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再無情誼

景川和步塵跟着李子牧,一路來到了天印山。

步塵顯得有些好奇,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天印山。

步塵看着莊偉的山川,這奇險無比山勢,便不由自主地感嘆道:“想不到這天地間還有這樣的山川!”

景川現在可沒有心情感嘆了,就在不久,他剛剛從這裡離開。

最終還是決定上山,前方縱然是刀山火海,他也下趟上一遍。

景川拉着步塵,終身一躍,便往山頂跳去。

步塵顯然是沒有做好準備,趕緊的抱住了自己的大哥,生怕掉了下去。

“大哥,下次再有這種舉動的時候,你要跟我說一聲,要不然我會害怕的!”

來到了山頂,景川又不知道怎麼敲門,他不知道以何種顏面面對李子牧,也不知道怎麼弔唁死去的沈三間。

步塵可沒有景川想的那麼多,他直接來到了門前,給兩個守門的弟子說道:“兩位大哥,我要進去找我的二哥,還望您能夠通融一下!”

“你的二哥是誰?”

“我的二哥就是剛上去不久的李子牧,還望你們能夠行個方便!”

守衛又看到了步塵身後的景川,他們知道景川來過這裡,所以也沒有怎麼阻攔。

步塵得到允許以後,趕緊拉着景川,準備往天印觀走!

“三弟,你行事怎麼能夠如此魯莽?”

步塵有些不解的看着景川,問道:“大哥,你爲何說這樣的話?難道這樣不好嗎?還是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景川想了想,覺得自己都已經來到了這個地方,那就既來之則安之,不要做特別多花裡胡哨的準備了。

景川笑了笑,他看着自己三弟的這份天真,覺得十分難得可貴!

景川給步塵說道:“希望我的三弟永遠是一個孩子!”

“那還用說嗎,我在大哥和二哥的眼裡,永遠都是一個孩子啊!”

景川和步塵進了天印觀,景川也已經做好了接受審判的準備。

枯澗真人看着自己的師弟,開始講述了他們以前的事情。

“你總是這樣調皮,把我們天印觀上上下下搞得雞犬不寧,你又那樣的懂事,每天除了練劍就是修道!”

說着說着,枯澗真人的淚水就流了下來!

景川見到了自己的二弟李子牧,看着李子牧那一身狼狽的樣子,他就覺得十分心痛。

想想也是,李子牧也算得上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在這個本應該享受樂趣的年紀,在獨自的承受了那麼多。

李子牧低着頭,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自己的大哥。

步塵比較話多,他直接一下子衝了上去,給李子牧說道:“二哥,我和大哥來看你了!”

李子牧緩緩的擡起了頭,他的目光裡是那樣的黯然無神,彷彿是死了一樣。

“你們走吧,這裡本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

面對突如其來的逐客,步塵竟然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讓自己的二哥如此厭惡他。

“二哥,我究竟哪裡做的不好,你能不能給我說出來,我們兄弟之間不應該這樣啊!”

李子牧也沒有多說,直接起身,準備離開他們的視線。

步塵看着李子牧離開的背影,又一次大聲的喊道:“難道二哥真的不顧及一下我們兄弟三個的感情嗎?二哥這樣一直走,我們三個之間的情誼徹底就斷了!”

李子牧內心也是不捨,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在這個世界裡,彷彿有很多無形的力量在左右着他們,不管是誰,都有一些身不由己。

李子牧的腳步只是停頓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接着離開了。

景川突然跪下了,說道:“二弟,如果你覺得殺了我能報仇的話,那就取了我的性命吧!”

步塵嚇得也趕緊跪在了地上,扶着景川,說道:“大哥,你這是幹什麼,你趕緊起來啊!”

雖然李子牧沒有回頭,他也不敢回頭,他不敢看到景川和步塵的目光,那樣的目光會把它融化掉。

景川推着步塵,說道:“三弟,這不關你的事,我和二弟之間的宿願太多了,或許唯有我死,才能夠幫助二弟解脫!”說完,景川就把自己的燭龍劍架在了脖子上。

步塵很着急,他趕緊拉住了景川的手,說道:“大哥,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李子牧沒有回頭,他只是從地上撿起了一塊小石頭,然後向後拋了出去。

景川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塊兒小石子,石子擊中了景川的手腕,景川手中的燭龍劍你也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枯澗真人聽到了外面的聲響,趕緊推門出來看了看。

枯澗真人雖然不懂是什麼情況,但是他們兄弟三個的感情,枯澗真人看在了眼裡。

枯澗真人說道:“這裡是清修之地,還請兩位居士速速離開!”

景川有些不捨的看着李子牧,說道:“二弟,你究竟要大哥怎樣做,才能夠徹底的原諒大哥?”

李子牧心裡說道:“我從來都沒有怪過大哥,又何曾來的原諒一說?”

李子牧轉過身來,儘量控制住自己眼眶裡的淚水,說道:“你們走吧,這裡根本就不歡迎你們!”

步塵最小,心思也是最單純的一個,他看着這樣的二哥,心灰意泠!

步塵拉着景川,說道:“大哥,既然他翻臉不認人,那麼我們今後也沒有他這個兄弟!李子牧,你給我聽好了,從今以後,我們之間再無兄弟之情!”

步塵扯起來了自己身上的袍子,準備來一個割袍斷義。

當步塵想要下手的時候,景川一下子握住了步塵的匕首,沒有讓他接着劃下去。

“三弟,不要,千萬不要這樣!”

步塵推開了景川,然後指着李子牧,說道:“大哥,你趕緊睜開眼睛看看吧,他早已經不是我們的二哥了!”

景川不知道李子牧爲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但他知道的是,這一切根本就不能怪李子牧,因爲李子牧自己也不想變成這個樣子,只是沒有辦法罷了!

景川給枯澗真人說道:“師父,沈三間師父,就是我父親殺的,父債子償,如果你想要報仇的話,我的性命你今天可以取走!”說完,景川就把自己的燭龍劍遞了上去。

李子牧腦子裡那那根弦崩了起來,他是真的害怕自己師伯下手。

枯澗真人看着李子牧,說道:“我的師弟是師侄的師父,或許他纔有發言權,你還是問他好了!”

李子牧聽到自己師伯這麼說,一下子又把皮球踢給了他。

李子牧緩緩的走了過來,看着景川手裡的劍,說道:“怨有頭,債有主,就算我今天殺了你,又能算得了什麼呢?你放心吧,不該放過的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步塵實在是看不下自己這樣冷冰冰的二哥了,他拉着景川,說道:“大哥,我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走,我們趕緊走吧!”

景川也動搖了,因爲李子牧的那種眼神實在是太有殺傷力了,失望中透着絕望!

景川走了,李子牧這一下子癱了下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眼角中流淌住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

枯澗真人趕緊看了看李子牧,說道:“師侄,我知道你自己放不下對他們兩個的感情,既然放不下,何不撿起來呢?”

李子牧搖了搖頭,說道:“這一切都是我們的宿命,沒有誰能夠打破,或許我與神族之間,一開始就是死敵!也正是因爲這樣,我不想在我討伐神族的時候,讓我的大哥難做!”

“傻孩子,你也不能這樣辜負了他們兩個的情義啊!”

李子牧做的這一切,就像在挖他的肉一般疼!但是對於他自己來說,沒有回頭的路。

李子牧仰望着天空,天空是那麼的蔚藍,他留戀這個生機盎然的世界,只不過他的心已經像是死灰一樣,再無半點色彩。

李子牧似乎已經要看到了自己的結局,笑了笑,說道:“這樣的結果,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枯澗真人嘆了口氣,然後就把李子牧的扶了起來,說道:“常言道,這人死不能復生,師弟的事情,你自己也就別太難過了!”

“師伯,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現在我這條命,早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是多少人的死,才換來了李子牧的苟延殘喘!

“師侄,你師父臨終之前還對你有什麼交代嗎?”

“我師父想葬在天印山的半山腰,他想一直望着天印山!”

枯澗真人聽完後,直接說道:“不行,這是絕對不行的,小八必須要葬在天印山的後山,那裡纔是他的歸宿!”

李子牧趕緊搖了搖頭,說道:“師伯,師父給我說過,他自己也是一個戴罪之人,不配和師父葬在一起,他必須要用自己的來生來贖罪!”

枯澗真人看着沈三間的屍體,又一次流出了淚水。

“師弟,你這又是何苦呢?你難道不知道,師父平生最喜歡你了,你卻做出這樣的決定!”

李子牧也很難過,沈三間把他的全部都給了自己,可是自己連進個孝道的機會都沒有!

“師伯,您先等我一下,我去做這件事情!”

李子牧離開了,他不是要去別的地方,而是要找一些木材,來給自己的師父做一口棺材。

李子牧望着樹木蔥蔥的天印山,害怕破壞了天印山的靈性,所以特地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想了一塊兒金絲楠木,給自己的師父做棺材!

李子牧自言自語地說道:“老頭,木頭雖然不怎麼樣,你自己也將就將就吧!”

李子牧學過怎麼樣打傢俱,所以打一會兒棺材也不是什麼難事。

“人都已經死了,再做這一切又有什麼用呢?”李子牧自言自語地說道,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後悔,爲什麼沒有在師父活着的時候,多盡一下孝道!

又是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李子牧終於把那口棺材給打好了!李子牧先是自己躺了進去,然後閉上了眼睛,用自己身體感受一下里面的感覺。

“或許到我死的時候,連一口下的棺材都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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