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死,小蘋果就活不了。
這是裴罪對強哥說的最後一句話,他已經別無他法。一直以來,黑白兩道都是互相牽制,社會有一種很奇怪的體制現象,你不能完全否定黑道的存在,因爲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會自然而然衍生出這種勢力。
龐四爺勢力到底有多大裴罪並不瞭解,打黑是警察的事情,他更是不願意出手。既然有機會能夠救出鄭軒小蘋果,甚至有希望得到老爺子的消息,裴罪已經是很大的意外收穫了!
至於強哥,龐四爺要是死了,小蘋果也活不成。下面該怎麼做,全看強哥自己。
裴罪打了個電話,半夜纔回到龐四爺暫住的農家院。剛剛進門,就看見鷹叔坐在樹下的搖椅上,身邊放着一盞茶,看起來涼了很久。
“回來了?”鷹叔的聲音緩緩響起。
裴罪剛剛邁出步子打算溜走,被鷹叔一句話叫了回來。“恩,鷹叔有什麼事嗎?”裴罪看着院子裡的燈光已經很少了,估計龐四爺已經歇下了。
那麼晚,老鷹不去睡覺,在這裡等着他是幾個意思?
“過來坐。”老鷹朝着裴罪招了招手,聲音有些疲憊。
一盞昏黃色的燈光映在樹下,拖出長長的影子,老鷹就坐在樹的影子下,一時間分辨不出他的模樣。
裴罪緩步上前,走到老鷹身邊的石凳子上坐下,隨即問道:“鷹叔是有事要說?”
“道家、佛家、法家……甚至更多派系,都是爲了修行。裴罪,你可知道自己修行到什麼地步了?”老鷹伸出手,敲了敲桌子,如鷹眸般的眼睛落在了裴罪的身上。
這種壓迫性讓裴罪微微感覺到不適,他不得不扭動了下身體,隨即一笑:“我學這些完全是爲了保命,不求權勢富貴,管他修行如何!”
“道家三弊無缺是普遍性的存在,任誰都無法更改。只有修行到一定的地步,才能超脫這個存在。”
“鷹叔是在對我普及宗教嗎,對不起,除了我家老爺子,我誰都不信。”裴罪搖了搖頭,起身就要走。他說這句話也有半分真心,老爺子曾經對他的獨裁教導就是完全遵守他的意願,導致把裴罪教育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信道家祖師爺,信老爺子,但是他更相信自己。
鷹叔似乎對裴罪的反應早已料到,他輕咳兩聲,繼續款款而談:“你那雙鬼眼,就是放在地府也絕對是個令人覬覦的存在,據說鬼眼能夠打通陰陽兩界之路,甚至最後有號令萬鬼的能力,你認爲自己還能活多久?地府的那些人,還肯讓你活多久?”
裴罪心中一駭,現在知道他擁有鬼眼的說多不多,但是說少也不少。裴罪也遇到過不長眼的野鬼想要自己的眼睛,但是最後都被他幹掉了。
可是,如果想要他眼睛的是鬼母呢?是陳冠東呢?甚至是那些比自己厲害太多的人呢?
“你威脅到地府那些大佬的地位,他們不會讓你成長起來。最好的辦法,就是杳然無聲的扼殺掉,不要以爲你的身上有冥王的庇護,就能一直安全無虞。”老鷹將顯示徹徹底底的在裴罪面前揭露開來,他那一雙眼,深沉而凌厲,令人心悸。
“十一殿能夠護你一時,但是護不了你一輩子。你難道要她一輩子都保護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自己都要自身難保了。”看着裴罪有些懷疑的眼神,老鷹將最後一擊重磅炸彈扔了出來,頓時讓打破了裴罪所有的防禦。
“你到底是誰?”裴罪震驚的看向他。
老鷹向後一仰,臉看向遠處的天空,那裡繁星點點,看起來明天是個好天氣。
他的沉默,立刻讓裴罪有些捉摸不定了,這傢伙到底在賣什麼關子!
“小子,還不打算拜師嗎?”老鷹突然開口,眼神再次落在裴罪的身上,此時他的眸子炯炯有神,再沒有絲毫收斂,精光一閃,幾乎能把裴罪全身看個通透!
裴罪微微皺眉,隨後固執的站起身,對着老鷹深深的鞠了一躬:“鷹叔,抱歉了。我家老爺子只有一個,我不想他不開心。”
“扯犢子!”一直沉穩淡定的鷹叔猛然坐起身,瞪着裴罪:“你死了,那老混蛋纔會不開心!”
“你認識我家老爺子?”裴罪心神一動,立刻想到什麼,當即追問道。
這下鷹叔立刻扭過臉,聲音明顯有些遲疑:“不……沒有,誰會認識那種奇奇怪怪的人。”
“老爺子現在在哪?他還活着嗎?是不是遇到什麼危險?”裴罪自動忽略到鷹叔剛纔那蹩腳的解釋,激動問道。
鷹叔被裴罪問的一陣心煩,最後啪的一聲,一巴掌拍在了石桌子上:“就你現在這挫樣兒,就算你知道廖烈澤在哪兒,你能去嗎?你去的了嗎?跟他一起送死嗎?”
他果然知道老爺子的行蹤,裴罪心中似乎有一塊巨石沉沉的落下,他定定看着鷹叔,隨後猛然跪倒在地,重重磕了個頭:“師傅,請受徒弟一拜!”
“真是個死腦子。”鷹叔嘟囔一聲,隨即伸手將裴罪扶了起來,然後看向四周,似乎在防備着什麼的偷窺一樣。“你可知道你師傅爲什麼給你取名叫做裴罪?”
“二十年來如一日,生來賠罪何逢時。五行輪迴陰陽債,還取陽壽鬼眼開。”裴罪靜靜說道,他記得很清楚,這是老爺子給他批的命!
“你既然是賠罪而生,有沒有想過,你到底是爲了還誰的債?”鷹叔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在寂靜的深夜裡,如同一記重錘敲打在裴罪的心臟上。
賠罪而生,卻又是賠誰的罪,欠誰的債,還誰的情!
“還請師傅指點。”裴罪恭恭敬敬再次俯首,既然已經拜了師,那徒弟跪師傅就是天經地義。
鷹叔微微頷首,只是重重嘆了口氣:“現在還不是時候,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保住你的小命。”
“我玄門與茅山派系也有相似之處,要不是當年欠了廖烈澤一份人情,我早就金盆洗手了。”鷹叔一邊嘆氣一邊搖頭,似乎想到了很多過往。“你我師徒情分並不深厚,日後也莫要強求。我的時間不多,最近好好跟着我,能學到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然而此時的裴罪,還不清楚,鷹叔的這句話,很快就得到了應徵。至此,裴罪一生再未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