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回到家,興沖沖地吃早飯,白粥喝得呼嚕呼嚕響,再一口咬下去,大包子就去了一半,吃得津津有味,旁邊的周大寶兄弟倆卻沒啥食慾,心事重重的。
小寶捅了下哥哥,大寶沒理弟弟,低頭喝粥,小寶撅了撅嘴,壯起膽子問,“顧叔,你真的要和漂亮姐姐結婚了?”
剛纔打電話他們都聽到了,兄弟倆挺忐忑的,怕再來一個阿姨,還是和徐碧蓮一樣。
可他們也知道,顧叔不結婚是不可能的,他們不能這麼自私,也因此兄弟倆內心十分糾結,茶飯不思的。
“嗯,你們在家待着,中飯去食堂吃,飯菜票在抽屜裡,我今天陪你們楚阿姨去趟鄉下,過幾天就能結婚了。”顧野一口氣喝完了粥,再拿了只包子啃,他胃口極大,一頓早飯就能吃六個大包子,外加兩大碗粥。
得到肯定的答覆,兄弟倆的心情更沉重了,對未來也愈發擔心。
“顧叔,漂亮姐姐說她會打孩子。”小寶嘟起嘴有點委屈,上次在茶樓,他親耳聽到的。
他不想捱打,媽媽和徐碧蓮就總打他和哥哥,他的要求也不高,就只想要一個不會打人的嬸嬸。
顧野笑了,在他的大腦袋上輕輕摸了摸,安慰道:“你楚阿姨是騙人的,有顧叔在,你和哥哥肯定不會再捱打了。”
徐碧蓮那兒是他的疏忽,等他發現後,兄弟倆已經捱了不少打,這也是顧野對這女人不留情的原因,但凡徐碧蓮對孩子好一點,他都不會做這麼絕。
小寶扁了扁嘴,不是太相信,不過他也沒說什麼,低着頭悶聲不響地喝粥,心裡卻在想,要是那個漂亮姐姐打他和哥哥,他就和哥哥一起離家出走,像三毛一樣去外面流浪,總比捱打強。
楚家
楚翹煮了兩碗清湯麪,她一碗,楚鵬一碗,屋子裡的兩人還在吵吵,估計沒心情吃飯。
雖然是清湯麪,可楚翹廚藝極好,楚鵬吃得很舒服,一大碗麪全吃完了,連湯都喝了,吃過麪,碗順理成章是他洗,楚鵬也沒意見,乖乖去洗碗了。
顧野自來熟地進屋了,衝楚鵬親熱地叫了聲,只不過楚鵬沒搭理他,還給了他一個後腦勺。
“我準備好了。”
楚翹笑了笑,有點害羞,心裡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和這個男人並不熟悉,可卻對他有着莫名的信任,甚至願意和他結婚。
“給你花。”
顧野聽到了吵鬧聲,也不進去打招呼了,手裡則像變戲法一樣,多出一枝嬌豔的玫瑰花,還沾着露珠,他路過廠長家院子時,發現玫瑰花開得挺好,就順手採了朵,回頭給廠長孫子買斤糖吃。
楚翹眼前一亮,歡喜地接過了花,“真好看!”
“天天都有。”
顧野許下了承諾,上天摘星星他做不到,可摘花他還是能保證的,絕對讓媳婦天天都能看到花。
“用不着天天採,花能養好多天呢。”
楚翹嗔了眼,拿着花去插瓶了,顧野樂呵呵地笑着,心裡又給唐衛國記了一功,等從鄉下回來,一定要和這小子好好聊聊,請他吃頓大餐,送花這主意真不錯。
廚房裡的楚鵬,將這些看得清清楚楚,緊緊抓着碗,差點掰斷碗沿。
此刻的顧野,在他眼裡就是頭搖着尾巴的大灰狼,他那蠢姐姐就是那頭小綿羊,一朵不值錢的花就哄得神魂顛倒了。
愚蠢無知的少女,呵……就是這麼被大尾巴狼拐走的。
“走吧!”
楚翹插好了花,
提着包就要出門,一直暗中觀察的楚鵬跳了出來,冷聲質問,“去哪?”
一朵花就想約人出門,顧野這大尾巴狼光天化日都敢亂來,蠢姐姐到底有沒有腦子,一點都不矜持。
“出去辦點事,很重要的事。”
楚翹口氣很鄭重,終身大事確實很重要,可惜今天是週日,民政局不上班,否則她今天能把結婚證都領了。
“辦事幹嘛叫他去,你去哪兒,我陪你。”
楚鵬碗也不洗了,實在不放心顧野陪着蠢姐姐,萬一顧野這大尾巴狼把蠢姐姐拐去荒郊野外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只要想到這樣的場景,楚鵬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也是男人,太清楚男人其實就是禽獸本尊,尤其蠢姐姐還長得這副紅顏禍水的模樣,禽獸能忍得住纔怪。
“我回鄉下看我舅媽,她得了重病,說快不行了,你去了豈不是雪上加霜,怕我舅媽死得不夠快?”楚翹胡說了一通。
她那個舅媽不是個玩意兒,咒起來毫無心理壓力。
楚鵬表情有點古怪,舅媽那兒他確實不方便,可是——
“那他爲什麼能去?”楚鵬指着顧野問。
顧野咧嘴笑了,“我是你姐對象,當然要去拜訪舅舅舅媽,翹翹,咱們走吧,趕不上班車了。”
“嗯。”
楚翹跟着顧野一道出去了,背後楚鵬咬緊了牙,心情比一萬頭河馬跑過還亂七八糟, 顧野都要去拜訪蠢姐姐的舅舅舅媽了,這關係進展得也太快了些。
他不知道現在這樣子是福還是禍,愛情這玩意兒太玄妙了,超出了他的知識範疇外,楚鵬有點懵。
屋子裡的爭吵聲停下了,何繼紅黑着臉出來了,後面是蔫頭耷腦的楚遠志。
“楚翹去哪了?”何繼紅喝問。
她和肖文軍約好了在公園等呢,這小賤人死哪去了?
“出去辦事了,晚上回來。”楚鵬淡淡地說了句,剛纔的猶疑也煙消雲散了。
蠢姐姐說的對,與其被他媽安排給那些垃圾男人,還不如嫁給顧野。
何繼紅氣急敗壞地罵,“她出去辦什麼事,楚遠志,你女兒現在是成心和我做對吧,我讓她在家等着,她卻一走了之,肖文軍那兒怎麼辦?我都和他約好了。”
“翹翹從頭到尾都沒答應。”楚遠志小聲嘀咕,他還老大意見呢。
八十塊一聲不吭就拿走,連招呼都不打一聲,憑什麼?
“她還想嫁什麼大官不成,沒工作沒城市戶口,一個拖油瓶,肖文軍都沒嫌棄她,她倒擺起架子了,楚遠志,你現在是翅膀硬了啊,職稱你別想……”
何繼紅的怒火衝頂,又開始罵人了,楚遠志不耐煩地打斷她,“你剛纔就說了,我一輩子都是小醫生,我知道了。”
說完楚遠志就出去了,家裡憋悶的很,他要出去散心。
反正職稱沒戲了,那他又何必再向何繼紅賠小心,翹翹說的也沒錯,他又不是找不到老婆了,幹嘛要受何繼紅的白眼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