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離開座位之後,斷然不知道慕容清懿已經把他賣上了比武臺。
這樣一場比武,對沈風來說,都不知道是喜還是憂了。贏了固然可以抱得美人歸,但是參賽的都是各大勢力的高手,無疑不是地級階位的,沈風是雖然可以力扛秦師顏不錯,但是誰又知道,當時秦師顏到底有沒有留手?
這要是一個不小心輸掉的話,就要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預定的壓寨夫人,被別人用來壓寨了。
沈風此時自然是沒想到這些事情。他逃出來,自然不是爲了上什麼茅房。
出來看不見慕容清懿等人後,沈風隨手打發了那個周家的家丁,然後裝作散步的模樣,在周府上四處亂逛,一雙賊樣四處亂瞄,意圖尋找周齊的房間。
上次來周府的時候,周齊一下就被周通化帶走了,然後跟周文呆了一下,就離開了。周府被修得像個小皇宮一樣,庭院樓閣算不上萬千,但是也有上百。
沈風走着走着,就完全迷失了方向,好在就在這時,一陣優雅的琴聲響起,把沈風引到了一個鮮花點綴,香氣飄然的庭院裡。
幽暗朦朧的月色下,一個孤零零的涼亭裡,周齊正彈動着木案上的琴絃,她的背後是一座水塘,上面種滿了睡蓮,在深秋的月色下,一絲絲淡淡的水汽從池塘上悠然升起,瀰漫在夜色之中,飄散到涼亭中間,襯托得如同仙靈幻境。
周齊,就是仙境中不可觸摸的仙子。
沈風想不到,印象中刁蠻任性出名的周大小姐,還能有如此柔情的一面。跟上次想必,周齊好像更加的憔悴了,縱然是獨自彈琴,仍然皺着眉頭,好像有什麼煩心的事,令這位大小姐很不開心。
一曲彈完,周齊從桌上倒出一杯酒,獨自斟酌起來。
“如此良辰美景,姑娘怎好獨自一人飲酒,如果不介意的話,不如讓在下也來湊個伴吧。”
沈風搖頭晃腦的走出來,徑自來到周齊面前坐下,自己拿起一隻杯子倒了一杯,仰頭就幹了。
“好酒。”
周齊看了一眼沈風,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子,並沒有絲毫驚慌惱怒,她心如止水,淡淡看了沈風一眼,就不再在意。
沈風的容貌在來周府的路上,又被慕容清懿錦上添花,完全打扮成一個粗獷狂野的江湖好漢的形象,愣是讓周文和雷蒙戰霆等人都認不出來。
周齊好像彈琴也彈得索然無味,漫不經心的開口道,“大叔你叫什麼名字?”
咳咳咳大叔?
沈風一下子被酒水嗆到喉嚨,連連咳嗽。
“在下姓沈沈風停頓了一下,纔不情不願的說道,“名堅強。”
周齊聽到‘沈’字的時候,眼神突然爆發出一股莫名的神采,隨後又被隱藏了起來。
“堅強大叔,可曾娶親,家裡小孩多大了?”
沈風無語,心底嘀咕道,你怎麼不問我家小孩能不能打醬油了?
周齊也不在意沈風的回答,也不管沈風是否聽得到,自言自語的說着,“我以前以爲,生在大官貴族裡真好,不愁吃不愁穿,還有人伺候着,不用擔心衣食住行,出門有護衛保駕護航,不開心了找人出氣,周圍的人都怕你,羨慕你。但是現在,我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可悲,自己只是權勢手上的一個玩偶,被牽着走,一點自由都沒有,所有的反抗,都被一手湮滅,驚不起半分波瀾。”
“看着那些臉上能開心歡笑的平民,我突然很羨慕他們,雖然貧窮,但是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算是生活苦些,也是幸福的。”
周齊說着,抱着雙肩靠在木案上,眼睛看着池塘上的荷葉,怔怔出神。
沈風試探道,“小姐可有喜歡的人?”
周齊聞言,好像陷入回想,眼中閃動着回憶,好像迷失在過去。
“曾經一個跟你同姓的強盜,在城裡得罪了我,於是我就偷偷帶兵去圍剿他的強盜窩,但是想不到他的實力強大,我的兵在他手中簡直不堪一擊,他把我抓了起來,卻又很聽話的放了我走。”
周齊說道這裡,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紅暈,沈風自然是沒有意到,還以爲是周齊後的酡紅。
“然後峰迴路轉,我在半路被妖怪襲擊,帶到了妖怪的洞穴裡,其實當時我都怕得偷偷哭過幾次,心中一直暗呼家人來救自己,但是誰也想不到,第一個來救自己的,居然就是那個一點都不帥的強盜頭子。”
“當時他身上破破爛爛的,好像被火烤過一樣,他應該是吃了很多苦頭,才找到我的。那時候其實我很感動的,但是就是看不慣他得瑟,還是忍不住要打擊一下他,後來他揹着我逃出來,在門口跟巨大的妖怪大戰”
周齊說着說着,完全陷入了回憶當中,臉上神采飛揚,跟剛剛的憂傷相比,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沈風安安靜靜的聽着,不時摸一摸自己鬍子,跟着周齊傻笑。
“後來幾次輾轉,我居然又落到了他的手上,但是他的手下鬧哄哄吵着要逼他,說得到我,就可以得到周家的勢力,慫恿把我收了,做什麼壓寨夫人。”
周齊說道這裡,已經滿臉通紅了。
沈風驚道,“那時候你是清醒的?”
“是啊,其實那是我早就醒了。你可知道,他被逼無奈的把我送到房間裡面去之後,跟我說了什麼嗎?”
周齊眼神一下子完全亮起來,“他說,我沈風要的女人,必須是心甘情願跟我的,無論我是個靠搶劫爲生的強盜,還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無論我生老病死,貧窮富裕,都不怨不恨,不離不棄。如果你是這樣的女人,我會用一生去呵護你。”
“有沒有記得這麼清楚啊?”
沈風撓撓頭,自己都快想不起來。
“可惜,哥哥說天下大勢即將大變,周家要想生存,必須要增強實力,所以,他要把我許給另外的勢力,聯合,讓周家在大變中活下去。再過幾天,他要爲我召開比武相親了,我想在嫁人之前,還能再見他一眼,不知道上天能不能滿足我這個願望。”
說到這裡,周齊又恢復了憂傷的模樣,眼神黯淡,沒有一絲光彩。
沈風喝了一杯酒,道,“要是他來了,要你跟他走,你會走嗎?”
周齊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隨後用雙手把自己的手捂住。
“我不知道。”
沈風默默道,“不用擔心,你的願望會實現的,我保證。”
周齊擡起頭,眼睛泛紅,眼淚婆娑,像個小孩一樣惹人憐愛的帶着哭音問道,“真的嗎?”
沈風用力點點頭。
“一定!絕對!這是大叔的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