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執手
顯然,所有人都沒料到周慕白會出現在茶莊,暮暖一時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僵在顧劭陽懷裡,除卓一航的神情頗具幾分好戲不容錯過外,餘下三人臉上由開初的錯愕轉換爲憤怒、怨恨。
“你老婆?”聞珊冷冷嗤笑,“周慕白,你配說這句話嗎?她在雨夜裡赤着腳丫子哭喊着找你的時候,你這個丈夫在哪?要不是我哥,湛暮暖她早就……”
“聞珊——”暮暖起身,止了她的話,看了顧劭陽一眼,拽着周慕白的胳膊走出去。
尚一凡的茶莊就臨着湖畔,推開三樓花房的窗戶,正好瞧見煊紅的夕照把湖面染成瑰麗的金波,他臉上的棱角依然僵硬無比,夕陽最後的溫暖也沒能將他眸內璀璨的冰寒驅散,反而愈加沁冷無情。
暮暖懶懶依靠在窗邊,好似翹首眺望湖面,他微仰起頭,深邃無邊的幽深瞳眸依舊注視着她,以往的意緒難分,但這一次,她讀出了一絲清寂。
“找我有事?”最終是她打破讓人窒息的靜謐。
“跟我說說我離開後你的生活吧!”他開口問。
暮暖忽然一笑,“天哪,你不會真的以爲,沒有你的日子是烏雲密佈、陰雨綿綿的吧?勉爲其難說我是孤寂漂泊了四年吧,現在終於找到了一方歇腳的港灣,我可以在暴風雷雨到來的時候,伏在他的肩窩裡盡情哭泣了。”
釋然歡快的聲音,讓他心寒徹骨。
“早就有了選擇,何苦再用四年的青春去等待一個你不會再要的男人。”他的語調以往的冷淡漫不經心,只是那神情好似是體味到用整整一生去等待一個人而不遇的失落、無奈。
她慌亂的移開視線,不敢直視他此刻太過陌生的神情。
“是我疏忽了,長大以後的你不再是我那年執手的小丫頭,我很感謝你在這四年裡爲我做的一切。”他走到她身邊,一個吻落在她的額頭上,那力道吮得她有些發疼,又好似在訴說別離,在她掙扎之際,他已轉身離開。
暮暖怔怔望着離去的背影,伴隨着他離去的,像是一道永遠寂寥孤單的影子,蕭索幽冷。
“暖暖——”尚一凡輕輕喊了聲,她才驚覺夜風已輕輕襲來,天幕上已有了疏朗的星星。
“我看到他的車子在門口停了好長時間……”
暮暖斂眉,覆去其間那抹淡淡的落寞。
“其實,周慕白看待你的神情像是在看什麼絕世珍寶似的,深愛着對方,爲什麼走到這一步,暖暖,你不後悔嘛?”一凡的語氣頗爲惋惜。
“我們都變了,愛的不過都是曾經的彼此,時光飛逝,愛情也早已轉身,我們努力在現在的對方身上拼砌曾經的碎片,可是惘然……四年的等待太漫長了,我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