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璃俊顏之上的悲慟不似是假,真實的讓她心生憐惜,側頭枕在他寬肩之上,上官涼月慢慢說道:“今日起,上官涼月便死了,回去之後,便對外說上官涼月劇毒發作當日發喪,按照遺囑僅留下一捧骨灰。”
手握在她腰間緊了緊,花青璃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世人無法想到,正一品郡主會藉着華歲宴詐死,只爲了去了這身份,能與他在一起,這份心,這份情,他永遠都會記得。
“接下來該怎麼辦?”
花青璃問道。
上官涼月看着置於中央的炭盆正燒得旺,繼續道:“今日邊讓鍾海帶着紅玉她們幾個回鍾府,我還活着的事不要告訴紅玉她們。”
“那鍾海呢?”
眉心處微微皺了皺,上官涼月嘆了口氣道:“他知道這件事,但是紅玉蓮月與鍾嬤嬤萬不能說。”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當日馬車到了東宮,花青璃抱着渾身是血的上官涼月進了寢殿,不多時震耳的哭聲傳了出來,紅玉、蓮月以及鍾海等上官涼月的近侍哭得肝腸寸斷。
緊隨而至的薛祁陽與八皇子站在寢殿之外,再沒進去。
面色蒼白的薛祁陽嘴巴張了張後,一下坐在地上。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麼聰慧的涼兒,那麼美麗的涼兒,幾次生死都過來了的涼兒,會就這麼沒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寢殿,然而他卻不敢走進去。
他怕進去看見她毫無生氣的臉,會讓他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坐在地上的薛祁陽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慟之中,無法自拔。
八皇子花仲啓怔愣了一會兒,突然沖天嘶吼一聲轉身飛奔而去!
當夜,後院之中,紅玉幾人眼見着上官涼月化作了一捧焦土被面色慘白的花青璃收於一個墨色玉罐之內,而鍾海也隔日帶着她們幾人出了東宮,自立門戶。
見證了這一切的洛幽興奮得快要發狂,然而僅存着的一絲理智告訴她,不能喜形於色,可是她實在忍不住,便在衆人痛苦之時自己一人悄然回了西苑,身子埋在被中,先是狂笑不已而後又痛哭不止。
這兩極的情緒讓她險些失常,然而只有她心中明白,這是喜極而泣。
上官涼月死於華歲宴的消息傳出去後,剛死了太子的榮帝並未有太多過問,而巫帝更不可能過問。
小玉兒則是在第三日趕了過來,一張清秀的臉已經脫了像,一身金色袈裟掛在骨架一般的身子上,形如槁枯。
顫抖着雙手與花青璃進入內殿之後,看着那墨色玉罐子雙眼一翻,暈厥過去。
此時寢殿之內沒有伺候的人,上官涼月看了一眼花青璃,蹙着眉心埋怨道:“不說好他要是來告訴他實情嗎,怎生又給他看那罐子,一罐子的草木灰,有甚好看的!”
花青璃看着躺在牀榻之上,已經昏睡一夜的小玉兒也嘆了口氣。
誰讓他當初這一世第一眼看見小丫頭的人,這第一眼的緣分,讓花青璃嫉妒。
然而此刻牀上的人,確實是看起來可憐得很。
氣若游絲,面色衰敗,看起來沒了求生的慾望,似是就要這麼睡過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