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廣場擺攤

隆萬鵬心焦而又無聊地等待着。

這時一位大約有七十來歲的老人走了過來,應該是退體老人,保養得很好,雖然頭髮有點斑白,但臉色紅潤。衣着整潔,退休前應該是從政的或是事業單位工作的。他看了看紙板,在隆萬鵬對面坐了下來。

隆萬鵬看了看老者,就知道老人不是來看病的,老人雖然血脂和血糖有點偏高,可能以前長期伏案,有點職業病,左右兩肩有稍微的不對稱,有輕微的肩周炎。有點亞健康,但這都是老年人都有的毛病,沒什麼大問題。所以沒有理他,因爲隆萬鵬真的餓了,而且很餓!

老人也沒有因爲隆萬鵬的無視而有什麼不快,盯着紙板上看着,而且很用神,好像一個有近視的人在看電視劇,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這時又有幾個人圍了過來,這就是國人的通病,愛圍觀,看熱鬧,只要哪個地方有兩個人以上,先看看,說不定有有趣的事情發生呢。所以有時一個地方圍了很多人,而且人越來越多,而當你好奇圍上去的時候,搞了半天,啥事都沒有,其餘的人之所以圍上來跟你的目的是一樣的!

這時先來的老者向隆萬鵬伸出了大拇指。“小夥子,你這幾個字寫的真棒,集了各大家的精華,有時看似歐體,而其中又有孟體的風韻,行不行楷不楷,但整個看起又是那麼的大氣,和諧,彷彿這字就該這樣寫!而且也只能這麼寫。我給你的評價是,獨具一格,自成一體!”

“是啊,我雖然不懂書法,但我知道這字好看!”

“還真漂亮,比廣場上面那幾個大字漂亮多了!”

衆人就一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懂點書法的人在議論是什麼體,不懂的人就一味地贊好看。

隆萬鵬看着議論紛紛的衆人,真是無語了,我是來行醫的,不是來賣字的好不?只好在心裡吐槽,腹誹着這幫不專業的圍觀者。

“半吊子神醫,專治絕症。”終於有位圍觀者念出了這幾個字。隆萬鵬向他投去了感激的一眼。

“原來是個醫生,中醫還是西醫?“

“這麼年輕,不可能是中醫”

“藥材呢?工具呢?啥都沒有怎麼看病?”

“不會是醫托吧,看到對門市醫院的生意好,來爲另外的醫院來拉業務的吧?”

“這麼大口氣,專治絕症,有沒有行醫資格證,不會是騙子吧?”

“還不如賣字呢,這字真漂亮”

“嗯嗯嗯,這就像網絡上常說的,明明可以憑顏值吃飯,非得憑才藝。”

看到大家七嘴八舌議論着,隆萬鵬靜靜地看着,一言不發。

人生在世,什麼都憑一個緣字!佛都只渡有緣人,何況行醫?

當然最主要的是隆萬鵬餓了,而且非常的餓,想說話都有點乏力的感覺。所以從頭到尾沒做聲。

這時看到這邊這麼熱鬧所有的人都圍了上來,有點水泄不通的感覺。

這時廣場的一角,埋頭坐着一位姑娘,肩膀在輕微的聳動,顯然是在哭泣。

聽到不遠處這麼熱鬧,微微地擡起了頭,只見一雙大大的眼睛,長長睫毛上沾着淚花,圓圓的臉蛋,扎着兩條又長又粗的辮子,臉色有點小麥色,應該是長期下地勞作的農村人。衣服有點舊,但是洗得特別幹靜。腳上穿着雙布鞋,這在當前的社會,這樣的穿着,應該是家庭遭了什麼變故。不然除了網上故意炒作段子外,現在的農民和農民工,工作之餘都穿得很體面。

楊新美今天收到醫院的病危通知書,要麼交錢手術,要麼放棄治療!自從父親生病以來,家裡的親戚朋友都借遍了,兩個弟弟也輟學了,母親又連累帶急病倒了,真是屋漏又逢連夜雨!

雖然現在有醫保,好點的能報百分之八十,但除此之外,有的藥得自費,還有的檢查也不能報銷,就是這一部分對於本就貧困的家庭來說也是一個天文數字!

上午接到通知,楊新美回家又把所有的親戚找了一遍。但自己的親戚都不怎麼富裕,這幾年連借帶送,幫了不少。親戚們也實在是幫不過來了。手裡的兩百塊錢都舅母賣掉了最後的兩隻下蛋的雞婆給的。

當時舅媽握着楊新美的手,流着淚說道:“閨女啊,要不我們放棄吧!我們沒條件救你爸。這樣會拖垮幾代人的,這樣下去你們姊妹三何時才能熬出頭啊?”

楊新美回到醫院,卻在對門不敢進去!因爲只要進去把字一簽,就等於判了自己父親的死刑。心裡就象是自己要去把自己的父親殺死!

楊新美又看了一眼吵鬧的人羣,競鬼使神差往前走去。

稍稍的往前擠了擠,看見隆萬鵬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裡,對周圍的議論不聞不問。桌子上一牌子“半吊子神醫,專治絕症!”

楊新美看到那幾個字,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人在絕望的時候,往往會忽略一切,就象落水的人,摸到一根稻草,也會死死地抓住,心裡相信這根稻草絕對能救自己的命!

楊新美摸了摸自己袋子裡的,那裡有自己擁有的僅有的一百多塊錢,那是舅媽賣了最後的兩隻下蛋雞的兩百元,來的時候坐了八塊錢的車,具體來說是一百九十二元。

到現在也是粒米未進,路過幾次包子鋪,終沒捨得花去一元。袋裡多一分錢,父親就多一分希望!可一百多元能請動“神醫”嗎?楊新美一點信心都沒有。

我怎麼去開口呢?楊新美心中給自己打了無數次的氣,可每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了,快到晚飯時間了,圍觀者的熱情慢慢的消散了下去,進行了一場場沒有勝敗的爭論,一陣陣不能得到回覆的譏笑,一次次沒人理會的置疑,人羣慢慢的散去。

隆萬鵬也準備收起唯一的裝備,雖然還有師傅留下的銀針,可一直放袋裡,不是沒用武之地嘛,所以根本就沒拿出來。

正準備收場的時候。一擡頭,面前跪着一位漂亮的姑娘。楊新美也是等周圍的人散盡之後,纔想到自己唯一能拿出的籌碼,自己的尊嚴和自己的身體。自己認爲最珍貴的東西。

隆萬鵬嚇得一下跳到了一邊,不得不說練武之人的自然反應,快!

隆萬鵬趕忙去想拉起小姑娘。可小姑娘像是有不可想像的力氣,一下還沒拉起來,當然是隆萬鵬沒用什麼力,要不然不說拉起,順手丟過廣場也不用吹灰之力。

這時候楊新美才開口道,“神醫,請救我父親一命,只要你救了我父親,以後我做牛做馬報答你!你的任何要求我都會答應。”

一說到任何要求,楊新美的臉一下紅了起來,頭低得都換到地板了!這句話一出口,等於把自己僅剩的尊嚴,甚至自己的靈魂,肉體,都送出去了!

這是自己能拿得出的最寶貴的東西了。但是爲了自己的父親,要是真能救下自己的父親,值!

“你先起來,把情況告訴我!不然我轉身就走,管你跪個地老天荒!”隆萬鵬把這輩子說過的最霸氣的話說了出來。

因爲在山上,大部分是自己的師傅和長輩們,然後就是自己的師姐師妹。尊重的要尊重,愛護的要愛護。有王霸之氣都發不出來。

看到楊新美乖乖的站了起來。心裡想着自己以後是不是要改變下。有時強勢一點是不是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等到聽完楊新美的訴說。隆萬鵬冷不丁問了聲。“你相信我是神醫嗎?”

楊新美也被問得一下了愣住了!

相信嗎?這麼年輕!藥物沒看到,治療工具一樣也沒看到,中醫?西醫?還真不知道!

不相信嗎?那還能相信誰?!

楊新美腦袋空了!可嘴裡卻吐出了!“我相信”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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