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證嗎？
楚白看了看沐白，他已經蹲下身，在觸摸白鯨的身體，他似乎沒有說話，只是溫和地撫摸着它而已。
她勾起嘴角，也蹲下身，用手逗弄着湊過來的白鯨寶寶。白鯨寶寶濺起的水落在她的臉上身上，涼涼的。
白鯨寶寶的身上也是涼涼的，不像他手指的溫度。
如果，真的能幫我帶話給他，那你幫我告訴他，對不起，好不好？你幫我告訴他，我們還會再見的。
好不好？
楚白閉着眼，輕輕地親吻白鯨。
真好。
陽光下，白鯨寶寶和楚白親吻的畫面，成爲沐白記憶裡，最美好的畫面。
如果，真的可以告訴她什麼的話，幫我告訴她，我不愛她了，好嗎？
沐白深深地看着她，嘴角還是一如往常的笑意。
觀賞臺上走下來幾個男人，他們對着飼養員說了幾句話，然後圍住了沐白。沐白知道，這些人一直跟了自己很久。
他們是便衣。
他對便衣警察們笑了笑，“跟她沒關係，不要傷害她。”他目光柔和，看起來不像是個兇惡的罪犯。
便衣們皺眉點頭，看了那專心與白鯨玩着的女生一眼，然後帶着沐白走了。觀賞的羣衆一見有人從觀賞臺下去，就在猜測發生了什麼事，眼尖的人看見那些人裡有人掏出了證件，才知道原來是警察。
流言往往是傳得最快的。
一時間整個館內都在討論那個乾淨的大男生犯了什麼事，也都在猜測他的女朋友爲什麼會無動於衷。
楚白都聽不到。
池面的倒影裡，是沐白堅挺的身影。
她看着那身影，笑了。
小白鯨，拜託你，幫我告訴他，我們會再見的。
被她撫摸的白鯨好像感受到了她的心願般，蹭了蹭她的臉頰，然後回身與之前沐白選中的那頭白鯨一起往中心遊。兩頭白鯨就像是分別的戀人，朝着對方的方向而去。
它們在中心相遇，首尾相接，組成一個圓。其他的白鯨從它們中間的空隙躍出來，發出悅耳的聲音。光和水珠在陽光下揉成淡淡的虹，很是好看。它們落下之後，在兩頭白鯨寶寶周圍圍成一個圈，繞着它們旋轉。
兩頭白鯨寶寶旋轉着躍出水面，半空中向着相反的方向落下，再次落回原來的位置。有人注意到它們的軌跡，剛好組成一個大大的“心”。躍出的時候，它們交纏和鳴的聲音，依舊響徹在整個白鯨館裡。
和諧而美妙。
一腳踏出白鯨館的沐白腳步頓了頓，卻最終還是沒有回頭看她。
楚白站在原地，遠遠看着沐白最終消失在她的視線裡。她抱緊了自己，在成功被白鯨寶寶轉移了注意力的人們的視線裡，安靜地離開了白鯨館，一個人回到了租住的小屋子裡。
經過沐白畫室的時候，她將他的畫具和畫冊都帶了回來。當時畫室裡有人，問她沐白的消息。她抱着沐白的畫冊，對那人笑笑，說，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楚昊和應穎都在房裡，看見她一個人回來，也沒有多問。楚昊躺在沙發上，安心地閉上眼開始休息，好在今天楚霸天朝他扔過來的玻璃菸灰缸不算太重，不然他就支撐不到現在了。
“明早帶楚去看看吧。”楚白將畫具和畫冊收好，纔對應穎道。
應穎收起心裡的內疚，笑着點點頭，“好，我們明天去。”
說完，應穎也躺下休息了。67.356
楚白站在窗口，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和依舊忙碌的車水馬龍，大腦一片空白。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吧，不會在意某一個人的快樂悲傷，你過得再糟糕，世界依舊車水馬龍，從不停留。
是不是，他也這樣覺得？
楚白靠着窗口，從包裡抽出一根菸。
明明應該是最安穩的一天，然而卻沒有一個人可以安眠。他們閉眼或睜眼，都被心念纏繞，不得安生。
又是無眠夜。
沒有人來抽掉楚白手指間的煙。
但楚白只抽了一支菸，就沒有再抽了。她曾經答應過沐白，要戒菸的。她轉身走向擺放畫冊的地方，席地而坐，開始翻看沐白的畫。
她的手指一遍遍地描摹着他的畫，好像透過手指的觸摸，就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曾經坐在畫室裡，靠着自己的記憶，一遍接一遍地描摹着她的輪廓。
雖然都不在了。但是，沐白，一定會有你回來的一天。到時候，你還會幫我畫畫，對嗎？
楚白翻着畫冊，淡淡地笑。
她看了一整晚。等到第二天，應穎起牀問她要不要休息一下。她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笑着搖了搖頭。她們打算帶着楚昊去醫院看一看，畢竟被砸到的是頭，她們擔心有什麼潛在的傷害。
然而他們還沒有出門，警察就找上了門。是沐白畫室的朋友告訴他們的。楚白當然也沒介意，本來他們來這裡，只是爲了有個住的地方而已，並不是想要躲避什麼。
警察將三人帶到了警察局，說是協助調查。他們畢竟是死者的家人，又與“兇手”有着密切的聯繫。
三個人配合警察完成了詢問。出來的時候卻只有楚昊和應穎。
楚昊蹙眉問警察，爲什麼楚白沒有出來。
警察告訴楚昊，楚白在偵訊的時候，口口聲聲稱自己纔是殺人的人，沐白是替她代罪的人。爲了查明真相，楚白暫時要在警察局待一段時間。
應穎強忍住慌張，問道，“需要多久時間？”她擔心自己的女兒待在這樣的地方，也擔心警察真的因此懷疑到楚白。
雖然在之前的偵訊中，她與楚昊都是照沐白所說，稱持刀動手的人是沐白。當然，他們也再三強調了，沐白只是爲了減少楚霸天對他們母子三人的傷害，自衛誤殺。
警察朝她安慰的笑笑，道：“等調查清楚，楚小姐沒有嫌疑之後，就可以離開了。”
應穎還打算說什麼，卻被楚昊阻止了。楚昊衝她搖搖頭，示意她相信楚白，也相信沐白。
他做了這麼多，就是希望楚白可以沒事。
楚白不會讓他的良苦用心白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