微鬆了一口氣。
“我一直都在帝都,你若是真的想找我敘舊或者喝茶,肯定能找得到我,沒有那份心就別說這麼感性的話。”許寧倒是很不給費思塵面子,說的話都不帶客氣的。
費思塵也沒生氣,推開門將她請進去,“進來坐會兒吧,裡面有桑宇,其餘的都是我的朋友。”
人家把門都推開了,她也沒客氣,“我們也在這邊吃飯,和我媽打個招呼。”
“哎哎哎,我去打招呼就行,我認識秦阿姨。”將許寧推進去,看到桑宇那驟然一亮的眼神,費思塵笑道:“桑宇,給咱們會長大人讓個座兒。”
說罷他出門去和秦雪娟打招呼去了。
桑宇見到許寧,熱情的站起身,手腳麻利的從角落搬來一張椅子,“會長,快快快,過來坐,哎呀,從畢業之後我就只在多年前的那場同學聚會上見到過會長,那時候你還挺着孕肚呢。”
許寧和在場的人含笑點頭,上前在椅子上坐下,“這麼多年,唱歌可有點長進?”
“嗨,別提了,你沒見我這都快禿頂了,啤酒肚都出來了,還唱什麼歌啊。”桑宇擡手示意這邊的人安靜,“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那屆的學生會長,也是咱們華夏著名的青年女企業家,帝一集團的總裁許寧許總。”
在場的人第一眼看到許寧,只覺得對方很漂亮,也非常的成熟有韻味,比很多年輕的小姑娘都要具有吸引力,一顰一笑都讓人不禁淪陷。
不過在聽到對方的身份,那種心動不減,可心思瞬間偃旗息鼓,惹不起惹不起,人家後臺可不是一般的硬氣。
單就說財力,在場的人單一拎出來,都沒人是帝一集團的對手。
費思塵回來後,在許寧身邊坐下,“我和秦阿姨打過招呼了,不過秦阿姨說讓你別喝酒,也別玩得太晚。”
“哎喲,秦阿姨也在這邊啊,我是不是應該去打個招呼?”桑宇倒是沒見過秦雪娟,費思塵也沒有見過。
不過費思塵卻在電話裡和秦雪娟說過話,當時是因爲學校的工作在休息日找過許寧,這麼多年沒想到秦阿姨的記性還是那麼好。
“那邊你就別跟着去湊熱鬧了,都是女士,你這樣子別嚇到人。”費思塵略微毒舌的說道。
“怎麼說話呢,我想這樣啊?脫髮是因爲工作太費腦子,啤酒肚也是這樣,我也想一直帥下去好不好?”
“我在帝都開了一家藥膳館,想甩掉啤酒肚可以去那邊吃幾頓飯,見效很快的。”許寧道。
“去,當然去,會長親自做飯嗎?”桑宇問道。
“嗯!”秦雪娟給他留了一個電話,“脫髮也會有效果的,你知道的,我醫學方面學的很好。”
“當然知道,中西醫雙料博士嘛。”桑宇記下電話,“過完年我就過去。”
“要預約,你自己打電話問。”
在場總共有五男四女,剛纔那兩個女孩子許寧見過了,還有兩個,是另外人的女朋友,其餘的兩位大概就是和另外兩位女孩子是朋友,被拉來湊數的。
見到許寧長得比她們好看,身份比她們高,幾個女孩子心裡還真的是無法言說。
就算是嫉妒,這差距也太大了,根本就嫉妒不起來,人家可是一家大公司的老闆,她們這幾個裡面基本也就是佔着一個大學生的身份,找了現在這樣一位有錢的男朋友之後,工作也不盡心了,差距立顯,沒得比。
在這邊坐了半小時後,許寧就起身離開了。
桑宇靠在座椅上,嘖嘖兩聲,“發現沒有,會長一點都不見老,明明都三十多了,我剛纔可是看的很仔細,臉上一點皺紋也沒有。”
“中醫博大精深,她對中醫中藥頗有研究,聽念歸堂這個名字,也知道是中醫藥膳館,我之前就早有耳聞,裡面的飯菜好吃的同時也具有養身效果,只是一直都沒去親自嘗試過。”
“我得打電話預約一下,希望能讓我這啤酒肚消下去。”
“她真的那麼厲害啊?”一個長髮披肩的清秀女子問道。
“厲害!”旁邊女子的男朋友豎起大拇指,“別很多男人都牛氣,帝一集團聽說每年的納稅額就幾個億,我的那家小公司連幾個億都賺不到,更別說繳納那麼多的稅收了,年初不是給你買了一套化妝品嗎?就是帝一集團的產品。”
“素美?”女子低聲驚呼。
不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誰用化妝品還得去對背後的總公司尋根問底的,化妝品好用就行了。
就好比你買一個香奈兒的包包,難道每一個買得起香奈兒的人,都知道背後的老闆是誰?沒必要。
桑宇指着桌上的紅酒,對那女人說道:“喜歡喝紅酒嗎?”
“嗯!”她的男朋友喜歡,爲了和男朋友有話題,女孩子自然也逼着自己喜歡,其實對她來說,喝紅酒還不如和果酒來的舒服。
“現在世界排名第一的紅酒,就是她的產業。”桑宇扼腕的看着費思塵,“我一直都想嚐嚐,買不起。”
“費總,那紅酒很貴嗎?”之前在洗手間裡,自我感覺被費總看上的女子,嫵媚的問道。
桑宇看到那女子的眼神,衝費思塵眨眨眼,“一瓶能拍出幾十上百萬,你覺得貴不貴?”
寧瑞酒莊的紅酒,一年比一年貴,而且釀造的紅酒,一年比一年好喝,簡直讓無數紅酒愛好者爲之瘋狂。
奈何每年都是固定的一千箱,在這般龐大的紅酒市場來說,無異於杯水車薪,所以這價格是越來越貴。
酒莊周圍的葡萄園,都是從許寧空間裡移植出去的,那些葡萄是不會用來釀酒的,只是偶爾有去參觀酒莊的人會進去摘來吃,臨走的時候也會買些帶回去。
許寧她們臨走的時候,在店門前再次遇到了費思塵他們,看衆人似乎並不是回家,而是轉場。
“哎喲,您就是秦阿姨吧,您可真年輕。”桑宇嬉皮笑臉的湊上去,對秦雪娟笑的很諂媚。
秦雪娟看看許寧,許寧笑道:“也是我同學,計算機系的,和費思塵是朋友。”
“哦,寧寧同學啊,你好!”秦雪娟含笑點點頭。
見他還要說什麼,許寧上前擡手拍在桑宇的頭上,“行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我們也得回去休息了。”
“會長不地道,我和秦阿姨打聲招呼也不行?”
“這是我媽,別自來熟。”許寧笑罵,瞪了費思塵一眼,“趕緊把這醉鬼帶走,我們也回了。”
“嗯,秦阿姨您慢走。”費思塵上前來將桑宇拽到身後,“路上慢點。”
“好,再見!”
許寧在這邊送走了張夢,她們四個人就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對許寧來說,這只是一段小插曲。
事實上他們那個年代的帝大學生,現在幾乎都是一方人物了,可以說是走得到哪裡都有同學,本身就不是什麼值得驚奇的事情。
現在有的經商,有的從政,每個人都做出了一番成績,甚至再過十幾年,官場高層都有好些個是許寧的同學,雖然當初在學校裡很少交流,可也算是有點頭之交的。
回到家裡,張夢推開門,客廳內薛佳倫還在看電視。
“回來了。”看到妻子回來,他起身走過來,接過媳婦手裡的外套掛上,“很累?”
“不累。”張夢苦笑,“吃撐了。”
薛佳倫忍俊不禁,“晚上吃那麼多肯定難受,也不知道適量。”
“看到許寧心裡高興,今晚在場的還有秦總的太太。”
“秦釗?”
“嗯!”在沙發裡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她是許寧的表嫂,而且秦阿姨也過來了,和她們一塊邊聊邊吃,不知不覺的就多了,兒子睡了?”
“剛睡下,你難受就吃顆消食片,在客廳裡多溜達會兒再睡。”
“曉得了。”
回到帝都,正好碰上一個休息日,衆人都聚在了許家。
劉靜一家也過來了。
她和韓旭已經分手一年半了,韓旭這個人其實有點直男癌,看着似乎事事都爲劉靜好,可骨子裡還是認爲女人就應該婚後在家相夫教子的,韓旭的父母似乎和兒子是一個想法,當初兩家坐在一起,對方父母就隱晦的提起這個話題,劉永濤夫婦似乎也覺得這樣能接受,不過碰面之後沒幾天,劉靜就鄭重的和韓旭提出了分手。
之前韓旭倒是挽留劉靜,甚至也說她結婚後能繼續上班,不過看到對方父母那副樣子,劉靜沒有堅持。
她不認爲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畢竟那對夫妻是韓旭的親生父母,婚後若是公婆對自己不滿意,依照韓旭的性格,或許最初會幫她,但是一輩子時間很長,以後韓旭難保不會在其中左右搖擺,然後進而讓劉靜讓步。
她其實可以讓步,可絕對不是被逼迫着讓步,她憑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學,然後參加工作,就沒想着找個男人在家裡相夫教子,若是如此,她這些年努力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讓自己能自強自立嗎?
現在劉靜又找了一個男朋友,對方的年紀比劉靜小三歲,別看年輕,可工作卻不含糊,刑偵隊隊長,這麼年輕的刑偵隊長,許寧真的是生平僅見。
他給人的感覺很成熟,長得也很顯硬氣,若是不知道年齡的話,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當然知道年齡,則是會讚歎他的能力。
“姐,靜兒,外婆讓我送過來的。”封祁端着一盤水果來到後院客廳,背上還掛着一個小姑娘,不是小檸檬還能是誰。
封祁的父親也是一名警察,在封祁九歲那年參與一場恐怖襲擊案件,英勇犧牲了,而封祁的母親無法忍受丈夫的離去,在病榻上纏綿不到兩年也跟着走了,封祁是他的爺爺奶奶照顧長大的,不過兩位老人沒有享受到孫子的福氣,也在封祁成年後相繼離世。
他們倆的認識比較戲劇化,就是去年年底劉靜陪着母親去菜市場,被人偷了錢包,然後劉靜報了警,去警局做筆錄的時候,還沒等她按手印,封祁就拎着劉靜的包回來了,直接拍到了桌上,裡面一分錢都沒少。
其實劉靜包裡的錢不多,主要是她的身份證銀行卡駕駛證等都在裡面,丟失了之後再去辦理真的非常的繁瑣也費時間,而且小偷看到這個一般都會扔掉,只留下裡面的錢,她也就是想找到這些證件。
知道劉靜和一位警察談戀愛,劉永濤夫婦都是很樂意的,畢竟警察是一份神聖的職業,雖然會有危險,可那也是妥妥的好人,再說這小夥子看着就很有安全感,他們倆自然是沒意見的。
封祁很喜歡許家的氛圍,自己已經沒有親人了,所以只要有時間,禮拜天都會帶着劉靜來這邊探望兩位老人,倒是和未來的岳父岳母交流很好,兩位看到自己都會表現的很緊張,這讓封祁簡直哭笑不得,可說了很多次效果不大,但是都是好人,這點封祁心中有數。
“姐夫在前面做飯啊?”劉靜望着小男友問道。
封祁點點頭,將掛在後背的小檸檬擰到前面來,託着小姑娘的屁股就往外走,“我和姐夫去做飯,吃飯的時候喊你們。”
對這個人許寧是滿意的,倒不是說對方無父無母這點,而是人品和性格都很好。
聽劉靜說封祁在出任務的時候,瞧着就是個冷麪閻王,不過看他對劉靜卻非常好,但凡沒任務的時候,封祁總會拎着東西去劉家陪劉永濤夫婦和劉靜一起吃飯,非常的有耐心,比起韓旭來說,這點就出色不少。
“年底要回老家嗎?”許寧吃着切好的水果問道。
“回去!”劉靜道:“我奶奶從上個月就打電話過來,問我們過年回不回家,我爸肯定要回去的,我們也跟着回去看看,今年也帶着封祁回去,別讓他過年還待在宿舍或者一個人過,怪孤單的。”
“回去之前去我那邊一趟,我給你準備寫東西帶回去。”
“不用,我自己就買了,再說每年也就是給我奶奶一筆錢養老,姐你也知道,帶回去也是便宜了我那個二嬸,我纔不帶呢,自己買些就行了。”
劉靜這麼說,許寧也不再堅持,其實想想也是,劉家老太太聽說現在身子骨很差,眼睛都花的厲害,好東西估計也咬不動了,帶回去可不就是便宜了二房那個婆娘。
廚房裡,兩個男人在做飯,其餘的人想幫忙,卻被他倆給趕出去了,只能呆在客廳裡聊天。
倒是小米粒和小檸檬跟在爸爸身邊,做好了飯菜,兩人還能被爸爸投喂一口。
“工作平時很忙?”謝錚也很看好這個表妹夫,能提點的他自然也不會吝嗇。
“前天剛處理完一個案子,不過做我們這行的,寧肯整日裡閒着纔好。”他們平時處理的一般都是殺人案件,有時候這個案子沒處理完,下一個案子就來了,遇到窮兇極惡的那就得冒着受傷的危險撲上去,甚至還要全國各地奔忙着緝捕或者蒐集證據,所以能陪着劉靜的時間真的不多。
兩人確立關係只有四五個月,他陪女朋友的時間加起來也就半個月。
中午的飯桌上,聚集了滿滿的一桌人,很是熱鬧。
不過剛吃完沒多久,封祁的電話就響了,接通後說了沒兩句直接掛斷。
“小封,你有任務啦?”老藥叔望着這個孩子問道。
“是啊外公,隊裡來電話,我要馬上回去!”封祁站起身,和在場的人打過招呼後,抓起衣架上的外套,和劉靜走出客廳,許寧和謝錚也起身出去送人。
封祁打開車門,對身邊的劉靜道:“這次沒時間陪你了,等我處理完這個案子,再去接你吃飯。”
劉靜點頭,“去吧,注意安全,別擔心我。”
“姐,姐夫,我先走了。”封祁打過招呼後,發動車子離開了。
案子的進展在沒有破獲之前,外人是無法得知的,不過在當晚許寧看電視,得知在京郊的村子裡,發生了一起兇殺案,死者是一名女孩子,從身份信息可以得知對方還是一名初二女生,正是花一般的年紀,還不等綻放,就已經黯然凋謝。
被發現的時候女孩子全身赤裸,且身上青紫痕跡特別的明顯,尤其是脖子上的更是明顯,初步推斷是被掐死的,新聞中孩子的父母哭的幾欲暈厥,跪在地上求警方能爲他們的女兒討一個公道。
看到這一幕,許寧也覺得義憤填膺,“還不到十五歲的孩子,到底是誰如此的喪心病狂。”
謝錚看着新聞裡的一些信息,淡淡說道:“附近的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今天是禮拜天,能在白天犯下這起案子,很明顯是熟悉地形的,那邊是京郊的農村,現在也不是農忙,村子裡幾乎都能看到人,若非熟悉地形,一般人是不會選在白天的。”
“錚哥的意思是……可能是熟人作案?”許寧愕然,她寧肯最終的兇手是個陌生人。
“熟人”這個字眼,若是和兇案扯上關係,那想想都遍體生寒。
“嗯,可能性很大。”謝錚看到許寧的狀態,擡手將她攔在懷裡,“覺得難以接受?”
許寧沉默半晌,輕輕搖頭,“倒也不是,好歹兩輩子加起來也幾十歲了,上輩子這種新聞也不少見,只是對方今年才十四歲,妙齡之年,怎麼下得去手。”
太可惜了!
“別擔心,兇手逃不掉的,天理昭彰,法網恢恢,落網是早晚的事情。”若是不出意外,其實這件案子應該不會太難。
果然,在案件發生不到三天後,封祁他們抓到了兇手,是本村的一個無業遊民,小學沒念完就輟學在家,正事兒不幹,平時沒錢了就回家偷爹媽的,其餘的時間就是在外面混跡網吧,或者是乾點偷雞摸狗的事,案發前那人是從外面喝的醉醺醺的回家,然後遇見了早飯後去找同村同學一起寫作業的受害者,一時間酒精上頭,直接將人給捂着嘴巴扛走了,這一下子就要了那個小姑娘的命。
兇手父母得知這個消息,他父親當場被氣死了,母親則是坐在地上哭天搶地,若非旁邊警察攔着,估計能被受害者父母給打廢了。
一次衝動,害了兩個家庭,值得所有人反思。
而那個殺人犯的母親因爲受不了這個刺激,在當晚就吃了老鼠藥死了,他們的葬禮還是村裡人幫忙辦的。
至於兇手之前就因爲小偷小摸數次被拘留,這次更是犯下兇殺大案,直接被判處了死緩,很多人紛紛說就應該直接判處對方死刑,可法律自有其裁決的標杆,若是能被百姓左右,那麼法律將會變成一紙空文。
不過兇犯今年快三十歲了,就算是能出來,估計也要快五十了,那時候他也差不多是個廢人了。
就算以後靠着碰瓷掙口吃,遇到哪些不願意私了的人,警察一摻和進來,他指定還要倒黴,所以出獄後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兩難。
這種折磨也不輕了,死了之後那可是一了百了。
聖誕節這天,許銳剛起牀,外面就有人按門鈴。
打開門後,就瞅見陸辭穿着睡衣從外面探進半個身子,“許銳,今天聖誕節,快樂。”
“嗯,快樂!”許銳點點頭,“不進來?”
“我待會兒回去再眯一下,早飯別叫我,我中午要吃冷麪!”
“……今天是聖誕節,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你眼睛踩腳底下了?”這麼冷的天居然還要吃冷麪,吃到肚子裡多傷胃啊,暖和點的東西不行?
陸辭晃了晃腦袋,“我就是想吃冷麪,今天聖誕節。”
“行吧,你趕緊回去睡覺,中午給你做!”許銳開着門,門外的冷氣蹭蹭的往裡鑽,趕緊打發走這個神經病再說。
得到許銳的同意,陸辭搓着手臂,哆哆嗦嗦的回隔壁繼續睡覺去了,走出兩步,他又竄回來,看看擋住許銳關門的動作,“晚上咱們在家吃烤肉吧,今年聖誕下雪,公寓應該不會有什麼活動了,自己偷着樂呵。”
“行行行,你趕緊走行吧?冷氣都鑽進來了。”
“嘖,我走,我走,你這個混蛋。”陸辭哼哼唧唧的走了,扭頭還看了一眼,發現許銳半個身子站在門口,似乎防止他再次回去。
等推開自家的房門,陸辭纔看到許銳進屋關了門。
他別的也不管了,昨晚從隔壁回來之後,看基督山伯爵看到凌晨兩點多才睡下,現在他可要補覺。
“不過早上許銳會做什麼?若是早餐豐盛,我應該吃過之後再補覺的,不然那可就虧大發了。”陸辭念念叨叨的鑽進被窩,躺下後不到兩分鐘就睡成了一頭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