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蔓正在興頭上,他就這麼停下來她一開始都還沒察覺到,約莫過了半分鐘左右,浴室裡的旖旎通通散去,她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江遲聿身上散發出來的那份冰冷,有些刺激。
“遲聿......”她再一次叫他,溫柔又軟膩,一點都不像是何書蔓會發出來的聲音。
江遲聿這一刻已經整個人都清醒了,頭上澆下來的那些水不像是溫水,反倒是冬日裡刺骨的冰水,只要淋到一點點,都足以讓人身心清醒到極致。
何書蔓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又或者是突然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只是咬着脣,有些不安地看着江遲聿。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遲聿終於沉沉地開了口,說話的同時也將水給關了,將何書蔓放在了地上,“我們還是洗完先去吃飯吧,我也餓了。”
何書蔓心裡‘咯噔——’了一下,有些不安。
江遲聿這時拿了毛巾給自己胡亂擦了幾下頭髮,再給她擦。
因爲身高的緣故,他說話的時候何書蔓感覺到那聲音是從上面落下來的。
隔着又厚又軟的毛巾,他低聲說着:“吃飽了你纔有力氣被我折騰了,我也要吃飽了才能更好地吃你。”
何書蔓擡頭看了看他,被他那雙好看的眼睛裡的風情所蠱惑,不由得在心底安慰起自己來——
不要太緊張了,就連何書蔓本人都說自己模仿得很像,他肯定不會這麼快就發現的。
是的,這個人不是何書蔓,她是安顏。
——
說是吃早飯,其實已經是別人吃中飯的時間了,不過江遲聿似乎心情不錯,她說要吃早飯就帶着她去吃早飯了。
酒店餐廳的服務也是十分的貼心細緻,即便是到了這個點,你想要吃什麼,他們也能給你做出來。
“在這裡呆了這麼久,還是喜歡吃這些?”江遲聿看了看桌上的幾碟小菜和白粥,淡淡地問。
對面的人毫不猶豫地點頭,“吃不慣他們的三明治,每天的早飯對我來說都是煎熬。”
“沒想過要回國?”
“想過啊!”話一出口可能決定的自己說的太快了,何書蔓眼神閃了閃才接着說:“不過當時還沒原諒你,也不知道你和安然的那些事情,所以再想回國也不會回去的。”
“也是。”江遲聿點頭應和着她的話,拿了筷子給她夾了菜,剛要放下去,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忙放到了自己的碗裡,“差點忘了,你不吃香菜。”
對面的人也是一愣,眉心皺了皺,低着頭說:“對啊,不喜歡吃,根本就不香!”
其實香菜這東西,喜歡吃的人的確是好吃又香;但吃不來的人就覺得它是臭的,十分難以入口。
江遲聿倒是沒有要和她討論香菜到底香不香,只不過這麼簡單就試出來真假實在是不好玩。
他低頭徐徐吹着白粥的熱氣,慢條斯理地喝着,期間擡頭看了對面的人一次,表情實在是高深,讓人一點都看不出來他的心裡到底在打着什麼算盤
。
——
吃了飯之後江遲聿帶着何書蔓去了醫院看容冶,還以爲她會反對呢,可她竟然什麼都沒說,聽到要去醫院也只是點點頭,“嗯,是應該去看看,畢竟他照顧了我這麼久。”
江遲聿笑着點頭上車,一路上卻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碰到紅綠燈需要停一停的時候會轉頭看她一眼。
但,只是看,一字不發。
何書蔓一開始對着他這樣的舉動並不覺得奇怪,可後來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
他對於昨晚自己去了哪裡,和誰見了面,發生了什麼事,隻字未問!
是因爲知道了什麼嗎?還是他也忘記了要問?
滿心不安來到醫院,見到容冶的時候因爲自己不是真正的何書蔓,儘管對何書蔓調查了很多,瞭解了很多,可安顏還是渾身都不適應,生怕自己會在哪裡出現紕漏。
容冶一開始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不對勁,因爲有江遲聿那個霸主在,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後來越聊越覺得不對勁,就下意識地轉頭去看江遲聿,卻發現江遲聿一臉的好整以暇,臉上那笑更是讓人覺得奇怪。
安顏這個時候也微微地緊張,怕自己已經露餡,忙說要去洗手間,匆匆走開了。
容冶盯着站在那裡的人問:“怎麼回事?昨晚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覺得她像是選擇性失憶了?”
因爲在聊天的過程中,有些事她很快就能答上來,而有些事她就磕磕巴巴,或者是含糊帶過,讓人感覺就像是她壓根不記得這件事只是純粹地在敷衍。
江遲聿轉頭找了個椅子坐下來,一條腿搭在另外一條腿上,手肘抵着膝蓋,指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臉上若有所思:“我也在奇怪,她好像真的得了選擇性失憶症!”
容冶白了他一眼,“少跟我胡扯,是不是昨晚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她昨晚回來之後就睡覺了,然後今天早上醒來就這樣了。”
“她回來的時候是好好的還是有異樣?”
“哭過,精神也有些緊張,可能受到過刺激或許驚嚇。”
“你都沒有細問?”
“沒有啊。”江遲聿忽然吊兒郎當起來,雙手都反到自己的腦後,臉上笑得很是無所謂,可他的話卻清晰得很:“我沒細問,不過今天早上我細看了一下。”
容冶蹙眉表示不解。
江大總裁頓時心花怒放一般,“她失蹤之前我們牀上大戰了三百回合,她身上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吧?也不可能過了一個晚上就都褪去了吧?可今天早上——”
“今天早上你在她身上什麼都沒看到?”
“對啊!不然現在我們還沒出門呢!肯定要再戰三百回合!”
“江遲聿,你能不能要點臉?”容冶對這人簡直無語,外面的人說他怎樣怎樣,可實際上這人就是個***!
江遲聿得意地低笑,自信滿滿:“難道我說的不對?我看上去應該更強纔是!”
“......”
這種從孃胎
裡就帶着的自信容冶實在無法抵擋,由着他吹牛了一會兒才問:“到底怎麼回事?是因爲精神受了刺激才這樣?”
他怎麼都無法相信,這個世上竟然真的有那麼相像的兩個人!相像到——幾乎一模一樣!
江遲聿聳了聳肩,雖然還是不太正經,但說的卻是實話了:“我現在也還沒確定,不過安然既然那邊變.態都能想出毒素這種東西來,她還什麼變.態的事做不出來?”
“是安然搞的鬼?”
“不然是何振華?”江遲聿挑眉。
何振華就算再恨自己,再想要扳倒自己,也絕對不會用一個假的何書蔓,這一招太鋌而走險,況且何書蔓自己也不會答應啊!
那就是安然了,昨晚一定是她抓走了何書蔓,也一定是她使了什麼手段逼何書蔓不現身,然後安排了這個假的何書蔓來自己身邊。
可她安然到底是自己傻還是當他江遲聿傻?兩個人長得再像又如何?說到底都不是一個人,總會有破綻的啊!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就由着她在你身邊代替蔓蔓?”
“蔓蔓好像不是你叫的吧?”
“我現在是問你接下來什麼打算!”
“你叫蔓蔓讓我非常不爽!”
“江遲聿——”
某人就是不說自己接下來的打算,容冶簡直一個頭兩個大!他也總算是明白了何書蔓有一次喝醉時說的那句:你別看他在外面總是那麼成熟冷酷,其實他就是個小孩,很好玩的。
是啊,的確是很好玩,好玩到讓自己都快要抓狂了!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最後何書蔓都回來,還沒有人先讓步。
何書蔓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遲疑地問:“你們,怎麼了?”
“沒事!”
“沒事!”
兩人異口同聲,說完之後看了對方一眼,繼續僵持。
何書蔓撇了撇嘴,不知道他們發生什麼事,只能沉默地站着了。
後來是蕭煥和葉聽涵到了纔打破了僵局,不過由此也讓牀上那個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容冶瞥了他們一眼,忽然坐起來說:“我今天出院!”
“啊?”
一夥人齊刷刷地都被驚到了,尤其是葉聽涵,幾乎是瞬間心就提了起來,生怕他的身體有什麼問題。
容冶面無表情,“又不是什麼大病,要休息的話回去也可以休息,對醫院無感,今天就出院吧。”頓了頓,他又從牀上下來,“我自己去辦出院手續。”
看那架勢是今天非出院不可了,不過讓一個病人去辦出院手續可不太好,尤其是旁邊還站着這麼多不是病患的。
葉聽涵就說:“我去辦吧。”
她轉身朝門口走去,江遲聿眯了眯眸子,心生一計,就用手肘捅了下.身邊的人。
何書蔓回頭看他,遲了兩秒才明白過來,連忙叫住開了門快要走出去的人,“葉聽涵,我和你一起去!”
那個稱呼一出口,有人呆了,有人笑了,房間裡的氣氛凝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