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情殺
聽雨聞言大驚失色,身形一晃,只不過是一瞬間,又恢復了心神,鎮定了下來,但是聲音卻夾雜着一絲顫音:“王妃,這香辣蟹是特意給您準備的,奴婢怎麼能吃呢,奴婢這身份……”
“聽雨,你盡心盡力服侍王爺多年,我理應感謝你,以後啊,別提什麼身份不身份的,我對你算的上一見如故,早就拿你當親姐妹了,你這要是不吃,可是看不起我了,藍雪——”
藍雪聽到立刻上前,笑意連連,舀了一碗香辣蟹親自端到聽雨的面前:“聽雨姑娘,您賞個臉吧,我們家主子可對您不薄呢,從來沒有對誰這般好過,這是她最喜歡吃的東西,平日裡我都嘗不到呢,主子可真偏心……”
藍雪這話一說,赫連箐忍不住嘖嘖了幾聲道:“你這小丫頭,嫉妒心還挺重,今兒這份兒已經賞給聽雨了,你若是想吃回頭再賞給你好了!”
“主子,奴婢可不是這個意思啊……”
藍雪委屈的可憐巴巴的看着赫連箐,又轉頭對聽雨說:“聽雨姑娘,你還是快些用了吧。U C小 說網:”
聽雨盯着那碗紅辣蟹肉湯,眉頭緊皺,脣角冷冷的抿緊,臉色煞白難看。
“聽雨,既然是王妃的美意,你便接下便是!”
北堂文璟同樣溫潤的笑着對聽雨說道,他是聽雨的主子,如今他都這樣說了,聽雨作爲奴婢自然沒有不聽的道理。
若是不聽那便是掃了主子的面子,更讓人懷疑這湯裡有問題。
但是如果她喝了,豈不是……
赫連箐眯起了雙眸,冷冷的掃視着聽雨的方向,想要知道聽雨接下來會如何做,她倒是好奇的很。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赫連箐往北堂文璟身上一靠,雙手摟着他的胳膊,嬌柔的喊道:“小北北,聽雨是怎麼回事啊?是不是不想和我做姐妹,看不起我啊,小北北,是不是我不好,所以她纔不喜歡我啊……”
北堂文璟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笑着安撫道:“箐箐說笑了,聽雨絕對不是那個意思,是吧聽雨”!
“爺,奴婢……”
聽雨知道這事情如今是沒法逃避,但是她也斷然不能看着自己被活活毒死。
她眸子一轉,忽然便有了主意,笑着從藍雪手中端過碗,朝着赫連箐的方向走過去:“王妃,既然是王妃親賜,那聽雨便收下了,聽雨謝過王妃……哎呀——”
聽雨端着熱滾滾的湯碗走到赫連箐面前,對她一拜,沒想到手中的湯碗卻忽然從她的手中滑落,直接噴灑在赫連箐的方向。
赫連箐與北堂文璟靠在一起,赫連箐怕傷了北堂文璟,而北堂文璟此刻伸出胳膊將赫連箐整個人環在胸口,滾熱的湯下一刻便傾灑在北堂文璟的胳膊上。
“北北!”
“王爺!”
“主子……”
場面一下子混亂起來,聽雨原本打算將湯汁灑在赫連箐身上,如此一來,赫連箐遭殃,必然會刺激到北堂文璟,說不定他一受刺激,就直接站起來了!
墨王讓她回來查探北堂文璟身體異常,她剛纔在湯裡下了藥,本意也是爲了讓赫連箐出事,刺激北堂文璟。
如今不知道赫連箐到底抽什麼瘋,好端端的要賞賜給她吃,她只能鋌而走險,這香辣蟹她是不能吃了,只能潑了!
現在的結果她很滿意,只不過當看到被熱湯燙到之後的北堂文璟,除了冷抽了一口氣外,什麼反應都沒有。
聽雨佯裝着急的上前:“爺,奴婢有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剛纔不知道爲何手滑了一下,王妃息怒王爺息怒啊!爺,您沒事吧……”
聽雨隨即跪倒在地,眼睛通紅,抿着脣角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赫連箐盯着北堂文璟胳膊上,眼睛裡深邃的眸光越發的陰冷,瞪視着旁邊裝無辜的聽雨,聲音冷凝:“來人啊!將聽雨抓起來!”
“王妃?王妃饒命啊,王妃,爺,王爺,嗚嗚嗚……王爺,奴婢不是有意的,王爺息怒啊王爺,嗚嗚嗚……”
聽雨不敢置信的看着北堂文璟,希望從北堂文璟口中聽到饒恕的話,畢竟王爺平日裡都是溫潤謙和的模樣,即便是手下的奴婢犯了錯也不會深究。
北堂文璟卻連一個正眼都沒有看她,見自家小王妃生氣了,安慰道:“箐箐別生氣了,我沒事,真的不疼!”
“還說不疼,那麼滾燙的熱湯灑下來,怎麼能不疼呢?你是鐵人啊,你不疼!趕緊將聽雨這丫頭拖出去!”
衆人實在是不解,其實這件事情在外人看來本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是聽雨手滑了,恰好撒在了主子身上。
但是剛纔王妃您不是還一口一個姐妹的稱呼人家嗎?
那熱湯不是您親自賜的?
您怎麼現在翻臉比翻書還要快?
不過待衆人看到赫連箐抱着王爺的胳膊心疼的哭出來的模樣,便了然了。
王妃這是心疼王爺呢,關心則亂啊!
怪就怪聽雨倒黴,王爺身子弱,一向體弱多病的,怎麼能往王爺身上撒熱湯呢,這要是有個什麼好歹,聽雨十條命都賠不起啊。
“王爺,王妃饒命啊,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該死,還請王爺能饒了奴婢一命,奴婢日後就算是當牛做馬定要報答王爺!”
“王爺的命差點就送在你手中了,你還有臉在這哭冤枉,聽雨啊,我還想着你人不錯,與你做個姐妹,但是你卻不識好歹,我賜給你香辣蟹你不吃就算了,你怎麼好全部潑在王爺身上?王爺身體弱難道你不知道?!你怎麼……你叫我說你什麼好?你做事這樣毛毛躁躁的,王府怕是留不得你了,來人,給聽雨算下半年的俸銀,直接將人打發了吧!”
“王妃,您不能這樣啊,王妃,王爺王爺啊——”
聽雨聽後,開始哭天搶地的一邊抹淚一邊哀嚎,這府中的侍衛已經將赫連箐當半個主子了,她說的話比王爺的話都好用,她說要趕一個人出府,那麼這個人自然是留不得了。
聽雨將嗓子都差點哭啞了,還是被兩名侍衛架了出去。
北堂文璟看着聽雨遠去的背影,小心翼翼的問道:“箐箐,你別生氣了,她做事毛躁趕出去就算了,你別太難過。”
“我可是真的覺得她人不錯,真心想要拿她當姐妹的,可是你瞧瞧,她做的這是什麼事?不識好歹!這湯多熱啊,就這樣潑你身上,簡直是……疼不疼啊,心疼死我了都,走,我給你抹點藥,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好,我都聽箐箐的,別生氣了!”
北堂文璟討好的衝着她笑笑。
衆人見他們這副情深意濃的樣子,更是對聽雨心生不滿,這聽雨以往都是規規矩矩的,誰知道她竟然黑心了,往主子身上潑熱湯,簡直是太大膽了,太可恨了!
再瞧瞧王妃,這叫一個大度啊!
不僅沒有懲罰她,還將下半年的俸銀都算給了她,對她可算是仁至義盡,這多好的主子啊,她們有生之年遇到如此重情重義的主子,簡直就是老天開眼了啊,日後王妃入住王府,她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哪!
……
赫連箐給北堂文璟抹了燙傷的藥膏,這飯吃的不順心,北堂文璟沒吃多少,赫連箐便想着親自做點吃的。
藍雪已經告訴她,那香辣蟹中確實放了東西,不過不是毒藥,而是迷粉,只不過是能讓人瞬間暈迷的東西。
“你是說不是毒藥,只是迷粉?這倒是奇怪了,她想要迷暈我?這是爲何,我暈倒了對她有什麼好處,到時候大夫來了還不是一探便知,她到底是玩的什麼花樣?!”
赫連箐有些疑惑的說道,神色冷凝。
藍雪眨了眨眼睛,低聲道:“別管她到底想幹嘛,總之咱們是沒能讓她如願,如今她被主子給攆了出去,再也做不了惡了,她現在應該是回墨王府去了,她已經對墨王沒有了利用價值,而且知道墨王不少事,墨王肯定是不會留着她了!她這一去,便是一個死!”
“原本以爲她在香辣蟹內下了毒,是想要毒死我,結果卻不是,那麼墨王到底讓她來放迷藥是爲了什麼?!藍雪!”
“主子!”
“你命人直接將她綁了,問清楚了再來回報,我要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赫連箐轉眸看着藍雪,藍雪點頭道:“是,主子,屬下這便去辦!”
二人分開之後,赫連箐轉身去了小廚房,廚房內的東西她要親自全部去檢查一遍方能食用,說不準聽雨會不會將藥下在別的地方。
待看不到她的身影,一個黑色的影子才瞬間竄進北堂文璟的房中。
“主上!”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無影。
北堂文璟從牀榻上站了起來,眯着危險的雙眸,聲音低沉而陰冷:“人是去了墨王府了嗎?!”
“回主上的話,聽雨離開了王府後並沒有直接進墨王府,許是要趁着天黑纔會有所行動!主上,既然她是墨王的人,那咱們還留着幹嘛,直接將她……”
“既然是北堂墨夜派她潛入了璟王府中,若是她出事,定然會打草驚蛇,北堂墨夜聯繫不上她,肯定會認爲是本王動了手腳,肯定會加快動作!皇后一黨的勢力不容小覷,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就讓聽雨這樣回到墨王身邊,不管了?!這也太便宜她了,她竟然還敢給王妃下藥!”無影聲音冷冽,恨得咬牙切齒的說道。
北堂文璟微微垂着冷眸,笑着道:“得罪了王妃,她以爲她就能全身而退了?就算是本王不收拾她,這會兒……你派人將她被趕出璟王府的消息散播給……”
“是,屬下遵命!”
……
藍衣藍雪二人奉了赫連箐的命令前來圍捕聽雨,聽雨此時正在城內一家茶館悠閒的喝茶,待夜深人靜之時,便潛入墨王府。
“瞧瞧,這個不要臉的臭女人,竟然還這般悠閒的喝茶,嘖嘖,她還真以爲她去了墨王府,那個墨王能留了她?她還真以爲北堂墨夜喜歡她愛她愛得不得了了,這女人真傻啊!”
藍雪在樓上的雅間看着底下的聽雨,磕着瓜果忍不住的打趣道。
藍衣冷冷的挑着眉頭,掃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是真愛,說不定北堂墨夜就喜歡她這樣的!”
“不可能,小藍衣啊,所以說這個男女之間的事情你不懂,男人說話能信嗎?男人靠得住母豬會爬樹了!”
“你都是從哪裡聽來的?!”藍衣忍不住的訓斥她:“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就不能學點好!”
“喲,小藍衣,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句經典的話是主子教給人家的,主子說要讓我銘記於心,我是見你一天到晚被閻日纏着,好心提點你幾句,你還不領情,早知道我就不說了,哼哼哼,讓你被小閻日吃的死死的,到時候你後悔的對我哭鼻子,我也是不會同情你的!”
藍雪哼哼唧唧的看着她,笑的眉飛色舞:“那天我看着小閻日親你了,你們……”
“你閉嘴”藍衣氣得瞪視了她一眼,伸手便要打她,藍雪立刻指着樓下道:“別鬧了,瞧她走出去了,趕緊跟上!”
藍衣只能作罷,二人一路尾隨聽雨,果然見聽雨朝着墨王府的方向而去。
“看來真是來找北堂墨夜的,哎,還真是挺可憐的,嘖嘖!”
藍雪忍不住說道。
“你怎麼這麼有同情心了?!”藍衣冷冷的說道:“別在這悲春憫秋的,還不動手,這人都要跑進墨王府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
二人正欲動手,便見前方忽然從天而降兩名黑衣蒙面人,只聽那頭聽雨驚訝的叫道:“你們是誰?!”
對方並未作答,手中的劍便直直的朝着聽雨刺了過去。
“有人比我們下手還早,這是誰的人?”藍雪躍躍欲試的想要趕過去,卻被身旁的藍衣攔住了:“被動手,看樣子這兩個人是來找她麻煩的,難道是主子又派出的人?或者,這人是北堂墨夜派出來的,他知道了聽雨被趕出了璟王府,怕她深夜潛入府中被人跟蹤壞了他的名聲?!”
“你說的不無道理,這個渣男真是太渣了,沒人性啊,一直說愛着她,卻到頭來連給她一個容身之所都不能,簡直渣的沒邊了!”藍雪薄脣輕輕的揚起,冷笑着說道:“不過這個聽雨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與北堂墨夜狼狽爲奸,想要害咱們主子,這會兒看他們狗咬狗着實不錯,還省了我們動手!”
“靜觀其變再說!”
二人一直潛伏在旁邊的樹上,看着底下的三人打鬥的場景,那兩名黑衣人武功高強,沒幾下便將聽雨逼得連連後退,這裡是墨王府的後門,眼看只差幾步就到墨王府,就能看到北堂墨夜,她心心念唸的男人,可是如今卻被攔住了去路。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何要再次埋伏我?!”
那兩名黑衣人卻根本不理睬她,一個字都不曾開口,又朝着她衝殺過去,聽雨雙拳難敵,沒一會兒便受了其中一名黑衣人一掌。
“噗——”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人也像是脫線的風箏般搖搖欲墜:“你們……咳咳咳……”
黑衣人並沒有想要將其殺死,反倒是將人直接扛在了肩頭,聽雨在他身上不停的掙扎,叫嚷着:“救命啊,來人,快來人,救命——咳咳咳——”
“吵死了!”另外的一名黑衣人直接一掌坎在了聽雨頸部薄弱的位置,聽雨瞬間耷拉了腦袋,整個人暈死了過去。
“跟上去,看看他們到底是誰的人!”
藍衣藍雪二人緊跟其後,直到看到那三人翻牆進了慕容府的後院,藍雪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道:“天,我看到了什麼!原來是慕容婉找人做的,真是太讓我意外了!”
“這怎麼了?慕容家爲何要抓聽雨?”藍衣有些詫異的問道,她並不清楚在南郊外發生的事情,所以現在正疑惑不解,難道說聽雨是慕容家送給墨王府上的,然後被墨王派去了璟王府?
好複雜的關係!
“你不知道吧,要不我說北堂墨夜是渣男呢,那個不要臉的腳踏兩隻船,一邊說愛着慕容婉一邊又愛着聽雨,這慕容婉怕是知道了聽雨離開了璟王府所以找人守在墨王府外,劫走了她!這慕容婉看不出來,好大的心機,這聽雨落在了她手裡,怕是……趕緊回去將這好消息告訴主子,讓主子也樂一下!”
藍雪心情非常高興,拍着手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般,甩開了藍衣先一步去了璟王府。
藍雪回來的時候,赫連箐正與北堂文璟用完晚膳,北堂文璟喝完藥便睡下了。
正在此時藍雪興奮的跑了回來,還未來得及稟報她所見所聞,便被赫連箐一把抓住。
“主子,你急匆匆的幹嘛去?!”
“去南郊!”
赫連箐此話一出,藍雪立刻張大了嘴巴,尖叫道:“啊啊啊,主子,屬下該死,竟然忘記了這麼大的事情,主子您慢點等等我啊!”
……
二人並未坐馬車,爲了趕時間,藍雪輕功帶着赫連箐直至南郊城外亂葬崗處。
此時還未到子時,赫連箐與藍雪上了山,夜晚來南郊,此處陰森恐怖,陣陣陰風拍打在兩頰,呼嘯而來的風,聲音宛若鬼魅的笑聲,又似乎像孩童的哭聲……
藍雪嚇得緊跟着赫連箐身後,她不怕毒可是她膽子小,怕鬼!
赫連箐見她嚇得嘴脣僵冷的呈現了青紫色,神經兮兮的樣子也實在是可憐。
於是便轉移話題道:“讓你去抓聽雨,成了?!”
提到這個,藍雪這才緩過心神,嘰嘰喳喳的道:“主子,你可不知道,我與藍衣一路跟着那聽雨,聽雨果然趁着夜黑準備潛入墨王府,可是半路卻被人劫下了!你猜是誰?!”
赫連箐聽到聽雨被劫走,也有些詫異,身子頓了一下,回頭看向藍雪,道:“被人劫走了?!除了北堂墨夜誰還想着要她的命?!這倒是奇怪了,難不成還是慕容婉那個賤人爲了情將她劫到慕容府了?!”
“主子!”
藍雪一雙閃亮的眸子盯着赫連箐,崇拜的叫道:“主子,你簡直是神了!你怎麼知道的,沒錯,那聽雨就是被兩名黑衣人劫去了慕容府!主子你實在是太厲害了吧!”
“還真是被慕容婉劫走了,原來如此!聽雨落在她手裡,怕是活不成了!呵呵,這倒是有點意思,誰會想到平日裡高貴典雅的慕容小姐會如此心狠手辣呢!這件事情務必要讓北堂墨夜知道纔好,這樣纔有好戲看!”
“主子放心,已經將消息放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