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祿走了之後,周程感覺吃飯都香了,比平常多添了半碗飯。
吳秀英忍不住就想笑。
周正明無奈地搖搖頭。
周程收拾碗筷進去洗碗的時候,吳秀英還跟着進來跟她嘀咕,“你爸這個人年紀大了反而變得心軟了……我估計那邊的人說話不像以前那樣強硬了,再軟着求一求,你爸就鬆動了……”
周正明不算愚孝,也不是沒有原則的人,能在艱難時期掙下兩套房子,周正明也不是那些主意不正的人。至於這次這麼容易就答應大房那邊,周程猜他是不是有另外打算,但是他的打算不應該不跟吳秀英說啊?
“不過你放心,家裡的房契跟錢都在媽這裡,這些以後都是留給你跟小魚兒的,誰也別想打它的主意。”吳秀英小聲地跟周程說。
周程心下酸澀,自己就是他們的全世界啊。
“媽,你別省着不花,你跟爸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別總是想着我。”
吳秀英笑了,“媽知道,現在家裡有房有收入,沒有什麼要花的。當然了,其實也沒有什麼積蓄,我跟你爸都下崗這麼多年了,其中的大半是小北給的,他每個月都有匯錢回來,要不然咱們家裡哪裡過得這樣舒服?小魚兒吃的一袋奶粉都不少錢了。”
周程第一次聽她說,也有些好奇,“他每個月匯多少錢回來啊?”
吳秀英捌了她一眼,給她伸出了一個手指。
周程咂舌,“一千?”
吳秀英聲音還是壓着,一副怕隔牆有耳的樣子,“他在外掙錢不容易,每一分都是汗水,家裡也多虧了他。他這工資,咱們也不能說出去,省得那邊不省心的又打什麼壞主意。”
周程:“……”只能跟着她點頭。
連上了兩天的禮拜課,時間過得很緊湊。
上完週末最後一節課,傍晚不到六點就回到了家,周程終於等來了餘芳。
她過來是問周程打電話給她表姨的事。
“姍姍你是怎麼拿到我表姨電話的?”餘芳探究地看着周程。
周程朝她甜甜地笑道:“餘芳你放心吧,李阿姨已經答應我了,只要我過去幫忙解釋,她那邊就沒有什麼大問題,到時候她肯定會原諒你的,這樣子我也能安下心來了。”就是故意不回答怎麼拿到電話號碼的。
餘芳微皺着眉頭,有些不太贊同,“姍姍你應該事先跟我商量的。”
周程一副怕她生氣的樣子,語氣頗有些小心翼翼,“餘芳你別生氣,我都是怕你傷心,這事情鬧得我總是安不下心來,而且你這些天又都沒有過來找我,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餘芳看着她這個樣子心下鬆了一口氣,這纔是原來的周程啊,像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一樣,總是依賴着她。她笑嗔了周程一眼,“我哪會生你的氣,我之所以沒有過來找你,是因爲快年底了,每年一次的教師評優又來了,我們都忙些,也想拿個好名次,所以纔在學校里加班。”
“姍姍我聽我表姨說你答應了過去找她?跟人家原來招人的同志解釋一下,你真的決定了嗎?你什麼時候去?”
周程搖搖頭,“我還不知道呢,我不知道怎麼跟我爸媽說,還有也不知道有沒有人陪我一起過去?要是我自己一個人的話,實在是不敢。”
餘芳思付了下,“我聽表姨她那邊有份工作,招女工的,工資待遇都不錯,就是離咱們這兒遠了些,不如咱們問問有沒有同學想找工作的?到時候跟她一起過去,你說怎麼樣?”
周程看着她跟李巧娣如出一撤的語氣,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穩住自己,心臟就好像被一隻手抓了一把似的,撕裂地痛!她這些天想透了腦筋都想不出餘芳爲什麼要這樣子對她?難道自己對她還不夠好嗎?上學的時候餘芳家裡伙食不好,自己常常叫她來周家吃;沒錢了,也是自己借的錢;被人欺負了也是自己上去跟人理論。
“姍姍你怎麼了?你在想什麼?”餘芳喊了恍神的周程一聲。
周程忽然間不想再看到餘芳了,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忍不住抓着她質問,爲什麼要這樣子對自己。但是要是她這樣子做了,餘芳就可能有機會逃脫那些罪名了!不,這不是自己想要的,周程伸手捂着眼,“我頭有些暈,我想回房躺躺,這事遲些再說。”
餘芳看着欲言又止。
正好吳秀英在屋裡喊了她們一聲,準備吃飯了。
餘芳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那行吧,姍姍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我過兩天再過來找你說話,咱們到時候再說。”
周程還是沒有看她,嗯了一聲。
小魚兒這時候跑了過來抱住了周程的腿,可能是吳秀英叫過來喊她的。
“麻麻、飯飯……”
周程蹲下來,把他抱在懷裡,懷裡的溫度讓周程回過神來,自己就算是爲了小魚兒,也要把背後的那些罪犯繩之於法,還有,自己也要強大起來,讓有些人不敢再打自己的主意。
小魚兒伸手抱住周程的頭,往她下巴上親了一口,然後竟有些害羞地窩在周程的頸窩處,不敢說話了。
本來餘芳要走的,看到這一幕怔了下,腳步停了下來,好半會兒沒有回過神來。
小魚兒的這動作直接把周程給甜炸了,哎喲!怎麼有這麼可愛的小寶貝?周程也往他額頭上吧唧地親了一口,“小魚兒,媽媽最喜歡你了!”
把小魚兒抱了起來,一起進屋裡吃飯。
餘芳突然叫了周程一聲。
周程轉過身來看到她還沒有走驚訝了下,“怎麼了餘芳?我還以爲你走了。”
餘芳頓了頓,不自在地笑了笑,“沒什麼,顧北望都出去工作挺久了的,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啊?我是想,過些日子,那個譚文青不是結婚嗎?到時候他們問起他的話……你想好怎麼說了?”
周程不解,“什麼怎麼說?還不是這樣子說,他出去工作又不是做什麼不見得光的事。”
餘芳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也是,沒什麼事了,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