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我依然愛你
舒家的家宴讓周慕白吃的壓抑,他斂着眉坐在餐桌前,嫌少說話,以前在這兒吃飯的次數不少,卻從未像今天這樣煩躁不安的,父親與舒晴的父親舒尚國坐在一起,話題依然是圍繞着談論他們的婚事。 .
他沒心思去聽,恨不得立刻走人,馬上離開這裡。
舒晴側目看着周慕白,抓着筷子的手微微泛白,夾了青菜放到他的碗裡,他擡眸看着她,隱約看到她眼裡的不安。
他從容自若地將夾到他碗裡的菜送到嘴裡,表情依然淡淡的,其實是吃什麼,他都不甚在意。
周慕白擡頭,正好瞥見舒晴在端詳自己,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樣子,“怎麼了?”他問,聲音平平淡淡的,沒有起伏,沒有未婚夫妻那般的甜蜜芑。
舒晴是舒家的小女兒,從小乖巧懂事,對他的仰慕之情,他也粗略知道,女孩子的心意,隱晦而朦朧,他沒道破,倒也不是全然無知。
舒家跟周家的關係向來交好,兩家聯姻必然在京城傳爲珠聯璧合的佳話,周慕白的思緒有些遠了,如若早些年與舒晴定下婚約,或許就沒有如今的這些事兒了吧,他不會離家,過着父親安排好的生活,沿着他的人生軌跡去走,不會遇到湛暮暖,也不會將自己推至此情此境上。
只是,世事無常啊蝟。
舒晴抿了抿脣,斂下眉,不再盯着周慕白看,她的眼裡,周慕白一向是如此的,一直很清冷,高高在上,完美如神祗,是常人無法觸及到的天邊寒星。
只是這顆寒星只有在湛暮暖面前才能變成一個有血有肉,有說有笑的人,他會盡她所能的去寵愛他的女人,可以將他的女人送到衆星捧月的位置上。
以前,她會吃醋,如今,沒了絲毫感覺,是從小將那仰慕當做了愛情,還是她的心裡住進了別人,不是她所愛之人,已感覺不到那心痛了,其實,她也不知。
今天的家宴,是她鼓搗父親臨時安排的,虛則是商議婚期,實則是她想解除婚約。
舒晴放下筷子,嘆了口氣,““爸,周伯伯,我有件事情想告訴你們。”
正在談論婚期的兩人視線落在舒晴的身上,舒晴擡眸看了衆人一眼,“其實是這樣的,我不想跟周慕白現在結婚,而且孩子也不是……”
周慕白眉眼一眯,輕咳了聲,不慌不忙的打斷她,溫熱的大掌覆上她的,狀似親密的安撫,實則是用了力道警告,舒晴抿緊了脣,他才沉聲道:“小晴最近容易疲憊,跟我鬧脾氣呢,意思是希望婚禮可以緩一緩。”
周華笑了笑,“小晴啊,婚禮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屆時只露露面就行,其他的事情慕白會應付的。”
周慕白沉默,對於婚禮的日期他並不在意,他現在,需要足夠的時間,“來,再多吃點,你不吃,孩子也要吃。”說着,給她夾了清淡的菜。
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不動聲色,舒晴想些什麼,他豈會不知呢。
吃罷晚飯,周慕白跟舒晴一塊上了車,自從她懷孕,他就對外聲稱兩人已經同居,在郊區買了套別墅,其實別墅裡,只住着她一個人,他甚至從未在那留宿過,像例行公事般的去幾趟,做給外人看,車子行駛了好一段時間,彼此都沒說話,似乎都在盤算着什麼。
“我不想結婚。”舒晴斂下眉,最終還是開了口。
周慕白從口袋裡掏出煙,正想着點燃,想起她還是孕婦將煙收在口袋裡,看了她一眼,他沒動聲色,以從容的姿態靠在椅背上,他臉上沒有表情,霓虹的燈光交錯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臉清冷一片,眼底深邃的讓人看不清,許久,他才慢慢的應道:“現在不行。”
舒晴嘆了口氣,捂住臉哭出聲來,“我求求你了,你讓我走吧,我不想結婚。”
周慕白手指抵着額際,漫不經心的挑了下眉,眼角已隱隱沁上了寒意,低聲道:“一旦現在宣佈取消婚禮,我父親會在第一時間找上她,我不想她有事。”
“可是,我有事了,周慕白,你不能這麼寡情,除了湛暮暖,你什麼都不在乎。”舒晴哭着,聲音有些哀求。
“這是,你們欠我的。”他開口道,聲音冰冷,毫無溫情,瞥了眼她的肚子一眼,他神色極爲漫不經心,“不想讓孩子出什麼事兒,你別試圖解釋些什麼。”
舒晴白了臉,僵坐在座椅上,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你放心,我不會落井下石的。”末了,他補充一句,脣角勾起一抹略帶深意的笑,“舒晴,你真該跟湛暮暖學學,沉得住氣了,纔會贏,懂嗎?”
“我怎麼沉得住氣啊,他要接受安排去相親了,我還能沉得住氣啊!”
周慕白沒再說話,只是笑,甚至笑出了聲,那笑裡多了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你跟周家那小子怎麼樣了?”暮暖窩在陸雋遲的房,宣紙上是她剛剛臨摹出的法,陸城站在桌前,看着她的字,這妮子可了不得呢,漂漂亮亮老練的字跡怎麼看都不像二十幾歲的小姑娘寫的。
“什麼怎麼樣?就那樣唄!”暮暖懶懶的沒擡頭,放下筆,燈光下看着老人,交錯縱橫的深深紋路說明了他歷經歲月無情的洗禮,全然花白的兩鬢更有道不盡的風霜。
“我可以……”
“咳咳……”暮暖咳嗽了聲,打斷他即將要出口的話,嘆了口氣,“陸老頭,說句實話吧,你在這京城的地位呢,那是沒法說的,周慕白的父親在您眼裡是一小輩,您什麼身份呀,這話要一說,人還不得的吧的吧的來給你請安,再說了,我不想欠你的,我們還沒熟到那種程度,我的事兒您這麼大派的人出馬……咳咳,我跟周慕白的事兒,您老就瞧好了,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除非他不要我了,或者我不要他了,那我們纔會結束,除了這個問題,在我眼裡,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對吧?所以呢,我的事情,你別管。”
陸城被這一丫頭賭得說不出話來,動了動脣,好一會兒沒說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