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好日子，我不該一個人坐在這裡喝悶酒。
我這酒，是應該慶祝自己重獲自由的。
我是不是該打幾個電話出去呢？
明天再說吧，今天喝酒就行了。
人生，有自由、有酒喝、喝酒的時候，有滷製的熟牛肉下酒，或許就該滿足了。
如果在這樣的冬天，能有一個人在廚房裡幫你溫酒，然後坐在對面看着你喝酒，那就更完美了……
沒有人爲我溫酒，沒有人陪我，所以我只能一個人喝冷酒。
不過冷酒喝進胃裡，同樣能讓身上變得暖和起來。
暖不起來的，是那顆心……
我喝多了，不知道是自己到底在哭還在是笑。
好冷……
媽的！居然躺地上睡着了，不冷纔怪。
我還是回牀上去睡吧。
……
半夜做夢。
夢到我還在坐牢。
有很多人過來了，把我的被子、衣服、所有的東西拿起往外搬。
“你們幹嘛？”我很有些奇怪地問了這些人一句。
他們不理我，繼續搬我的東西。
幾張紙片從那些東西里面掉了出來……
我連忙上去把它撿拾了起來。
看了看，是報紙上所有關於小晴的報道。
鬱悶了，我居然把它們全都偷偷撕下來藏在了牀墊下面。
我所有的東西被扔上了一輛舊貨車，不知道要被拖到哪裡去。
“喂！你們把我的東西都拿走了，這個冬天我怎麼過？”我大聲向那些人抗議着。
沒人理我。
不對啊？
我好像……出獄了吧？
對了，我出獄了……
醒了。
好無聊的夢啊……
頭疼……
接着睡吧。
早上醒來的時候，感覺房間裡有些異樣……
我喝多了？
不對，外面廳裡有人！
我跌跌撞撞地從牀上爬起向廳裡跑去，不管外面是誰，能自己用鑰匙開門，進這個家裡來的，都是對我很重要的人。
人不在廳裡，在廚房。
不會吧？
我眼花了？
我使勁揉了揉眼睛。
再次仔細看了看竈臺邊忙碌的那個背影……
“秦……玲！？”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玲回頭看了我一眼，又轉過了身去，她好像是在烙餅子。
我猛地撲了過去，從背後死死地抱住了她：“你去哪兒了？爲什麼躲着不肯見我！？”
“你嚇着我了，完了完了，我的手指燙了……”秦玲嗔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連忙捉住她的小手，把她那根手指含進了嘴裡……
再次擡頭，卻發現站在我面前的，是滿臉淚水的小晴。
那一雙眼睛，帶着些幽怨，深深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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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我們該走了。”廚房門口傳來一個男聲。
回頭一看，居然是黃書生！
他手上居然還拿着兩個栗子，一邊和小晴說話，一邊用他的肥手把栗子往嘴巴里填。
一轉身，小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我在家裡找了一圈都沒有找着她，想了想，連忙跑去了陽臺，看到黃書生正拉着她的手，把她往小區外面拉……
一股熱血直往我腦門上涌，我四處瞅了瞅，一使勁，居然從陽臺的牆上掰了一塊磚下來。
“我操你媽！！”掰下那塊磚之後，我顧不上走樓梯下去了，直接舉着磚，縱身從陽臺上跳了下去。
腳下一軟，我猛地醒了過來。
夢？
嗓子隱隱作痛……
剛纔那句不會真的罵出聲了吧？
好痛苦……
小晴，小晴，小晴……
突然想起了帶小晴去香慄舍那天的情景。
黃書生……
他一臉淫邪地看着小晴……
我想殺人，我真的很想殺人！
……
幾點鐘了？
操！十一點了！
昨天好像打算去監獄那邊看看，今天上午誰會去接我。
十一點了，估計就算上午有人去接我，沒見到我的人，大概也已經返回了。
算了算了！
如果是秦琴或者……小晴，接不到我，肯定會到這裡來找我的，她們知道我沒別的地方好去。
那我就在這裡等着好了。
呆在衛生間裡照了照鏡子，看到自己的光頭……
突然覺得秦玲很有先見之明，居然知道我有一天會被理成光頭。
爲了讓我有心理準備，所以她提前給我整了一個。
哈哈。
別傻笑了！笑得好難聽……
洗漱完畢，收拾了一下茶几上的東西。
去廚房看了看……
嗯，就這樣好了。
我把昨天沒吃完的那些東西一起倒進了鍋裡，接了些自來水，打開煤氣爐，一古腦煮在了裡面。
嘿嘿，這樣可以不用下去買東西吃了。
水燒開之後，把鍋端到廳裡，放在了茶几上，然後開始吃自己做的東西。
怎麼這麼難吃？
哦，對了，沒加鹽。
起身去廚房拿來鹽罐，加了一勺鹽進去。
有鹹味了。
怎麼還是那麼難吃？
將就吧，在監獄裡的日子，能有這樣一鍋熱湯……那簡直是奢望。
才自由了一天，就忘了裡面的艱苦了？
嘿嘿，吃吧。
在房間裡象和尚坐禪一樣，一直端坐到下午兩點多鐘，還是沒有人開門或者在外面敲門。
鬱悶了，去接我的人，沒接到我，這時候了，怎麼也該回市內了吧？
就算吃午飯，也該吃完了吧？幹嘛還沒到這裡來找我？
有點兒後悔不該昨天提前回來了。
後悔什麼？
我到底想見誰？
見小晴嗎？
我還有臉見她？
當初那麼決絕地和她分手，再見到她，和她說什麼？
祝賀她在XX電影節上拿到的大獎？
去他媽的！
我罵誰呢？
想見秦琴？
見她幹嘛？
再說了，我坐牢的時候，她都沒來看望過我，還能指望出獄的時候，她能去接我？
算了吧。
見到她又如何？
這一年的時間，她和那位葉楓朝夕相處，肯定已經擦出火花了，我還想她幹嘛？
傷心。
我想小芳吧。
小芳和婉兒如果在這裡，房間裡肯定會多幾分生氣，不會像現在這樣冷冷清清的。
何必呢！
她們如果在小晴那裡生活得很好，還是讓她們繼續呆在那裡吧。
還是不要有人過來看我的好。
嗯，不要有人來看我。
呆呆地在沙發上又坐了半晌。
木然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對了，房間裡到處都沒有落塵，連地板都這麼幹淨，最近、或者就是這兩天，這裡肯定有人來過啊！
是什麼人來了呢？爲什麼我回來之後，卻又不肯現身了呢？
奇了怪了！
我記得……以前這房子有三把鑰匙，一把在我手上，一把在秦琴手上，還有一把在秦玲手上。
秦琴那把鑰匙給了我，我那把鑰匙給了小芳……
那麼，前兩天回來這裡，並且把房間給整理了的，只能是小晴、小芳了？
或者……
秦玲！？
要知道小晴和小芳都不是喜歡做家務的人啊！
真的是秦玲嗎！？
但她……爲什麼回來了，卻不肯出來見我？
我心裡莫名地一陣顫抖……
不行，我不能呆在家裡，我要躲出去，然後偷偷看着到底是誰回來把家裡給收拾乾淨了。
嗯，就這樣。
我呆在家裡，‘她’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不敢出來見我，我一離開，‘她’說不定就會現身。
然後我在小區裡把‘她’捉個正着。
就這樣。
“我走啦！”我向空蕩蕩的房間裡喊了一聲。
沒人應我。
我環顧着房間，心裡突然生出一個很奇怪的念頭。
不會是這房間有了靈性，知道我要回來，所以……自己把自己給收撿乾淨了吧？
哈哈哈，起點中文網的靈異小說看多了。
……
我傻啊？
出了門之後，我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子，問下小區門口的物業，問問他們到底有誰回來過不行啊？
保安居然說不知道……
靠！
你他媽的長着一對眼睛打蒼蠅的？
算了，我自己守着吧，不怕抓不到那位仙女。
……
真佩服自己。
在小區門口的一個角落裡一坐就是一下午。
看着小區進進出出的人傻樂。
我靠！難道這是坐牢後遺症？
等我弄清楚情況之後，我一定要申請國家賠償！
把我本來一個智商很高的小夥子，愣是整得象一白癡一樣……居然能傻坐傻笑一下午都不覺得累！
我自由了，沒必要這麼貪婪地看着每一位路人吧？
從花壇邊站起身，抖了抖發酸的腿，才突然一陣失落感涌上了心頭。
我等的人，她沒來。
我在等誰？
我只是在等一份希望吧？
秦琴！李晴！
你們這兩個天殺的！老子出來了，你們再大架子，好歹也該過來看看我吧！？
操！
還有，小芳，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她們不來看我，你幹嘛去了！？
日日日日日日日！
好沒用，原來我這麼想她們……
居然不敢承認。
好沒面子……
剛纔坐在花壇邊的時候，居然還在想，如果小晴過來了，我要不要對她裝出一副很酷的表情出來。
她根本就沒準備去接我，也沒有想過要來看我，都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
……
向家的方向走了幾步，突然心痛得厲害，腳都有些挪不動了。
承認了吧！
我好想她們，我真的好想她們，監獄裡的日日夜夜，無論是醒着發呆，還是在睡不着的夢裡……
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她們……
她們，是我所有的支撐，所有的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