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何書蔓全身上下都很痠痛,每走一步路都覺得自己下面要撕開一樣。
可她不想讓魔鬼看輕自己,更加不想在魔鬼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柔弱,她要笑,笑得越燦爛越好。
兩人各自靜默着用餐了一會兒,因爲江遲聿比她來得早,這時已經吃飽得差不多了,於是就放下手裡的刀叉,拿起旁邊的餐巾給自己擦了擦,動作優雅得彷彿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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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對——
不是彷彿,他本來就是貴公子,只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何書蔓心裡恨得牙癢癢,但表面上卻仍舊乖乖地低着頭在吃東西,她可不想再惹惱了魔鬼,萬一自己身上的衣服再被撕破,那待會兒可真的不用下飛機了。
“知道我爲什麼帶你回來嗎?”對面的人忽然問。
何書蔓吃東西的動作停了一下,擡眼看了看他,然後繼續低頭吃東西,悶聲:“不知道。”
“不知道?”江遲聿似乎對她給出的答案很是詫異,眯着眼睛盯着她,“你的舊情人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你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意思?”
“緊張了?”江遲聿冷笑了起來,目光一片玄寒,“我的意思是帶你回來就是來參加江言和莊岑的婚禮的!”
何書蔓愣了愣,只覺得這發展似乎太快,但轉念一想,莊岑已經懷孕了,這婚禮的確是要儘快舉行,不然到時候等莊岑肚子大了,那就更不方便。
可她的愣怔落在江遲聿的眼裡,就是心痛,難受。
“我知道你不甘心,我這不是帶你回來了麼,到時候你可以去搶婚啊。”
“無聊!”何書蔓白他,“你的想象力能不這麼好嗎?我和江言之間清清白白,他和莊岑要結婚了,我只會祝福他們。”
雖然,莊岑這個女人,並不像大家看到的那樣好。
江遲聿直冷笑,他已經認定了何書蔓是在口是心非,“何必裝得這麼累呢,你要是想搶婚就去,我就怕你到時候什麼都搶不到還給我丟人!”
“你——”
何書蔓本有些忍不住,差點就反擊了回去,最後用盡了全力才忍住那些衝動,默默低着頭吃東西。
但是江遲聿卻不見得到此結束,只見他驟然起身,雙手砰地一聲撐在了餐桌上,傲慢地俯視着她,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警告你,他們婚禮那天你要是真的敢去搶婚,我一定會讓你——死!”
何書蔓聽得出來,他絕對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如果自己那天真的敢去搶婚的話,估計他真的會當場就殺了自己。
可是她不覺得害怕,也點也不,因爲——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去搶婚!
她對江言再也沒有了當初那種悸動,他若是結婚自然會祝福他,只是可惜的是,他並不愛莊岑。
何書蔓咬了咬自己的脣,心底的無力已經多得不能承受,她終於擡頭看江遲聿,“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去搶婚的。”
果然,在她這句話說完之後,江遲聿的眼神稍稍暖和了一些,看她的眼神也不再那麼凶神惡煞像是隨時要殺了她。
他重新做回了位置上,看着她吃東西,過了會兒可能覺得這樣子不太好,他又站了起來走開了。
何書蔓早就吃飽了,之所以一直在吃東西是不想和江遲聿有眼神的交流。
對於這個想法奇特,總是以自己的想法去衡量別人的人,她不知道怎樣面對纔是最正確的。
————
兩人回到A市,來接他們的人是江言和莊岑。
江遲聿雖然在笑,可那笑容怎麼看都覺得刺眼,“上次是我來接你,這次換你來接我,哦,是我們——”
他說着,回頭對何書蔓招了招手,那表情,那動作,溫柔得簡直不像人。
何書蔓有些頭疼,她覺得江遲聿已經不是這麼幼稚的人,可偏偏他就是這麼幼稚的人!
“蔓蔓,過來。”他笑着叫她。
何書蔓點了點頭走過去,剛站到他身邊,他便擡手將她攬入了自己的懷裡,笑着對江言和莊岑說道:“你們嫂子今天坐飛機坐得不太舒服,
待會兒可要把車開穩點兒,要是害的她吐了,我可饒不了你們!”
莊岑狠狠地震驚了下,本能地認爲何書蔓是懷孕了,“你——”
‘你’字剛出口,江遲聿的神色驟然一沉,莊岑驚覺不對,她連忙加上了稱呼:“嫂子,你懷孕了?真的嗎?”
“額——我沒有懷孕啊。”何書蔓有些反應不過來,怎麼突然就說到自己懷孕上面去了?沒人說自己懷孕了啊!
莊岑聞言其實心裡十分欣喜,因爲若是何書蔓也懷孕了的話,那她和江言的這場婚姻就白辦了。
只不過在面子上,她只能變現出遺憾,並且安慰何書蔓:“哦哦,這樣啊,沒懷孕也沒事,你和大哥能再多快活一陣,到時候懷孕了就像我一樣,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吃,受罪哦——”
大家都知道她說這些話的目的是什麼,江遲聿絲毫不給面子,直接冷聲吩咐:“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說話,他拉着何書蔓率先走了。
“切,懷不上是他們自己沒本事,還把氣撒到我頭上來了,真是好笑。”莊岑在他們背後小聲嘀咕,一臉的勝利和得意。
她旁邊的江言從一開始就沒說話,此時也只是站在那裡看着走遠的兩個背影。
江遲聿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但也絕對不是個容得了別人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人,如果何書蔓真的懷孕了的話,他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是最好的。
一來,警告自己別得意的太早。
二來,自己也不敢在外面亂說何書蔓是否真的懷孕,不會給他們造成困擾。
要知道,如果被外面的人知道何書蔓懷孕了,想要弄掉何書蔓肚子裡孩子的人,肯定不止一個!
之前莊岑懷孕了他們也都是對外界瞞着的,只不過最近一次去醫院產檢不小心被人撞到了,所以不得已就乾脆宣佈了莊岑懷孕的消息,同時宣佈了婚禮的日期。
這場婚禮的不但可以給江遲聿一個下馬威,同時也在告訴那些暗中蠢蠢欲動的人,江家和莊家正式聯手,若是他們想動莊岑,無疑是和江莊兩家同時爲敵,那後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擔得起的!
————
車上,江言是司機,莊岑坐在副駕駛座,後面坐着何書蔓和江遲聿,四個人都沒說話。
江遲聿大概是眼不見心不煩,一路上都是閉着眼睛的,看都沒看他們三人。
莊岑雖然坐在前排,但時不時從後視鏡裡看何書蔓,以一種挑釁的眼神。
至於何書蔓,前面那會兒還會和莊岑的視線對上幾次,到了後面整個人難受得想狂吐,開了窗戶趴在上面,任憑涼風拍打自己的臉頰。
可這深秋的夜裡,那涼風已不似夏夜,吹得久了對人的身體是很不好的。
江言從後視鏡瞥了眼後車座的情況,見江遲聿完全沒有要睜開眼睛的意思,於是就按下了何書蔓那邊車窗升起的按鍵。
何書蔓不知道,手臂的車窗玻璃忽然動了起來,她嚇了一大跳,整個人嗖一下縮了回去,很不巧地撞到了閉眼假寐的人。
“你幹什麼?”江遲聿微微睜開眼,惱怒地問。
何書蔓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江言,雖然已經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但不知道怎麼開口。
江遲聿敏銳地覺察到不對勁,臉色霎時難看了起來,黑眸中煞氣層層,十分滲人。
這對狗男女還真是不怕死,自己和莊岑就坐在邊上,他們竟然也敢眉來眼去卿卿我我!
江言卻好似完全沒有感覺到他的怒氣,淡淡地解釋道:“這風寒氣重,我怕嫂子吹多了對身體不好,而且岑岑也在車上,她現在很怕冷。”
“你到底是關心你老婆還是關心我老婆?”江遲聿嗤笑,不善地發問。
何書蔓離得他最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下顎的線條蹦得很緊,那側面冷硬得讓人不敢靠近。
可現在在車上,萬一他和江言吵起來,江言不能專心開車可是很危險的!
再者,不管江言到底是什麼目的,莊岑還懷着孩子在旁邊呢,還是不要讓她再繼續誤會的好,免得以後總看自己不順
眼。
何書蔓是一片好心,但開了口之後卻發現效果完全相反——
“是我沒做好,你要罵就罵我吧。”她拉了拉江遲聿的袖子,輕聲地勸。
沒想到江遲聿竟然一把就甩開了她的手,轉過來瞪着她,狠狠地,“怎麼?這裡又沒有外人,捨不得我罵你的舊情人?捨不得就別在我面前做這些讓我噁心的事情!”
“江遲聿你——”
“說你錯了!”
他的態度惡劣不已,不是在要求她,而是在命令,完全毫無自尊地在發號施令!
何書蔓愣了下,隱約覺察剛剛江言升上車窗玻璃的這個舉動是有意爲之,而江遲聿則是是想以這種方式告訴江言,自己有多麼畏懼他,江言想要搶走自己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可笑!真是太可笑!
這兩個男人的暗中較量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就算江言要搶走自己,首先要過問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江遲聿吧?
她正要開口,江遲聿忽然傾身靠了過來,何書蔓本能地往後退,兩人之間頓時形成一種十分曖.昧的姿勢——看上去似乎是要接吻!
何書蔓別開頭,他距離自己太近了,呼吸都噴灑在自己臉上,那熱熱的氣息令她感覺很不舒服,整個身體都有些燥熱起來。
江遲聿這時卻微微地笑了起來,先前那些怒氣全都消失不見。
他伸手,輕輕地撫.摸着何書蔓的臉,動作溫柔到不可思議,“老婆,我剛剛是不是嚇到你了?”
何書蔓一下子又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了,所有神經都是緊繃得,但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回答的話,指不定下一秒這個魔鬼就又露出本性了。
她乖巧地點了點頭。
江遲聿似是很滿意,低頭在她脣上蜻蜓點水般地觸碰了一下,“別怕,我不是在對你生氣,我是太在乎你了。”
“......”
“我太在乎你了,所以一想到你和我弟弟之前有過那麼一段,我心裡就很不舒服,總是忍不住要發火,你別介意。”
何書蔓真的很想笑,他那是普通的發火麼?哪次的脾氣不是鬧得地動山搖人心惶惶?
先不管自己的心裡是否承受得住,就是自己的身體,此時也是傷痕累累。
而且他這麼做作地對自己說出這些虛僞的話,一點也不讓自己覺得感動,只有——噁心!
江遲聿卻繼續說道,“以後我會注意一點,也會更加相信你,我知道你和我弟弟之間已經沒什麼了,再說他都要結婚了,是個準爸爸,他也不會允許自己婚內出.軌的。”
這些話到底是說給幾個人聽的,大家心裡都明白。
但他既然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前排的兩個人自然也要表哥態。
“大哥,我沒有怪你,我知道你是太在乎嫂子了,以後我會和她保持距離。”
江遲聿滿意地點點頭。
接着是莊岑,“大哥,我也會看好阿言的,不過我相信阿言和嫂子,他們之間絕對是清白了,他們也不會讓我們兩個成爲笑話。”
相信?何書蔓無語。
她要是真的相信自己,那就不會跟着江言跟到山莊來,還對自己說那些難聽的話扇了自己一巴掌。
不過大家都喜歡演戲,那她就陪着他們演下去好了!
“我知道了,我不會介意的。”
“真乖。”江遲聿說着又在她的脣上親了一下,好似他真的很在乎她,很愛她。
後面一路平靜到了江家別墅,梅姨出來接他們,一看江言和莊岑也在,就說:“阿言少爺今晚也住這裡嗎?那我去準備房間!”
江言和莊岑對視了一眼,正要拒絕,那廂江遲聿先開了口:“嗯,他們也住這裡,梅姨你先去準備吧。”
“大哥,我們——”
“現在很晚了,這裡到老宅至少要半個小時,你不累,你老婆不累麼?今晚就住這裡吧。”
他的話剛落下,恰好一陣風吹來,何書蔓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渾身抖了一下,內心衍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直覺今晚不會太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