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趙姨來西京醫院看二龍的時候,推開病房的門發現李三生蹲坐在地上,趴在二龍的病牀前,緊緊的抓着二龍的手,愣了一秒,眼睛一紅,嘆了口氣,坐在門外的長椅上緩了緩。
直到早上來查房的護士告訴她,李三生昨天晚上一晚上都在這陪着二龍。趙姨苦嘆命運多磨難,想到李三生肯定沒吃飯,便出去在西京醫院外面的放心早點攤上給李三生買了些吃的。
有些事情,李三生說不用,但不代表着她真不做,李三生爲關家做了多少事,她都記在心裡,她知道李三生不想讓趙家鋌而走險惹上這麼多仇家,有性命之憂。但是她有自己的想法,政府想要打擊這些黑惡勢力,沒有誰能攔得住,只要循循漸進,終有結果,等到李三生回來的時候,就容易收拾多了。
等到趙姨買完早點回到病房的時候李三生已經醒來了,李三生正在窗前鍛鍊,一覺醒來已經八點了,竟然過了平時的點,苦笑最近雙重勞累,看見趙姨進來之後淡淡的打了招呼“姨,你來了”
趙姨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嗯,先吃點東西吧”
李三生洗了把臉之後便坐在桌子前吃早點,趙姨整理完二龍的病牀和李三生面對面坐着,因爲以後可能機會很少了。
“做好打算沒?”趙姨如同母親般看着吃的狼吞虎嚥的李三生說道,連三生擡起頭來很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嗯,想好了,去長三角”
“嗯,也該出去走走了,西安,陝西,西北,畢竟太小了”趙姨知道李三生這次是真做了打算,只是心裡微微的有點痛,但是男人不同於女人,能走多遠爬多高取決於自己的眼光和看到的天有多大,西北的天太小了。
“什麼時候走?”李三生吃完,趙姨抽出一張紙遞給李三生,有點失落的問道。
“今天做完最後兩件事,明天回渭北老家,明天晚上坐大巴去山西運城,從山西坐火車去上海”李三生擦了擦嘴,苦笑着說道。
“這張招行的卡里面有一百萬,去那邊要闖出一番事業,剛開始肯定要用錢,拿着用”趙姨從包裡裡面拿出一張招商銀行的卡,放在桌子上說道,錢雖然不多,也算是她對這個孩子的補償,一百萬在東南沿海算不上多少錢,但剛去的話,用錢的地方很多。
“姨……”
李三生剛想說話,趙姨搖了搖手阻止的說道“這錢你必須拿着,不拿姨心會不安,姨都不知道怎麼給遠山和明月說……”
“嗯”李三生皺着眉看了眼趙姨,嘆了口氣,最後無奈的點了點頭還是把卡裝了起來。
“姨,二龍我就拜託你了”李三生看了眼病牀安安靜靜的躺着,不問世事不理世俗,活着如同死了的二龍,站起來,深深的給趙姨鞠了一躬。
“姨會好好照顧二龍的,等病情穩定了,姨把二龍轉到北京的醫院去,不行就弄到美國,姨一定會想盡辦法讓二龍醒來”趙姨情不自禁的紅着眼睛,緊緊的抱着李三生說道。
等到趙姨走了之後,沒過一會阿傷便來了,李三生囑咐阿傷今天將自己的事情都處理完了,明天就要走了,阿傷笑着說道,他沒什麼事情,也沒多少朋友,今天就照顧龍哥。李三生拍了拍阿傷的肩膀笑着點了點頭,便出了病房。
李三生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替二龍去看看薛幡的父母,他和二龍欠薛家的,這輩子都還不起,二龍如今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不會醒來,這份債只能他先去還。薛幡的後事都是趙姨處理的,趙姨通過公安局的關係,讓公安局給出的結論是入室搶劫殺人案,趙姨說,她看見薛幡的父母當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便如同天塌了下來,薛幡的母親當場昏死,李三生聽到後對關中道上這幫牲口的恨就越發的大。
從病房出來到了樓下停車場,趙姨最近一直開着那輛掛着省軍區車牌的奧迪A4,因爲進出西京醫院蘭州軍區病區和辦一些會方便不少,今天特意將奧迪A4給李三生留了下來。
趙姨告訴李三生薛家的地址在東關正街的一個普通小區,那裡算是市衛生局的家屬院吧,東關正街離西京醫院很近,十分鐘之後李三生便到了東關正街薛家所在的普通小區,在樓下停了大概十分鐘沒有發現可疑的人才下車上了樓,小心謹慎可以避免很多事發生。
薛家在七樓,李三生走的是樓梯,到了薛家門前之後按了好幾次門鈴之後,纔有人出來開門,開門的是一個戴眼鏡的中年婦女,看到李三生皺眉很明顯不認識,問道李三生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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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生點了點頭說道自己是薛幡的朋友解釋了一番,中年婦女一聽薛幡二字便突然的捂着嘴小聲哭了起來,這讓李三生更加的愧疚和心痛,李三生安慰了幾句之後才讓她停止了哭泣,中年婦女介紹之後,李三生這才知道她是薛幡的表姐。
到了薛家之後,客廳正中央的牆上掛着薛幡淡淡的微笑着的遺像,李三生看着薛幡恍若昨天的眼神和微笑,足足愣了一分鐘,想到本來活生生的一個人,現在可能正在喝着咖啡逛着街,就這樣沒了,直到薛幡的表姐叫了一聲之後才反應過來。
看到客廳沙發上坐着的翻看着相冊的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妻,便知道那是薛幡的父母,兩個人哪裡有五十多歲,滿頭的白髮,一臉憔悴,眼睛紅腫,更像是六十歲的老人,老年喪女,白髮人送黑髮人,任何父母都會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伯父伯母,我是薛幡的朋友,也是薛幡男朋友的兄弟,今天是代他來看伯父伯母的”李三生坐下後,愧疚的淡淡的說道,他有點不敢看薛幡兩位老人眼神,想到薛家人肯定對二龍一直不出現很憤怒,畢竟薛幡當時已經給他父母說過,並要帶二龍回家,薛家人肯定知道二龍的從在,趕緊說道“他出了點事,剛做完手術還在醫院躺着,也還不知道薛幡的事情”
李三生不得不爲了二龍撒這樣一個謊……
“那千萬別給那孩子說”薛幡的父母聽見李三生的話,對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女兒的男朋友沒有出現的疑惑和憤怒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激動的說道。
“還沒說”李三生有點內疚的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兩個老人放心的淡淡的搖了搖頭說道,聲音很弱很弱,看起來也是身心疲憊了好多天,估計很難從這個變故中走出來
李三生看到兩個老人蒼老憔悴的樣子,實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對,不敢在薛家呆一分鐘,從薛幡表姐的嘴裡知道薛幡安葬的地方之後,說道以後會再來看兩位老人的便離開了薛家,呆一分鐘,他的良心就受一分譴責。
薛家父母的事情也已經託付了趙姨照顧,如果以後二龍醒來的話,自然有二龍給兩位老人養老送終,二龍醒不來的話,就由他了。
出了薛家,上了車,三十分鐘之後李三生便到了薛幡安葬的東郊霸陵,找了幾分鐘之後終於在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找到薛幡的墓,將買的花放在薛幡的墓前,看着薛幡的遺像,李三生靜靜的待了半個小時,走的時候嘆了口氣對着薛幡的墓說道“薛幡,你的仇我和二龍會爲你報的,我也會幫你照顧好二龍,你放心的去吧”
誰做誰看誰還誰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欠下的,始終是要還的。
第一件事完了,還有最後一件事,做完這件事,西安,這個有着李三生最喜歡的城牆的城市就真的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了,再回來,就是血洗關中。
晚上八點,李三生拿着一束十一朵的玫瑰花進了交大的南門,今天晚上是交大國際學院的元旦晚會,這一年,也該完了……
…………
第一章送到,關中不是什麼神,寫不出能讓每個人都順心的小說,我只是在講一個故事,紀念一些人一些事。說實話,很累很累,但我還是在堅持。既然寫出來,那就至少要對得起你們消耗在我這裡的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