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泰醫院特護病房,李家子弟李帥坐在病牀上,旁邊一個長得頗爲美豔的婦人正在給他精心餵食。這個婦人是李帥的母親,韓桂芳。
韓桂芳的後面,站在一個身高近一米八,宛如竹竿似的乾瘦男人,他是李帥的父親李有錢。
李有錢不過四十出頭的年齡,正值壯年,可乾瘦的臉型和身材看上去,卻像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
以他這樣的容貌,卻能有韓桂芳這種美豔的婦人爲妻,不得不說他的豔福不淺。
當然,韓桂芳嫁給李有錢,並不是看上他的容貌,而是看上他的錢和地位,因爲他名字叫李有錢,是真的很有錢。
在如今的李氏集團,李有錢絕對是李程棟身邊的左膀右臂,大紅人之一。憑藉他聰明的頭腦,早年就拜在李程棟手下,爲李程棟出謀劃策,當年策劃車禍害死李飛父母的事,就是他一手策劃的。可以說,他爲李程棟手下的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說一句李程棟的江山有一半是靠他打下來的也不過分。
自然,他也得到了李程棟的豐厚回報,金錢,地位,漂亮的女人,應有盡有,現任李氏集團副總,兼任總經理,全面負責李氏集團各項經營事務;執掌所有集團高管以下的任免權,可謂是權勢傾天。
更顯李程棟對他的榮寵的是,李帥被李程棟認爲了乾兒子,一下子,李有錢一家就變成了李程棟嫡系人馬中的嫡系。
“兒子,好吃不,慢慢吃,吃完了媽再給你買去。”韓桂芳一邊喂着李帥,一邊說着,不時扭頭朝李有錢不滿地道:“你看你,兒子都被人打成這樣,你卻還在這裡站着,有你這麼當爸的嗎,真沒用。”
李有錢乾瘦的臉皮抽了抽,什麼也沒說,在這個年輕漂亮的老婆面前,他沒有頂嘴的習慣。
“媽,我不吃了,我一定要報仇,我要弄死那個打我的人。”李帥咬牙切齒地道,雙眼裡爆射出一道兇戾的寒光。
“兒子你放心,你乾爹等會就來看你,他是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不像某些人,只能乾瞪眼看着兒子受欺負的份。”韓桂芳氣憤地道。
提到乾爹要來,李帥激動起來,“媽,乾爹真要來看我?”
“當然,你出事他怎麼會不來,放心,你乾爹一定會幫你弄死那個人。”韓桂芳咬着牙,也對那個傷他兒子的人痛恨不已。敢將她的兒子打得差點死掉,她豈能容忍。從小到大,她的兒子連她自己都不捨得打一下呢。
正說話間,外面響起了幾個人的腳步聲,韓桂芳對其中一個腳步聲特別熟悉,很多個夜晚,她都在期待着這種腳步聲。
“你乾爹來了,快,兒子,快躺下。”她的意思是讓李帥做出一副很悽慘的樣子給他乾爹看。
李帥很懂韓桂芳的意思,立即一把抹乾淨嘴上的東西,然後躺下蓋上被子,在牀上痛苦地哼起來。
整個過程,李有錢就跟一木頭似的,木然地站在後面,一句話也不說,他像是在看戲,只是默默地看這對母子在表演。
很快,李程棟在兩個保鏢的護衛下,急匆匆地進了病房。
“小帥,乾爹看你來了。”
“乾爹啊,你終於來了,我要被人打死了啊,嗚嗚。”
“孩子他乾爹,你終於來了,這次咱兒子被人打得太慘了,你一定要給他報仇啊。嗚嗚……。”
一對母子轉瞬間就哭成了一對可憐的淚人兒。
李程棟花了好大一番力氣纔將兩母子安慰好,並咬着牙保證爲乾兒子出氣。
隨後,他將李有錢叫了出去,兩人來到專門爲他們這些土豪準備的獨用休息室。
“李總,您有什麼吩咐嗎?”李有錢面帶恭敬地問。
雖然他在李氏集團功勳卓著,權勢滔天,但在李程棟面前他總是保持着應有的恭敬,也正因爲這樣他纔沒有因爲功高蓋主而受到李程棟的猜忌,反倒愈加倚重和重用。
李程棟這會有些惱火,“有錢,你怎麼搞的,小帥被人打成這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要不是桂芳告訴我,我還不知道這事呢。”
“李總,我知道您正在外地洽談重要的生意,所以不方便打擾,我……。”李有錢的話說到這裡就被打斷了。
“什麼方便不方便的,小帥是我兒子,我兒子被人打成這樣,就是天大的事你也必須第一時間通知我。”這話說完
,李程棟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急忙補充解釋道:“有錢,小帥雖然是我認的乾兒子,但在我心裡,一直把他當自己兒子看待啊,所以他是你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明白嗎?他被人打了,就等於是我兒子被打了。”
“是是,我明白,多謝李總的厚愛。”李有錢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
“什麼厚愛不厚愛的就不用說了,我只想知道,兇手是誰?”李程棟已經保證要給李帥出氣了的,就算沒有保證,這口氣也非出不可。
問到兇手,李有錢遲疑了一下才道:“小帥說打他的人叫李飛……。”
“你說什麼,李飛?”李程棟再次打斷李有錢的話,臉上表情有些古怪,“你說的是哪個李飛?”
對李飛這個名字他太熟悉了,所以纔有此反應。
李有錢心裡清楚李程棟如此反應的原因,急忙道:“那個李飛是許市長的兒子許斌親自帶去的,具體身份目前警方也在查,有消息會第一時間告訴我們的。”
李程棟心下釋然,既然能跟許市長的兒子混在一起,那肯定不會是李家那個窩囊廢李飛,那殘廢怎麼可能高攀得上市長的兒子。
想通這點後,他暗自嘲諷自己的多心,其實他根本不應該想到那個窩囊廢李飛的,因爲那個窩囊廢根本不可能,也沒有那個膽子和能力打李帥。如果兩人真相遇的話,李帥狠狠收拾他一頓還差不多。
“人既然是許斌帶去的,爲什麼不直接問許斌呢?”李程棟呼出一口氣,奇怪地問。
李有錢苦笑,“李總,許斌也是這次被劫持的人質之一,受到不少驚嚇,警方也不好這個時候去問他什麼。最主要的是,聽說,許斌對警察的問話有些抗拒,所以警方也無奈,只能等些時候了。”
“哼。”李程棟冷哼,“什麼狗屁驚嚇,還不是因爲他是市長的兒子嗎?”
李有錢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他心裡何嘗不明白這其中的道道,但他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心機深沉,有些事他比誰都清楚但絕不會說出來,就是說也不會這麼直白。
“李總,許斌畢竟是市長的兒子,所以江海川多少得給幾分面子的。如果他不願意配合,警方還真沒辦法。”李有錢輕聲道,聲音帶着幾分無奈。
“市長兒子又如何,如果這事不牽涉到小帥也就罷了,但是牽涉到小帥我就必須追究到底。你明天親自到警局報案,就說你兒子被許斌帶去的人用殘忍的手段蓄意傷害,不,蓄意謀殺。”李程棟的聲音裡透着幾分寒意和狠毒,“以小帥受傷的程度,兇手起碼得判個十年二十年才解我心頭之恨。”
李有錢乾瘦的眼皮一顫,“李總,報警好辦,只是許市長那裡……。”
“許靖文嗎,哼?”李程棟滿臉不屑,“有錢啊,咱們江雲市當家的是李書記,許靖文一個空降的市長,來了快三年了,做成什麼事了嗎,頂多也就是個空架子而已。說起來,李書記還跟我們李家沾點親戚呢。這事你只管放心地去辦,明天我會親自去拜訪下李書記。不就是市長兒子嗎,就是市長的親爹,敢傷小帥,我也要追究到底。”李程棟一副鐵了心要追究到底的決心。
“好的李總,這事明天一早我就去辦。”話說到這份上,李有錢自然沒什麼好說的了。
李程棟又囑咐了李有錢幾句後,因爲還有事,他帶着兩個保鏢先離開了。
三個人走到住院部大樓的門口,被保安給攔了下來,“李總,不好意思,外面現在很危險,請您稍等下再出去,實在抱歉。”保安認識李程棟是李家家主,李氏集團的總裁,所以百般客氣地勸說道歉。
李程棟早聽到外面的警笛聲和喝叫聲了,只是事不關己他懶得理會,可沒想到事情鬧得這麼大,連住院部都都得封樓。
“外面到底什麼情況?”李程棟沉着臉問,他有急事,沒時間耽擱。
保安苦着臉道:“昨天送我們醫院搶救的四個悍匪,送來的時候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可是誰知道這才過了一天,竟能劫持咱們秦副院長了,一大幫特警武警都看不住,早知道這樣,就不該救他們。”
“那還要等多久,我們李總可是有急事。耽擱了李總的大事,你們醫院承擔得起嗎?”李程棟後面的一個保鏢不耐煩地催道。
“這……。”保安很是無奈:“李總,要等多久我真不知道啊,我也不
敢耽擱您的時間,可這時候出去,萬一傷到李總該怎麼辦?”
這話很有道理,李程棟等人也無奈,只好耐着性子等。好在他們沒有等多久,四個匪徒劫持一輛警車跑了,後面警車瘋狂地追出去,轉眼間紛紛遠離開了醫院。
四個悍匪依然是烏鴉駕車,他的車技絕對是一流的,那是在槍林彈雨中穿梭磨練出來的,狹小的巷子一般的車子根本穿不過去,但是他卻能傾斜車身,單邊輪胎着地,“呼”的一下從巷子的這一頭消失在另一頭,將那些追擊的警車甩在後面乾着急。
但是,當他們以爲甩掉了追擊的警車,得意洋洋的時候,警車又轟鳴着追了上來,死咬着他們不放。這樣搞了幾次,幾個人都覺得不對勁了。
蒼狗第一個忍不住大叫,“麻痹的,江雲市的條.子追蹤技術竟這麼牛逼嗎?”
“牛個屁,老大,我懷疑這車上安裝有定位器,我們必須換車。”烏鴉一邊開車逃竄,一邊很嚴肅地道。
匪徒老大很果斷,“好,前面路邊那幾輛車旁停下。”
“收到。”烏鴉一轟油門,一個猛衝,然後再一個猛剎車,車子穩穩地停在路邊一輛停放的黑色轎車旁邊。
“蒼狗,山羊,帶着那個娘們下車。”匪徒老大朝後面大聲命令。
後面的蒼狗和山羊緊急下車,山羊下車時順手將秦雅靜拽了下來。
“烏鴉,兄弟,對不住了。”匪徒老大重重掉握住烏鴉的肩膀,滿含歉意的聲音說道。
烏鴉先是一愣,隨後臉色有些發白,他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匪徒老大讓他做誘餌引開追擊的警車。
外面,蒼狗下車走到路邊那輛黑色轎車窗戶前,一拳將車窗玻璃砸碎,隨手將車門拽開。
轎車的報警.燈隨即瘋狂地閃爍起來,刺耳的“嘟嘟”之聲撕裂這一片黑暗的寂靜。
蒼狗對此不予理會,衝進駕駛座,扯開車子的前蓋找到兩根電線將火點燃。山羊拽開後座的車門,押着秦雅靜推進後座。
秦雅靜大喊大叫掙扎,但在山羊的手上,就如狼爪下的一隻小綿羊,再怎麼掙扎也毫無意義,乖乖地被押進了車。
“大哥,快上車。”蒼狗駕駛座上坐好,朝着還沒下警車的匪徒老大大喊。
匪徒老大還在跟烏鴉話別,“烏鴉,如果不幸被包圍,不要反抗,只要兄弟們還活着,即使是龍潭虎穴,我們都會將你從裡面撈出來。記住,我們從來不會放棄自己的兄弟。保重!”說完,匪徒老大飽含深情地重重拍了拍烏鴉的肩膀,然後飛快下車。
烏鴉看到匪徒老大下車重重地將車門關上後,他一咬牙,腳下油門一踩到底,“轟轟”聲中,警車如離弦之箭,向着未知的黑暗深處竄去。
前面警車一走,後面匪徒老大已上了黑色轎車,蒼狗駕車同樣猛踩油門,轟鳴着朝另一個方向的黑暗中竄去。
“喂,停下,停下,那是我的車,我的車。麻痹的,王八蛋,敢偷老子的車,我要弄死你們,停下來。”
後面的黑暗中,一個青年男子尖叫着衝出來,追着黑色轎車的方向憤怒喊叫,可惜留給他的只有刺鼻的尾氣和焦糊味,車子瞬間不見了蹤影。
“草麻痹的。”青年只能氣喘吁吁地停下來破口大罵。
這時,後面一個聲音傳來,“這就是亂停車的教訓,以後要文明停車,不要隨便亂停放在路邊,。”
青年本來就在惱火中,聽到這句話他憤怒地轉頭,藉着昏黃的路燈,他發現出口教訓他的竟是一個少年,當即火爆地吼道:“你媽P的,老子怎樣停車關你媽屁事,你他媽算哪根蔥敢來教訓老子!”
“轟”一聲巨響,回答他的是一隻迅猛無比的拳頭,一聲慘叫,那一拳轟在他腮幫上,將他整個人轟得飛起來,幾顆帶血的牙齒從嘴裡脫口飛出,落向黑暗深處,緊接着,砰然巨響,人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直接暈厥過去。
少年撇撇嘴,“敢問候我媽,那是必須付出代價的。”這個少年不是別人,正是一直追蹤幾個悍匪而來的李飛。
李飛收起轟出去的拳頭,拍拍手,鋒銳的目光穿透黑暗,望向前方,突然身形一閃,如一隻黑色的獵鷹,迅速隱沒入那輛黑色轎車消失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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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