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硫磺粉和硃砂都不起作用,我心裡就慌了。老天保佑,我能倚仗的,可只有這些東西了。方小奇見那屍皮人偶只是抹了一把臉,我又兩手空空地撤回,他端着鐵鍬就迎了上去,抓狂地罵了聲:“日了高揚,你就這兩下子啊。王開心呢?”
我苦笑了下,不好意思地說:“王開心在樓頂昏迷着呢。”
方小奇簡直崩潰:“我靠,就這兩下子你也真敢折騰。”
那屍皮人偶,竟不躲避,伸手抓住鐵鍬前面的刃,再不鬆開。任方小奇使出吃奶的力氣去拉,卻也拉不動絲毫。唉,我嘆了口氣,裝逼害死人啊。如果我有點兒真本事,這個屍皮人偶又豈在話下。
屍皮人偶一臉詭異的笑,和方小奇玩了一會兒,身子一轉,雙手往外發力一甩,竟把方小奇甩飛了去。天,這得多大力道。
方小奇趴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我傻傻地看着,竟忘了過去扶他起來。屍皮人偶玩轉鐵鍬,把鍬把握在手裡,端着鐵鍬朝方小奇走去。這東西可沒有人性,如果在方小奇脖子上來一下,方小奇會死的很慘,這一切都是因爲我造成的。
我一邊朝屍皮人偶追過去,一邊喊道:“哎,小屁孩兒,你大爺在這邊呢。”
屍皮人偶停下來,咭咭笑着朝我走來。我慢慢朝後退,一邊看着院子裡有沒有什麼趁手的東西。院門口那邊,還有個鐵鍬。這地方的村子不像我們家裡,棍棒什麼的隨處都有。
屍皮人偶好像有意和我玩心理戰,並不急於置我於死地,就那麼不緊不慢地朝我逼近。屍皮人偶臉上詭異的笑,總讓我想想貓逮耗子的遊戲。我心裡可是突突直跳。屍皮人偶的實力,剛剛我也見識了。方小奇那樣的練家子,拿着鐵鍬都經不起它輕輕一甩。我就是拿到鐵鍬,也沒什麼勝算,只不過是有略勝於無。
我退到門邊,伸手操起鐵鍬,掄起來就朝屍皮人偶拍下去。我只所以沒有對着它的脖子掃過去,是因爲想到那樣造成的結果太血腥。人皮屍偶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乾脆丟了鐵鍬。雙手上揚直接抓住我拍下去的鐵鍬朝後一拉,向一邊一轉,我就把握不住,鐵鍬從我手裡脫了出去。
然後它抓住鐵鍬把,兩手用力一折,咔,木質鍬把斷成兩截。它拍拍兩手,嗖地一下就躥到我跟前。橫豎是個死,拼了,我揮拳就打了過去。屍皮人偶輕輕一抓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只感到一陣鑽心的痛。然後另一隻小手,卡住了我的喉嚨。慢慢用力。我悲催地發現,原來,我也不是一直都有好運氣的。這小屁孩兒再用些力道,我就得掛在這兒,這一次,沒人救我。
方小奇在地上擡了擡頭喊道:“高揚,高揚,你還沒死吧?”
我想說我沒死,可我喊不出來。
我一想不對勁兒,這小屁孩兒這麼低,怎麼掐到我脖子的。這才感到腰部緊着,屍皮人偶的兩隻腳都盤在我腰上。我正氣憤着,那邊方小奇看到了我不解地說:“高揚,抱着它幹嘛?把它放下來。”
你妹啊,我願意抱着它。不知道爲什麼,這屍皮人偶掐着我的脖子力道就那樣不大也不
小,也不加力,這是在吊我啊。正在我生不如死的時候,我的好運氣來了。意淫,絕對意淫。
這院子的大鐵門哐哐響了兩下。接着就打開了。呃,不對,確切地說,是大門上面一道小門打開了。人還沒進來,一個聲音就傳了進來:“靠,這家院裡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還得進屋去看看,麻煩死。”
這傢伙把頭伸進來望望說:“見見面分一半,朋友收穫怎麼樣?”
方小奇一聽樂了,今夜裡夠熱鬧的,鬧鬼不說,連小偷也這麼膽大妄爲,笑罵道:“分你妹啊,這是我家,沒看那邊小鬼還在索命的嗎?先救人朋友,救人要緊。”
“你大爺的,老子來偷東西的還得管救人的事兒,我倒了八輩子黴了我。”這人一邊說着一邊進了院子。不是毛江又是誰。這世界真是小啊,我走哪他偷到哪。
毛江進了院子,先往我這邊看了看,也不知道認出我來沒有,邊接近我邊說:“我日,高手啊,偷東西還抱着個龜兒子。”
我心裡好笑,但也沒敢指望毛江救我。就他那小偷師傅傳給他的那點兒避邪法門兒,就是硫磺粉,我這可是加了硃砂都沒鎮住屍皮人偶的。他來也是個擺設。
毛江不知道高低,到我跟前拍拍屍皮人偶的小屁股:“小屁孩兒,下來,你媽叫你回家吃飯。”
屍皮人偶鬆開我的脖子。一轉身就朝毛江撲去。毛江伸出兩根手指頭,照屍皮人偶的肚子上戳了一下,屍皮人偶哈哈一笑,頓時泄了氣,然後嗖地一下躥了出去。
然後毛江把臉湊近我看了看,嗷地一聲大叫:“鬼啊!”
我揉揉喉嚨,回敬毛江:“你纔是鬼,你們全家都是鬼。”
毛江不滿地笑罵:“你大爺的,救了你還不討好。我怎麼每次出工都遇見你?每次遇見你都不順手。今天又走空了。”
我咳了兩聲,清清嗓子,確定我沒什麼事,反問毛江:“毛哥,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怎麼我在哪你就會在哪?”
毛江切了一聲說:“你以爲你是誰啊,我閒的蛋疼啊我跟着你。倒是你,怎麼又跑到這兒來了?”
“這個”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是來捉鬼的。”
毛江一聽哈哈大笑:“你真是我大爺,你捉鬼?鬼捉你還差不多。哎對了,你剛剛抱着那個人形氣球還真嚇我一跳,你們幹嘛呢這是?”
我靠,真的假的?他把屍皮人偶當成是人形氣球了。怪不得毛江一上手就朝屍皮人偶的肚臍眼上戳去。敢情他真是在戳氣球啊。這麼巧,屍皮人偶一下子被他戳漏氣兒了。
方小奇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指着毛江問我:“你們認識?這纔是高人啊,一出手就把孩子給解決了。”
我懷疑這傢伙剛纔是故意不起來的,怎麼這會兒見沒事了會這麼快就能爬起來。我接過他的話說:“高人,小偷公司的。從他開你家的大門就能看出來,撬鎖高人。”
毛江見地上的人不是王開心,問我道:“這不是那個鳥人啊。”
“哪個鳥人?”我問。
“就與你一起的那個王開心,怎
麼,又換人了?高揚你認識的人不少啊。”
我靠,王開心還在樓頂呢,也不知道這會兒好了沒有。我哎呀了一聲說:“快上去看看,在樓頂呢。”
院門也沒有關,我們幾個人進屋朝樓頂上走去。經過客廳,屋裡燈已經亮着,方小奇的爸媽一把拉住我問:“小大師,那小鬼給收住了?”
我看看方小奇和毛江,尷尬地點着頭說:“收住了,收住了。我們現在到上面去看看。”
毛江學着方小奇爸媽的話:“小大師,你們這幹嘛啊,上面下面都有人,捉迷藏呢?”
我不理他,三個人來到頂樓,王開心已經醒過來。正在那坐着休息。我說:“王哥你沒事吧,這大冷的天你怎麼不下去到房裡?”
王開心笑罵:“你大爺的,你把我扔這兒跑了。我剛坐起來不得適應一下啊?”
我見他沒事兒,一邊呃呃答應着一邊哈哈大笑。還好,鬧騰一通,我們幾個都沒有事兒。
毛江撇撇嘴:“服了你們幾個大爺,狗屁不懂還敢在這兒捉鬼,死的死傷的傷,呃,還好,沒死的。”
這毛江明顯就是在挖苦我們。我指了指地上一堆東西對毛江說:“毛哥,這個紙人是我們搞定了的,成績還是有的。”
毛江不屑地搖搖頭:“這紙人有個屁用。這叫金蟬脫殼,這紙人必須得有靈魂在裡面纔會活動。靈魂跑了就是一堆垃圾。知道那靈魂去哪了嗎?進入你玩那個人形氣球裡了。那東西有了靈魂,就有了力道,要不是我碰巧過來,你們都得玩完知道嗎?”
見毛江說的這麼詳細,連忙問他:“你是捉鬼師嗎?”
毛江嘿嘿一樂:“我是盜竊入室。”
方小奇走上前拍拍毛江肩膀:“別裝了哥們兒,你是小偷我承認,從你打開我家門鎖上能看出來。你肯定也不是一般人,那個小孩兒可是屍皮人偶,能力有多大我是領教過的。你像玩的一樣就把它給唬跑了,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毛江咧着嘴笑:“屁的屍皮人偶,我看就是個人形氣球。我看它肚臍上有個進氣孔,順手把氣兒給放掉了。”
我們都看的出來,事情沒有毛江說的這麼容易,這傢伙到底是幹什麼的,我們各自在心中都打了個問號。我很認真地對毛江說:“毛哥,你有沒有發現,那東西並沒有要置我於死地的意思。這是怎麼回事兒?”
毛江無所謂地說:“鬼才知道,我不是它,所以我不知道。”
王開心活動兩下身子。方小奇扶他一把,他慢慢站了起來。今天夜裡,還數我要好一點兒,沒受太大傷害。我知道那東西沒有置我於死地的意思,至於爲什麼,毛江都不知道我當然也不會知道。不過對於毛江,我是相當好奇。因爲小偷和高人,這兩種人根本就扯不到一起。可就是看起來不相關的兩種人,卻集中體現在毛江身上。
我們幾個下樓。方小奇在後面把小門鎖上。毛江笑着說:“幾位大爺,賊不走空都知道吧,我這不管怎麼地也算幫你們解了圍,總得意思意思吧。千八百的不嫌多,一兩百的也不嫌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