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在國外有個比賽,可人陪着去了。這是秦亦家的,秦悟。”宋宣簡單說明情況,順勢將秦悟帶上前。
讓侄女兒給長輩問好的意思。
秦悟還差兩個月才滿十七,正當碧玉年華,抽了身量,模樣愈發長開,五官是玲瓏標緻的。
黑色的鉚釘鴨舌帽藏不住她及肩的長髮,帽檐下一雙圓黑的大眼睛,波瀾不驚的深沉,又似小鹿一般澄澈明銳。
她穿得極爲簡潔,中袖的棕色皮衣內搭白T恤,黑色的鉛筆牛仔褲外加一雙及踝的馬丁靴,酷酷的打扮,和年輕時候的慕朝夕全無兩樣。
自然的,也遺傳了秦亦淡漠的氣質和酷勁兒。
她絲毫沒有參加盛宴的自覺,置身奢華的衣香鬢影中,是特殊的存在。
她卻也是懂得禮數的,在宋宣的示意下,逐一與慕容家的諸位問好,話不多,表情更是少得可憐,問候完就退回姑父身後,安靜得叫人挑不出錯,亦是無法討厭。
你總能感覺到,性情如此。
陳璐文顯然察覺這一點,便是對她滿眼喜歡,招呼之後就沒有逮着她問東問西。
接着,方天賜獻寶一般將他方家第四代單傳推到二老面前……方澤琛,方家唯一的繼承人。
十七歲的少年,成熟內斂,舉止得體,與蘇家二位公子肩並肩的站在一處,絕不會被壓下去。
若非他有着一雙與他老子神似的桃花眼,大約誰也不會把他和“方敗家子兒子”聯繫到一起。
慕容顧雲亦是頭一回見他,老人家火眼金睛,上下那麼一打量,當即笑說方家好福氣,祖上總算顯靈了!
方天賜樂呵呵的應,都不待虛心的。
他兒子那還用說,帶出來特長臉!
方澤琛對父親的浮誇早就見怪不怪,這一趟要不是祖父有交代,他壓根不會出現。
來人介紹完了,慕容家這邊逐個的介紹,寒暄。
罷了,宋宣坐到慕容巽身旁,秦悟挨着錦羨坐,方澤琛順着秦悟旁邊坐下,空了一個位置給他交際花爹。
離開席還有十來分鐘,仍是閒聊時間。
這邊有方天賜在,不愁冷場。
他沒急着坐下,本就是個坐不住的,站在蘇熠晨和慕容顧雲中間,手裡裝模作樣的杵着一根看起來材質造價不菲的黑色手杖,左右逢源,不亦樂乎。
蘇熠晨問他是不是到了年紀腿腳不好使,瘸了?
方天賜狠狠呸了一聲,轉臉跟季薇說,你老公真土,現在B市就流行這個,出門不帶一根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季薇正和姚素玲聊着子女們,聽到他聲音就抽空睨了他一眼,懶得理。
宋宣揶揄了方天賜一句“出門不帶一根怕是不會走路”,就自若的嚮慕容巽聊起別的。
近期《T世界》想做一場與文字語言有關的活動,與臨城慕容家同席,無疑是個請教的機會。
滿員的圓桌被一分爲二。
龍鳳胎許久沒見秦悟表姐,蘇錦妍鑽離陳璐文的懷抱,邁開小腿來到秦悟跟前,撲在她腿上就開始賣萌撒嬌,說:“小悟,我好想你啊,你有沒有想我?”
蘇錦羨不甘示弱,抱起小表姐的手,“上回去遊樂場我夾到娃娃了,回頭送你,好不好?”
秦悟酷酷的看了兩個小傢伙一眼,眼眸裡溢出淺笑,柔和的應,“想了,好。”
還是那麼惜字如金。
“什麼時候回來的,前兩天聽表姑說,你要幫姑父走秀?”蘇安年好奇的問。
秦、蘇兩家這代多出異類,安年大魔王是其一,秦悟是其二。
不算四歲時被慕教練送去幼兒園不甘不願呆的那兩天,打小就沒正兒八經的上過學。
這方面和她爸一樣,全靠自學。
至於學什麼,看興趣。
後來秦亦慕朝夕乾脆把她接回身邊,巡演到哪兒都帶着,滿世界的飛,她倒是很習慣。
得蘇安年問來,秦悟點了點頭,“今天早上7點到的B市,在《T世界》試鏡,而後中午和姑父一起過來。”
她又看了身旁另一側的方澤琛,補充,“坐的是方先生的私人飛機。”
也就是和方家父子一路。
“你叫方叔什麼?太見外了吧。”蘇安年瞧了方澤琛一眼,眉開眼笑的。
秦悟每年夏天都會回B市,陪她已經退休的外公。
秦海淵便趁這段時間在首都大學請了老師給她補課,不知怎麼和方澤琛合着一塊兒補。
這情況維持好幾年,至今,換過科目,換過老師,他兩夏天搭夥上課的模式沒變過。 Www ◆ttκā n ◆c o
爲這個,方天賜總時不時在人前嘚瑟,他要是女的肯定非秦亦不嫁,自己兒子跟秦亦家閨女本來就是天造地設。
甭管外人當沒當真,敗家子先堅信了。
蘇安年話裡有話,逗着兩個小的玩。
秦悟貫來話少,遇着她不喜歡的話題,乾脆不理,低頭自顧和龍鳳胎說棉花糖說橘子汁,說這幾天我看了一個動畫片兒真好看。
大魔王?
有本事你接着拿我逗趣,這仇我記着,回頭讓我爸收拾你!
蘇安年惹得沒勁,想着小叔叔那張沒表情的臉心裡也發怵,遂,往後仰了仰,給方澤琛使去眼色。
方澤琛哪會不知他的意思。
他兩年歲相差不大,在秦陸方宋周這五家的這一輩中走得也近,就是……
就是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方澤琛心有所屬,蘇安年還沒個着落,前者貌似只能任由後者奚落戲耍?
這不科學。
方澤琛清楚蘇二公子的脾性,不想明着迴應,索性找能壓蘇安年一頭的蘇烙誠說話。
“聽說蘇叔將今天的開場舞交給烙誠哥,打算正式露面了嗎。”
他問了一個大家都會關心的問題。
即便現在沒多少人在意,但一定會是明天的頭條。
蘇家大公子成年之後在公衆前的第一次露面,意義非凡。
蘇烙誠當然把他們先前的往來看在眼裡,只作不知,笑着答:“是啊,任重而道遠。”
蘇安年不以爲然,“這有什麼,跳支舞而已,又不是國標舞比賽,非要拿第一。”
“二侄子,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吶!”方天賜極其自然的加入話題,“等有一天開場舞輪到你的時候,你就知道箇中滋味不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