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輕拂一身塵埃,冰涼的月光吻着窗前的含羞花,婀娜多姿地舞動。蟲鳴闕樂,那些混濁不清的點滴,如同湖面的漣漪,一圈一圈泛開。
燭光燃,照亮她的側影。風輕輕吹動淺綠的衣裙,髮香淡淡。
軒痕猶豫地擁着她,說不清的心緒。只想,給她一絲溫暖。
懷中的若嫣卻用髮簪指着他的胸口,令他莫名心疼。
緩緩,她終於開口“爲什麼要騙我?你們都騙了我。南宮燁,就是我吧”她仰起臉,滿眼哀傷與失望。
軒痕往後退一步,低聲道“你是若嫣”
他以爲若嫣會憤怒着追問到底,豈料她卻笑了起來。髮簪落地,一瞬間成碎片。
房前,女子背倚門,幸災樂禍的笑對屋裡的鬧劇,小酒窩暈開,笑容甚是好看“打擾你們談情說愛我都覺得不好意思,無奈義父差我過來,我的好姐姐啊,就隨我走一趟吧”
若嫣回她一笑,絲毫不畏懼,清澈的眼神如初“原來是伊汐妹妹”
然後落落大方地來到她面前,與她一起跨出門檻。
望着她遠去的背影,軒痕嘆了口氣,雖說她沒有爲難自己,可那樣反而更難受。且,不好的預感演變得強烈。義父找她?
書桌後的男人背對她們,像在思量些什麼。須臾,纔回過頭,坐下。
燭光照耀,兩鬢些許斑白。這個心機濃厚的男人,此時平靜得看不出任何波瀾。
“嫣兒,爹將你許給東方天陽,你可有怨言?”
若嫣陷入深思,真是厲害的角色,給自己將了一軍。
“爹待我恩重如山,嫣兒自然知曉。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嫣兒自當是聽從爹的安排”
只見南宮庭眉開眼笑地點點頭“果然是爹的好女兒”
接着又說“爲免夜長夢多,我和你東方伯父已經決定這月初八舉行你和天陽的大婚,且爹準備讓伊汐也陪嫁過去”
她一愣,側眼看着伊汐,心裡清楚,此舉主要是讓伊汐監視自己,必要時甚至取而代之完成結親的真實目的。
伊汐從容道“義父放心,汐兒會好好照顧姐姐的。再說那東方天陽也是個極有趣的人,汐兒早就想會會他”說着冷冷瞧着旁邊的女子,她討厭她。
若嫣心中有數。既然大家都在騙她,那麼幹脆假裝被騙,以自己的方式查出想要的答案。
解開纏繞身上的繃帶,清洗傷口,換藥,再繫上繃帶。一連串的動作,竟沒有驚動天陽。他面無表情,倒像一個聽話的傀儡。
在一旁的東方夫人看得心疼,不禁讓她回憶那年天陽受傷的事,這孩子是她的命根子,哪怕一點小傷都會讓她寢食難安。
天陽別開頭“娘,我沒事,您別擔心”知道孃親在爲自己擔憂,他才慢慢吐出這幾個字。回來兩天,第一次開口說話。
“天陽…別怪你爹,他也是爲你好。娘相信,那位於姑娘會安然無恙的”
他呆坐在牀上“娘,我想去找若雪”
東方夫人爲難的神色展露無疑,她也坐下,拍拍天陽的手背“你清楚的,你爹那人要是認真起來誰也勸說不得”
“若雪現在一定很無助,她還好嗎?有沒有受傷?甚至在哪?呵,我全然不知”
天陽的話令東方夫人更憂心,這孩子的心全在於若雪身上,又怎麼可能答應娶南宮若嫣呢?
東方季琿要她當說客,只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天陽察覺絲異樣,懶懶的說“娘,有話就說吧”
東方夫人囁喻着“天陽,其實,這月初八…”
“迎娶若嫣嗎?”他閉眼,靠着牀,輕揚嘴角“娘,勸爹死心吧。這輩子,除了若雪,我誰也不要”
天陽從來就不是聽天由命的人,無論遇到什麼事。東方夫人回去與季琿商量了。天陽便手持烈陽劍,在院子裡揮舞,管不了負傷在身。因爲除此之外,他真不知道還能怎樣發泄。
劍氣凌厲,所到之處,卻不帶一絲痕跡。然,一會功夫,滿院落葉紛飛。看着翩翩葉舞,他惆悵了。
忽地,一支箭快速掠過,被他接住。是何人?能夠不驚動莊裡的高手直達這裡?
箭頭繫着一張書箋,天陽解開一看,驚愕住。
隨即,他來到季琿書房,竟然同意迎娶若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