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念在村民的護送下,浩浩蕩蕩地回了村。
她將家裡了的幾個人都叫到了程月娥家,開了一個局部家庭會議。
“二叔二嬸,三嬸,知明哥,我現在先說一下此次會議最重要的議題——”
許知念頓了頓,幾雙眼睛都盯着她,等她發號施令。
“這件事,不能再往外傳,也就是說,不能告訴我爹孃和我哥哥們,他們要是知道了,準要着急,如果再一不小心被爺爺奶奶知道,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知道知道。”大家都跟着點頭——尤其是程月娥和張桂蓮,哪有臉往外傳?
“現在我就想知道,兩位嬸子是怎麼轉了性了。”許知念開門見山,也沒彎彎繞繞,她現在的確對這件事最感興趣,並且,百思不得其解。
“我……我……”張桂蓮支支吾吾。
“她還能是因爲啥,她根本不想出賣自己孃家人,要不是許知明逼着,纔不會交代呢,她是聽說了許知明在飯店遇到歹徒,你捨命相救,這不,才分得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程月娥在解釋的同時,順嘴把張桂蓮給埋汰了一頓。
許知念恍然大悟——原來是被感動了,行,還知道感動,也算沒爛透。
“那二嬸你呢?”
張桂蓮一看許知念把矛頭指向了程月娥,立馬來了精神,挺直了腰板:“她還有臉說我,大晚上的,連個手電都不給,就把你給攆出去了,如果你那天晚上把寶丫留下,那還能出這事兒嗎?”
程月娥的氣焰立馬矮了半截,小聲嘟囔道:“那……那不是家裡手電筒沒有電了麼。”
“你家開小賣店的,有的是電池,別說那沒有用的臭氧層子了!”張桂蓮說完,還不解氣:“你後來咋轉的性你咋不說?你不是給許知文打了個電話麼?”
程月娥的頭低得更低了,張桂蓮從鼻子裡吭氣,得理不饒人地說道:“如果不是許知文把你臭罵一頓,告訴你他當這個殯葬服務部的店長多賺錢多有前途多風光,你還認爲寶丫不安好心呢!”
“我……”
“對,桂蓮說得在理,我們承認錯誤,確實是我們兩個考慮不周,那天天那麼黑,我這個當二叔的,我……我混蛋啊!”許景強直接抽了自己一嘴巴。
程月娥也十分自責,抹着眼角:“寶丫,對不住,都是二嬸小肚雞腸,一直以爲你恨我們,所以總提防着你……這次,你要怎麼罰我都行!”
見他們認罪態度還不錯,許知念心情大好。
這些人都是她的渣親戚,按理說,應該踩幾腳就扔在一邊不理的。
但她偏偏不是一般的女主,她不但要虐渣,還要讓渣趴在腳下俯首稱臣,最後再把渣的勞動力壓榨出來,替她賣命幹活,最後的最後,渣還得到處給她歌功頌德——這,纔是虐渣的終極奧義。
“懲罰?行啊,那就罰二嬸和三嬸合作把種草莓的事情推進下去,以後你們就是這個項目組的組長和副組長,至於誰是組長誰是副組長,你們自己定。”
許知念把這個艱鉅的任務直接交給了她們,讓她們自己去打架吧,反正她是不想得罪人。
兩嬸子一聽,都呆住了——許知念竟然把新項目交給了她們,這不是以德報怨是什麼,許知念哪是什麼陰損小人,分明是觀音菩薩降世!
“寶丫……”兩個嬸子哽咽了,熱淚盈眶地看着她。
許知念微微一笑,將她們的感激照單全收——種草莓可不是什麼輕省活,從建大棚到選種、育苗、施肥、開花、坐果,每天得三班倒地盯着,這兩個嬸子現在恐怕還不知道,接下來的是個多麼艱鉅的任務。
屋裡的人正說着話,院裡忽然傳來了一陣哭叫聲。
許知念順着窗戶看出去,便看到了王鳳琴——她還拽着一個不情不願的張油坊。
“張桂蓮,你個臭不要臉的xx!!”
王鳳琴平時挺文明一人,這次卻直接開罵:“你是不是把事情捅出去了,現在警察都找上門了,說是我們嬌嬌犯罪了!要發通緝令!你就是這麼當姑的!你個XX!”
王鳳琴也不知道是聽誰說的張桂蓮在這裡,氣勢洶洶地就衝了進來。
張桂蓮倒是反應極快,馬上就躲在了許知明身後。
“兒子,快,攔住你舅媽,她可能要殺人!”
許知念冷靜地看着門口,王鳳琴衝破重重阻礙,終於進了屋,擡眼就看到了許知念,表情猛地一滯——許知念,竟然毫髮無損地出現在這裡。
警察上門找張玉嬌的時候,她還在想,許知念氣憤報警,那肯定是被糟蹋了,就算是抓到了人販子,她這名聲也臭了,一塊破布也嫁不了好人家,大家半斤八兩,誰也沒佔便宜!嬌嬌只要能躲過刑罰,他們這一仗不算輸!
可此時此刻,她傻了眼,許知念明顯是啥事沒有——她沒有被扒層皮,沒有委屈痛哭、沒有鼻青臉腫、甚至看起來還挺高興!
張玉嬌又一次偷雞不成蝕把米?可,許知念是怎麼做到從兩個人販子手裡逃出來的?
“你,你咋在這兒?”王鳳琴脫口而出。
“我咋不能在這?看來你們氣勢洶洶的樣子,張玉嬌是主犯,你們是從犯咯?”
“我們可啥都沒幹,都是張玉嬌一個人的主意!”張油坊趕緊把自己摘乾淨,他可不想引火燒身。
王鳳琴頓時感覺自己孤立無援,心中更加悲涼,卻不敢朝着許知念發作,只能挑張桂蓮這個柿子捏。
“張桂蓮,你出賣自己家人,你簡直不是人了你!嬌嬌可是你親侄女!”
張桂蓮縮着脖子,表情不鹹不淡。
“她是你親閨女不假,可是不是我親侄女,這可不一定……”
“你!”
許知念攔住要衝過來的王鳳琴,冷聲道:“我要是你,就要點臉,這時候就乖乖配合警察把張玉嬌交出來,窩藏罪犯,可是要判刑的。”
“你胡說,我們沒窩藏!嬌嬌是自己走的,她也、也沒犯罪!她只是害怕被人冤枉,所以出去躲躲。”王鳳琴心底生出了一股焦急,她忽然有種感覺——張玉嬌可能不是躲起來,而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