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薇臉色微變,甜美的笑容立刻凍住,臉上很是掛不住,恨得咬牙切齒,楚翹那個該死的賤人,肯定是嫉妒她,這纔像防賊一樣提防她。
本來她對當鋼琴老師還沒太大的想法, 可現在卻被激起了好勝心,楚翹越是防備她,她越要打這賤人臉。
“唐總,你和我開玩笑吧?”
鄭薇重擠出甜美的笑容,水盈盈的眼睛,不住朝唐耀宗看去,水光瀲灩, 勾人心魂, 這些日子周旋於各色公子哥中間,鄭薇別的本事沒學會,魅惑手段卻學了不少。
但她卻忘了,唐耀宗常年混跡在歌舞廳,手下管着一大幫花枝招展的小姐,對這種小兒科的狐媚手段早都免疫了,甚至還有些膈應。
見鄭薇這搔首弄姿的樣子,唐耀宗皺緊了眉,沒好氣道:“老子吃飽了撐的騙你?不彈琴了少來後臺轉悠!”
既然都下海了,就安分守己地在海上漂着,還裝什麼清純女?
唐耀宗最看不慣當了表子還要立貞潔碑的女人,像阿美和張淑容她們,他就沒瞧不起,人家是正正經經地下海,也沒給自己臉上貼清純的標籤,最重要的是,阿美和張淑容在歌舞廳上班時,可是賣酒大將, 每個月給歌舞廳掙那麼多錢,鄭薇連人家的零頭都趕不上。
他算是看透了,鄭薇這娘們哪是來上班的,分明是來釣凱子的。
不能給歌舞廳掙錢的員工,唐耀宗肯定沒好臉色,哪有那飛機時間和這娘們磨嘰。
鄭薇臉上更掛不住了,她道行到底還淺,臉皮也沒那麼厚,被唐耀宗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訓斥,眼睛一下子紅了,泫然若泣。
樂隊幾個男孩心有不忍,又不敢幫她說話,唐耀宗是老闆,脾氣又不好,他們沒這膽。
“我……我去上班了。”
鄭薇坐不住了,一個替她說話的人都沒有,簡雲和田甜她壓根沒指望,這倆女人平時都不理她, 可那幾個男的,竟也不幫她說幾句,太讓她失望了。
以後她不和這些軟骨頭男人好了,沒錢沒勢還慫,沒一點能讓她瞧得上的。
鄭薇起身,準備出去,唐耀宗似想到了什麼,叫住了她:“你接連幾個月賣酒都是倒數第一,賣的酒錢還不夠你的門票錢,你是來賣酒的,還是來揩油的?每天來得最早,出臺次數也不少,賣的酒呢?咱們是歌舞廳,你的主業是賣酒,不是出臺?想專職出臺別在我這幹,下個月要是還賣不出酒,別來上班了!”
唐耀宗沒給這女人顧全一點面子,都特麼下海了,還要啥臉?
他早就想找鄭薇談話了,接連三個月都是銷售末尾,賣的那幾瓶酒,還不夠這娘們進歌舞廳的門票錢,他家歌舞廳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的,門票都要五塊錢。
職工可以自由進出,鄭薇每天都早早過來,夜夜都出臺,可賣灑卻是最差的,唐耀宗很懷疑這娘們,是把歌舞廳當成跳臺,想來釣個凱子。
哼,真想得美!
就鄭薇這點姿色,那些公子哥眼睛沒瞎,也就是帶出去解饞罷了,真想長期包養的,是瞧不上鄭薇這種貨色的。
要麼夠清純,要麼夠美。
鄭薇一不夠清純,二不夠美,她想賣都賣不出好價錢,也就只能在歌舞廳打打游擊了。
這女人的野心都寫在了臉上,唐耀宗雖不聰明,可他經驗豐富,看得很明白,也懶得挑明,但這女人卻上班吊兒郎當,不好好賣酒,那就別怪他說話不留情面了。
鄭薇臉上血色瞬間消失,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都不敢看樂隊那幾個男孩,怕看到鄙夷的眼光。
她以前和樂隊的人說,只是和朋友出去玩的,出臺她永遠都不會承認。
一旦承認出臺,就等於承認自己在賣身了,鄭薇沒那麼蠢,她還在安慰自己,和那些公子哥是在交朋友,她只是朋友多一些,交際廣泛一些而已。
“我……我沒……沒出臺,他們是我朋友,出去吃宵夜的。”
鄭薇哭着辯解,口氣很委屈,樂隊幾個男孩面色稍霽,還覺得唐耀宗說話太過分了,怎麼能用這麼粗鄙的語言,去說一個努力上進的姑娘呢?
因爲鄭薇和他們說,之所以來歌舞廳打工,是因爲家裡經濟困難,她想多掙些錢,給父母減輕負擔,還會寄錢回家,讓父母過得好一些。
在男孩們心裡,鄭薇就是真善美的天使,就算晚上和那些公子哥出去,也是工作應酬,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他們都理解的。
簡雲嗤了聲,面目是毫不掩飾的嘲諷,也就只有這幾個傻子男人,纔會信鄭薇那表子的鬼話。
田甜神情依然冷漠,眼神多了些不耐煩,她討厭哭聲,尤其是像鄭薇這種假模假樣的哭,特煩。
唐耀宗更煩,虎着臉喝道:“收起你那貓尿,你有多大臉,還能和馬公子張公子他們交朋友?在我這上班的,就得遵守我這規矩,晚上你和客人出去了,就叫出臺,至於你們出去吃宵夜還是幹其他的,老子不管,老子就管你賣了多少酒,再說一句,下個月要是還賣不出去酒,給老子滾蛋!”
說完他用力揮了下手,極不耐煩地瞪了眼,鄭薇臉色更白了,卻不敢再辯解,怕唐耀宗說出更難聽的話。
朝樂隊幾個男孩委屈巴地看了眼,鄭薇捂着臉如同風擺楊柳一般,跑出去了。
唐耀宗冷哼了聲,隨意指了下田甜,喝道:“你先去試試,楚翹要是不滿意再換人!”
“好。”
田甜聲音比冰碴子還冷,她正好缺錢,去教小屁孩掙點外快。
唐耀宗給了她楚翹家的地址,“去之前打個電話,別給老子丟臉,好好教!”
“嗯。”
田甜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簡潔,表情也一如既往地冷漠。
唐耀宗完成了任務,揹着手走了,突然轉過身,訝異瞪着田甜,他記得這姑娘來上班有不少時候了,可印象中這姑娘好像從沒說過三個字以上的話,甚至連一個字的話都很少說。
以前他還以爲田甜是啞巴呢。
“伱說話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唐耀宗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