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北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一雙眼定定的看着落地窗裡面的情景,幾個小時前剛對她說愛她的男人此刻眼裡全都是那個叫上官文靜的女人,他絕美的臉上一瞬間劃過無數表情,卻唯獨沒有淡漠和絕然。
她看着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成拳,用力的連關節都泛起了蒼白的顏色。
莫安北突然覺得好笑,她一直擔心的情況最後還是發生了。
“她是上官文靜對嗎?”她輕喃出聲,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身後的唐凌。
唐凌看着她沒有表情的側臉,輕聲說道:“這個女人怎麼突然跑回來了?可惡!”
她沒有說話,因爲,視線裡,歐陽銳正快速的向上官文靜走去,下一秒,那個優雅高貴的女子便被擁進了她所熟悉的懷裡,那個叫歐陽銳的男人身上有獨特而迷人的氣息,那是一種能讓人安心的味道,她曾經清楚的聞過擁有過,現在,那裡正躺着另一個人,一個不是她的人。
她看見歐陽銳用力的抱緊那個女人,絕臉上盡是強勢和霸道。
眼裡相擁着的兩個人漸漸的模糊起來,她站在原地,突然覺得手腳冰涼。
連身上的貂皮大衣都無法溫柔她漸漸冷卻的心臟。
唐凌有些擔心的看着她,聰明的沒有說話。
“唐凌,你可以送我回去嗎?”良久,她輕聲問道。
“當然。”唐凌毫不猶豫的回答,然後問道:“要不要我去跟總裁說一聲?”
莫安北搖搖頭,轉身向不遠處的大門走去,視線裡最後的畫面是歐陽銳正擁着上官文靜忘情的親吻,那張曾經吻過她無數次的薄脣此刻已經沾滿了別人的氣息,她無意識的握緊雙手,用力得連疼痛都忘記了。
她曾經無數次的想象過,當上官文靜回來了,當她要將歐陽銳拱手相讓的時候,自己是怎樣的心情。
她想象過無數的場景,唯獨沒有預見到此刻自己正在不斷流血的心臟。
這場虛假的婚姻裡,她遺失了真心。
一顆付出卻沒有得到回報的真心。
歐陽銳並不愛她,甚至連喜歡都算不上。
他愛的自始至終都只有上官文靜,那些他對她說的愛和喜歡全都是假的。
統統都是騙人的。
他可以冷靜的說出我愛你三個字,而她卻傻不拉嘰的相信了。
世上最好笑的笑話莫過於此。
唐凌一直擔心的看着後視鏡裡的女生,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有些呆呆的看着窗外,那張平凡而普通的臉蛋此刻在他眼裡成了絕佳的悲情代言人,她明明沒有表情,但他硬是感覺到了她心底正不斷哀嚎的嘶吼。
“唐凌,今晚的事不要告訴歐陽銳,好嗎?”她突然回過頭來看着他說道。
唐凌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猶豫起來。
“歐陽銳要愛誰是他的自由,我的心願只是想要生下這個孩子,僅此而已。”沒有聽到想象中的回答,莫安北繼續說道,聲音平靜如水,連一絲波瀾都無法擊起,她的手慢慢撫上凸起的肚子,臉上的神情終於和緩了一些。
後視鏡裡她的臉那麼平靜,靜得像一潭死水般讓人心寒,唐凌看着這樣的她,在心裡將自己那無良的老闆罵了個遍。
良久,他輕輕說道:“安北,我覺得你應該跟老闆談談,這段時間他對你的心意每個人都有目共睹,上官文靜只是他生命裡的過客,成不了氣候。”
莫安北輕輕點頭,心裡有些感動。
唐凌能說出這樣的話,已是他的極限。
“我會的,謝謝。”她微微輕笑,笑容裡卻盡是苦澀。
她很愛他,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愛他。
上官文靜回來的那一刻,大概就是她失去他的時候,她不怨任何人,因爲,無論他的身邊出現過誰,失去過誰,歐陽銳不愛她,終究都是不愛的。
不會因爲誰而改變。
車子在門前停下,她走下車,像新婚第一天時一樣,仰起頭看眼前的建築。
被燈火照耀的房子在夜色下依然迷人。
“你說歐陽銳說要跟最愛的人住在這幢房子裡是嗎?”她輕聲問道,語氣飄渺不定。
唐凌嗯了一聲,再無聲音。
她突然微微笑了。
笑自己的癡心妄想。
她怎麼忘了,在有些人的心裡有些人是永遠都無法取代的。
一如雪兒之於蕭顏,一如上官文靜之於歐陽銳。
而她,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過客,在歐陽銳的生命裡形色匆匆,連一串腳印都不被留下。
那個精緻完美的客房此刻在腦海裡也漸漸清晰起來。
那不是客房,而是真正的主臥。
在她進入這幢房子之前,上官文靜已經在裡面生活了無數個春秋,而她,到現在才明白過來,歐陽銳從來就不曾屬於過她,他的人他的心一直都在上官文靜身上。
無論她怎麼努力怎麼渴望他的愛,他的愛卻早已分給了另外一個人。
她閉上眼,仍眼淚一路滾落下來。
“唐凌,你回去吧。”她站在原地,輕聲說道,身後的唐凌有些擔心的看着她的背影,語氣裡有着明顯的鬱結:“安北,我陪你到總裁回來吧。”
“不用了,歐陽銳等下就會回來的,你先回去吧,別讓vialin等太久。”她毫不猶豫的拒絕讓唐凌的眉頭皺得更緊,明明還是之前的樣子,爲什麼,他就是覺得此刻的莫安北特別無助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