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路一邊狠戾地吩咐屬下保密,不可泄露出去納蘭清澤便是當年的藍天,一邊將方纔的資料,輸入了碎紙機。
隨着碎紙機咔嚓作響,那些驚人的秘密,頓時化爲了碎末。
僕人唯唯諾諾地應承着“是是是”,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他彷彿從慣常庸懶散慢的二公子身上,看到了柳家血脈裡,殺伐狠辣的一面。
柳長路銷燬了資料文件之後,又道:“查一下蕭綿綿現在哪裡?”
他在斟酌着,要如何對蕭綿綿說這件事。
亦或是爲難,說?還是不說?
說了,蕭綿綿原本對納蘭清澤沒有任何想法,會不會促進她從此有什麼想法?
她和納蘭清澤之間原本的上下級契約關係,是否有可能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會不會告訴納蘭清澤呢?
兩人相認之後,又會不會扭轉形勢,不再是契約關係,而是重拾當年青梅竹馬的溫馨舊情?
甚至,更進一步,發展成……戀人關係?!
納蘭清澤又會不會讓她嫁入納蘭家,成爲炙手可熱的當家主母?
不!!!
他絕不要看到這一逆轉情節發生!!!
他還在耐心等待蕭綿綿熟悉他、親近他、接納他——怎麼可能,反而給情敵製造便利?他腦子又沒被驢踢了!
可……
若是瞞着小綿羊……
柳長路心中一酸。
他竟然,有些不忍……
若是這一切真相早晚會浮出水面,那不如由他來親口告知。
可,若這個秘密,永沉海底呢?
納蘭清澤這麼多年來似乎並沒有找蕭綿綿。
蕭綿綿一直就在青城長大,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他若是在乎她,爲何不找她?
如果蕭綿綿知道自己苦苦尋找多年的人,就在眼前,卻從不在意自己,會不會對納蘭清澤的那點舊日情分,也消磨殆盡,一筆勾銷?
無數種可能性,充斥在柳長路的腦海裡。
他頭疼欲裂。
他甚至驚訝於自己對蕭綿綿的感受,竟如此深刻。
一想到瞞着她,他的心,竟也會如此難受,如此痛。
這個女人,居然在他心裡,默默紮根了這般深刻嗎?
他苦笑着。
他知道對於一個豪門世家貴公子來說,這不是一件好事。
過於深愛一個女人,將會是他的弱點。
風平浪靜的日子裡,這弱點或許甜蜜繾綣。
然,當有人想要對他不利的時候,這個弱點,就會致命。
所以,每個豪門世家血淚史,都會教育嫡系子孫,絕對不可以感情用事,絕對不可以,對女人情根深種。
女人只不過是傳宗接代、偶爾調~情的輔助品。
可,爲何他對蕭綿綿,竟然絲毫不願意這般想?
哪怕知道她一步一步,漸漸走進了自己的心,攫取了他的愛慕,他卻半點也不願意拒絕?
他放任着自己沉淪,不願意抽身而退。
要完完整整得到她,讓她心甘情願成爲他的女人。
這樣的念頭,越來越迫切。
僕從看着眼神變幻莫測的柳長路,戰戰兢兢道:“回稟公子,蕭綿綿姑娘,正在陪納蘭少爺參加納蘭集團的週年慶典。”
“週年慶典?”柳長路沉吟,“寒北嶺滑雪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