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害怕了……我真的忘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爲露露姐會沒事的,她那麼有經驗……”
鄭薇哭哭啼啼地解釋,依然是一身白裙,我見猶憐,可惜她面對的不是男人,而是楚翹和幾個久經風月的小姐,她這一套壓根沒人看。
“你啥意思啊?有經驗就活該讓人糟踐了?小鄭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難怪昨天總是打聽馬老闆的事,哼,想當表子就直說唄,裝什麼清高大小姐!”
“就是,天天裝出這副清純樣給誰看呢,想賣就賣唄,來這裡的都是賣的,哼,就你乾淨?”
“除了楚翹啊,人家是正經來彈琴的!”另一個小姐趕緊打圓場,不想得罪楚翹。
楚翹笑了笑,並不在意,她頂多就幹一個星期了,而且這些小姐也沒說錯,想賣就賣,但別賣了還裝清純,這樣就有點噁心人了。
最噁心的是禍害別人,鄭薇這樣的行爲,真讓人瞧不起,楚翹也是氣狠了,纔會當着幾個小姐的面說出來,否則她也懶得管閒事。
“我沒有賣……我就是想多掙點錢,我媽生病了……我想掙醫藥費……”
鄭薇哭得梨花帶淚,她委屈死了,爲什麼每個人都罵她,還罵得這麼難聽,她又沒做錯什麼,昨晚上是露露主動幫忙的,也不是她要求的,在車上時,馬老闆想對她硬來,露露讓她走,她心裡是感激的,可她也不知道馬老闆會對露露做那些事啊。
再說了,露露天天晚上都陪客人出去,做這些事對她是家常便飯,多一個馬老闆也沒什麼呀,就跟上班一樣簡單,她不一樣的,她可是大學生,畢業後要進歌舞團的,還要嫁高幹子弟,她心裡記着露露的好,以後她會報答的,幹嘛都這樣指責她?
“哎呦,你媽生的什麼病啊?可真是孝順女兒呢,你媽讓你出來賣的?”
說話的是叫阿美的小姐,脾氣暴躁,平時和露露是極不對付的,總是爲了搶單幹仗,毒舌火爆,一言不發就動手。
“不是,我媽不知道……”鄭薇哭得眼睛都腫了。
以前這幾個姐姐對她都很客氣,可現在卻換了付嘴臉,一個個惡言相向,說的話比刀子還扎人,人的面孔怎麼可以變得這麼快啊?
還有楚翹,
心也這麼壞,鄭薇恨死了楚翹,不過她沒表現出來,這筆帳心裡記着,以後等她出人頭地了,她肯定要報仇的。
“吵什麼吵,不用上班了?”
唐耀宗過來了,黑着臉訓斥,幾個小姐立刻安靜,乖乖地去上班了,鄭薇還在哭,楚楚可憐地看向唐耀宗,淚眼迷濛,惹人憐愛。
如果早幾個月,她這樣的姑娘還是能吸引唐耀宗注意的,清純美麗,說話又溫柔,還是大學生,唐耀宗就喜歡這樣的,可他已經認識了楚翹,心裡找對象的門檻自然而然就高了不少,眼光也高了,鄭薇這樣的,自然也入不了他的法眼了。
所以——
“哭什麼哭,這是歌舞廳,不是殯儀館,你爹死了還是媽死了?哭喪回家哭去!”
唐耀宗剛纔在外面聽了一嘴,心裡是惱火的,露露是歌舞廳的頂樑柱,一晚上能賣不少酒水,這次請假至少要一個星期,歌舞廳損失不少,都是這鄭薇禍害的。
而且他也是極瞧不上鄭薇這種忘恩負義的行爲,做人總得講良心講道義,這個鄭薇做人不行,做小姐還是不錯的。
鄭薇嚇得止住了哭泣,還打了個嗝,表情害怕,唐耀宗身上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獸的紋身,給他增加了不少氣勢,糊弄人還蠻厲害,而且他人高馬大,又黑着臉,鄭薇嚇得直顫,腿都軟了。
“不想上班就別這麼早過來,沒到你的點,你要是想賣酒就去賣,別在這邊搗亂!”唐耀宗喝道。
他雖然不太聰明,但在歌舞廳混了這麼久,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這個鄭薇明顯就是個輕骨頭,一點鈔票就能勾走,誰娶了這樣的女人腦袋絕對綠光光。
“哇……”
鄭薇受不住委屈,哭着跑了,唐耀宗哼了聲,衝楚翹擠出笑,前後判若兩人。
楚翹也笑了,挺感激唐耀宗出頭,她問起了露露的事,露露在歌舞廳干時間挺長的,唐耀宗或許知道些情況。
“肯定是單身,結婚了怎麼可能來賣酒,是有個女兒,身體不太好,她是外地人,來滬城給女兒治病,好幾年了。”唐耀宗說道。
他哥還介紹了幾個專家呢,但那小丫頭的毛病挺難治的,露露掙的錢都花光了,女兒的病也沒見起色,專家說最好的辦法是做換心手術,但心源太少,而且小丫頭年紀太小,手術風險很大,再就是費用太高,露露的錢不夠。
“是心臟病嗎?”楚翹問。
唐耀宗點頭,“先天性心臟病,挺嚴重的,花了不少錢才保住命,現在天天吃藥。”
楚翹嘆了口氣,果然是她想的那樣,安安有先心病。
“孩子她爹怎麼不在?”楚翹好奇地問。
唐耀宗搖頭,“不清楚,露露從來不提孩子爹,她戶口本上單身。”
他估摸着是被男人騙了吧,年輕姑娘讓黑心男人騙了的挺多,有些姑娘就喜歡小白臉,卻不知道小白臉好多是黑心,還是像他這麼穩重踏實的男人靠譜,可惜年輕姑娘不知道這個道理。
休息時間過了,楚翹去彈琴了,在後臺看到了鄭薇,坐在角落黯然神傷,有兩個小夥子在安慰她,是樂隊的鼓手和吉他手,和鄭薇關係挺不錯。
看到楚翹,鄭薇眼睛紅了紅,突然趴在桌上抽泣,似是受了莫大委屈,楚翹冷笑了聲,裝模作樣。
一個身材高挑,相貌明豔的女孩走了進來,她是樂隊的主唱,名叫簡雲,打扮得很時尚,齊肩大波浪,烈焰紅脣,拳頭那麼大的耳環,在燈光下明晃晃的,這姑娘穿着緊身短裙,長筒靴,這身打扮就算再過三十年都不過時。
“哭喪回家哭去,晦氣!”
簡雲朝鄭薇那邊不耐煩地吼了聲,她聲音有點啞,很有磁性,嗓音極有特色,但卻總是唱鄧麗君柔情似水的甜歌,楚翹覺得這姑娘其實不適合唱鄧麗君的歌,發揮不出實力,但她也沒想到簡雲適合唱什麼風格的,這姑娘自己都不知道,一直在歌舞廳和酒吧駐唱,掙的錢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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