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們只謀財不害命,但你千萬不要報警,否則我們就撕票!”
李文載聽見這話下意識看了一眼許敬賢和姜孝成,但語氣上卻沒露什麼破綻:“好,好,我絕對不會報警。”
“讓我聽聽我兒子的聲音!”
“你爸要跟你說話。”光頭男把手機遞到李爭先嘴邊:“和他打個招呼。”
“爭先?爭先?”李文載連續喊道。
聽見爸爸的聲音,飽受摧殘的李爭先崩潰了,歇斯底里喊道:“爸!救我啊爸!他們打我!他們不是人!”
“去伱媽的居然還敢罵我!”光頭男罵了一句,又狠狠一腳踹在他身上。
衆人一擁而上圍着李爭先圈兒踢。
“啊!別打了!大哥我錯了……啊!”
“爭先!爭先!”聽着電話裡兒子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李文載那是感同身受的心痛,大喊道:“如果我兒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別想拿到錢!”
“放心,他死不了。”光頭男不可置否的嗤笑一聲,繼續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下午三點把錢準備好等我電話,不然就給你兒子收屍。”
李文載說道:“時間太短了……”
“時間可以延長,但你兒子的命恐怕會變短。”光頭男說完就掛斷了。
“喂?喂!”李文載不甘心的衝着電話喊了兩聲,發現已經掛斷後罵了一句阿西吧,然後就開始打電話籌錢。
“賬上有多少現金全部提出來!”
“我銀行裡有多少錢……全取出來!”
許敬賢也在打電話:“老婆,給你分享個獨家新聞,宏太集團的三公子被綁架了,李會長要抽掉大量的現金贖人,趕緊寫稿,爭取晚上報道,傳出去肯定會造成宏太的股價崩潰。”
客廳裡所有人都看向了許敬賢。
姜孝成目瞪口呆,好傢伙,你他媽這是裝都不裝了,直接騎臉輸出啊。
“許敬賢!”李文載雙目赤紅,聲嘶力竭的咆哮一聲,恨不得把他分屍。
因爲李爭先的事,宏太的股票本來就在跌,而且未來還會連續跌,今晚如果又傳出他抽掉大量現金的消息。
那其他股民肯定會紛紛拋售手裡的股票離場,宏太的市值將血崩,這對他們家來說絕對是傷筋動骨的一擊。
許敬賢掛斷電話後對他歉意的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個在背後搞事的小人,作爲一個君子,我有仇都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報。”
“當然,一碼歸一碼,我雖然當面向你捅刀子,但你兒子我還是會盡量救的,畢竟他的案子是我在負責。”
現在就看李爭先是選保股價。
還是選保兒子了。
“這麼說來,我還得感謝你唄?”李文載被氣笑了,面部不斷的抽搐着。
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許敬賢笑呵呵的說道:“那倒也不必,我只是對我的工作盡職而已。”
“你住口!”李文載的大兒子起身怒斥許敬賢:“我們要換人!誰知道你會不會公報私仇故意出工不出力!”
“李會長你怎麼說?”許敬賢沒有搭理這種做不了主的人,看向李文載。
李文載深吸一口氣:“那就麻煩許檢察官了,務必保證犬子的安全。”
“爸!”李大公子驚呼一聲。
李文載擡手示意他閉嘴。
許敬賢的人品他不做評價,但從他乾的事來看,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換個人來,真的會比許敬賢做得好嗎?
而且自己救兒子,許敬賢立功,他們方向是一樣的,許敬賢能怎麼公報私仇?還能命令警察在抓人時不管他兒子死活?那他也是要承擔責任的。
許敬賢不會幹這麼蠢的事,而且到時候現場會有那麼多警察盯着他呢。
“錢沒了就沒了,我李文載賣魚的出身,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損失的錢遲早能翻倍賺回來!”李文載豪氣干雲的說道,頗有幾分崢嶸的意思。
許敬賢輕輕鼓掌:“李會長霸道!”
錢能不能翻倍賺回來我不知道。
但你兒子肯定是回不來了。
就算回來也得是頭七那天。
………………
時間很快來到下午3點。
李家已經把錢準備好了。
可匪徒的電話卻遲遲不至。
李家人焦頭難額,許敬賢倒是不慌不忙的吃着果盤裡的水果,嗑瓜子。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鈴聲終於響起,這一刻李家所有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的慢了半拍。
“喂!”李文載一把抓起聽筒,並摁下了免提鍵,方便讓所有人都聽到。
“錢準備好了嗎?”
“三千萬美金,已經準備好了。”
宏太不是什麼財閥,三千萬美金的流動資金,幾乎快抽乾了集團的血。
“馬上會有一輛車開到你們家門口來取錢,你讓人把錢丟到車裡,我收到錢後三天內就會放你兒子回來。”
“如果你說話不……”李文載不放心。
“你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鴿資格!”
光頭男打斷他的話就直接掛了。
“嘟~嘟~”電話裡傳出陣陣忙音。
就在此時一個保鏢跑了進來:“先生,大門外來了一輛白色麪包車。”
其他人紛紛看向李文載。
“車牌號多少。”李文載問道。
保鏢很專業,早就已經記下了那輛車的車牌號,聞言便直接脫口而出。
許敬賢拿起手機打給姜鎮東,淡淡的說道:“讓人在山下準備好,白色麪包車,車牌號……一定要咬死,跟到老巢後不要輕舉妄動,及時彙報。”
“記住了,寧可跟丟,也絕不要打草驚蛇,一切以人質的安全爲主!”
李文載聽見這話看了他一眼,然後吩咐李志象:“把錢給匪徒送出去。”
…………………
首爾郊外的一個偏僻山村。
一棟三層民房內,樸燦宇和另外兩人在打牌,光頭男則是坐着在抽菸。
而昔日高高在上的李三公子此刻被扒光了關在狗籠裡,手腳被捆住,嘴巴被封住,渾身是肉眼可見的傷痕。
“這次賺了錢,一定得去澳島玩幾把大的。”一個打牌的青年憧憬道。
另一個隨口回了一句:“小心又輸個精光,我們可是拿命賺的錢,我幹完這把就收手,娶個老婆過日子。”
隨後兩人看向一直不說話,心不在焉的樸燦宇:“燦宇你準備幹什麼?”
“啊?”走神的樸燦宇被驚醒,勉強一笑回答道:“給我妹妹治病,剩下的錢開個炸雞店,專門賣炸雞吧。”
這的確是他心裡真實的想法。
“我一猜就知道,我們燦宇可是個好哥哥啊。”其中一人顯然跟樸燦宇很熟悉,說道:“當初服兵役的時候他最出色,深得上官看重,但爲了回來照顧妹妹,放棄了大好的前途。”
在南韓,服兵役這關是每個成年男子都逃不掉的,某些特殊情況除外。
樸燦宇聞言不可置否的笑笑,南韓的軍營風氣敗壞,哪怕不是爲了照顧妹妹,他絕也不會留在那個茅坑裡。
“嗡嗡嗡!嗡嗡嗡!”
外面傳來引擎的轟鳴聲,屋內幾人頓時動作停滯,光頭男率先丟了煙衝出去,另外三人也丟了牌緊隨其後。
過了幾分鐘,狗籠裡的李爭先就看見五人又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屋內。
將包裹拉開,裡面全都是鈔票。
“哈哈哈哈!發財了!發財了!”
幾人欣喜若狂,臉紅脖子粗,呼吸急促的將錢抓起來往自己臉上揉搓。
光頭男衝到狗籠旁邊,將李爭先拽出來狠狠親了幾口:“哈哈哈哈我他媽愛死你了,我的李公子!你可真是我的財神爺啊!有句話說的好,這就叫先富帶動後富,實現共同富裕!”
“嗚嗚嗚嗚!”李爭先嘴裡發出一陣含糊不清的聲音,眼神充滿了焦急。
光頭男揉着他的臉說道:“等我們安全了就放你,放心,別怕,乖。”
隨後又撲到錢堆裡哈哈大笑起來。
所有人都沉浸在強烈的喜悅中,這可是三千萬美金啊,夠花一輩子了。
樸燦宇也不例外,但想到自己妹妹他很快又冷靜下來,趁同夥們歡天喜地時,他轉身去角落裡拿了幾罐啤酒打開,然後將提前買好的藥摻進去。
做完這一切後他把每罐啤酒拿起來晃了晃,轉身笑着喊道:“哥,大家那麼高興,喝一杯,慶祝一下吧。”
“對對對,這個時候,啤酒跟美金更配。”一個匪徒起身走過去拿起一罐就往嘴裡灌,大吼一聲:“爽啊!”
另外三人也走過去拿起啤酒喝了一口解渴,然後五人再一起將啤酒罐撞在一起,異口同聲的喊道:“乾杯!”
同一時間,兩個負責跟蹤的警察已經棄了車,正在村裡打探消息,畢竟村道上本就車輛稀少,他們要是敢開車跟進來的話,肯定會被匪徒發現。
現在只要能確定匪徒的落腳點在這個村裡,就很快能打聽出具體位置。
三層民房內的匪徒對此一無所知。
“今天這酒勁怎麼那麼大,才一罐就有些暈了?”一個匪徒晃着腦袋。
“吶,這個傢伙就是遜啦!才一罐就醉。”光頭男打了個酒嗝指着他調笑道:“我看你是被喜悅衝昏了吧?”
“不對,就是有些暈。”另一個匪徒揉了揉眉心,他已經快要站不穩了。
光頭男突然意識到什麼,猛然擡頭看向樸燦宇,驚恐的指着他:“你……”
話還沒說完,他就控制不住的眼前一黑,直接一頭栽在地上暈了過去。
“王八蛋你黑吃黑!我殺了你!”
“燦宇你……”
另外四人也發現了這點,但已經爲時已晚,拔槍都來不及就暈了過去。
狗籠裡的李爭先眼睛一亮。
狗咬狗,漂亮!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爲他看見樸燦宇慢條斯理的戴上白手套,然後拔出刀緩緩走向了他。
“嗚嗚嗚!”意識到危險靠近,李爭先眼神充滿驚恐和哀求的瘋狂搖頭。
樸燦宇呼吸急促,捏着刀的手微微顫抖,單手把李爭先拖出來,一手勒住他的脖子,一手持刀直通其心臟。
“噗嗤!噗嗤!噗嗤!”
連續三刀,每一次拔出都伴隨着血漿飛濺,李爭先還沒有斷氣,嘴裡不停往外溢血,身體微微抽搐的掙扎。
樸燦宇控制不住的顫抖,湊到他耳邊說道:“許部長,讓我代他問好。”
已經瀕臨氣絕的李爭先又垂死病中驚還魂,猛地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這一切都是許敬賢的算計?
他想到了昨天許敬賢對他爸爸說的那句話:明晚你們的晚餐會更豐盛。
從那時他就已經動了殺心?
他怎麼敢!怎麼敢!他怎麼敢啊!
這個瘋子!
李爭先充滿了不甘和悔恨,他不甘心就這麼死了,他悔恨昨天不該只顧着口嗨,用許敬賢的妻子去刺激他。
“許部長說,你真的……嚇到他了。”
“噗嗤!”
樸燦宇低聲說完最後一句話,手裡一刀往上擡,捅進了李爭先的脖子。
“嗬——嗬——”氣管被捅斷,李爭先嘴裡發出嗬嗬聲,原本蹬彈的雙腿幅度越來越小,最終死不瞑目的嚥氣。
樸燦宇一把推開懷裡的屍體,然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但他知道警察快到了,顧不上休息就開始收拾現場。
將兇器和手套裝進包裡,然後換上提前準備好的小一碼的鞋子,又換了衣服褲子,揹着一袋又提着兩袋贖金從民房後門離開,跌跌撞撞進了山。
在山裡的一條山道上,金鐘仁按照許敬賢的吩咐,親自開着一輛貨車早就在那裡等着接應撤退的樸燦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