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點元素感應力的人都可以感到，殘存不多的暗影之力正在阿爾薩斯體內高速消散着。
某種意義上魔劍【霜之哀傷】纔是巫妖王的本體。
當這把符文魔劍崩滅時，所有屬於巫妖王的力量就自然潰散了。
看着阿爾薩斯真正意義上地死去，不知爲何全場每一個人的心，都悵然若失，有點怪異的空虛感。
明明死去一個罪大惡極的邪派首領，卻又有點彷彿失去了一個英雄的恍惚感。
阿爾薩斯最後一句話彷彿在告訴大家：我對過去的所作所爲很後悔，並且爲此放棄了對往生的追求。
在艾澤拉斯，人死後很可能會成爲怨靈，像地縛靈一樣被束縛在某個地方。比如在卡利姆多大陸艾薩拉地區，那些飄蕩在古代精靈帝國廢墟當中的上層精靈冤魂，一飄就是一萬年。
又或者是像阿爾薩斯這樣，靈體完全消散，歸於虛無。
杜克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這裡沒有天堂，沒有地獄。只能靠自己啊……”
“嗯。”不知不覺，杜克的女人聚攏到他身邊來了。
不光有伊露希亞、吉安娜、泰蘭德，連成爲血精靈女王之後，較爲獨立獨行的希爾瓦娜斯，都湊了過來，輕輕拉着杜克的衣袖。
天空中傳來了冰冷的呼嘯聲。
大家都沒注意，隨着阿爾薩斯靈魂的湮滅，寒冰王座再次成爲了冰冠堡壘的一部分，而不是懸浮於虛空的浮臺。
冰冠堡壘周遭的領域被撤走了。
面對驟然暴露在大炮射程之內的堡壘，外頭的布萊恩幾乎當場想下令全軍開火。
“全軍不要開炮！巫妖王阿爾薩斯已經被聯盟英雄團成功討伐！我重複一遍……”杜克的聲音，在聯軍所有通訊網絡當中傳遞着。
“萬歲！”
“我們勝利了！”
“噢！等等！爲什麼那些該死的骨頭還在攻擊我們？”
通訊網絡當中，驟然傳來不和諧的聲音。
原本盲目地遊蕩在冰冠堡壘周圍的無主不死者，突然間個個像是進入了狂暴狀態一樣，發瘋似的朝聯軍發動進攻。
如果光是這些還好，可怕的是，連周圍地面上，那些已經被摧毀過一遍的天災士兵骸骨，居然開始自行二次拼湊，變成各種畸形的骸骨魔，向聯軍發動進攻。
這一次，聯軍真的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好在他們受過嚴格的訓練，比如在後方遭到突襲之後，應該就地組成小型防禦陣，互相掩護，爭取隊伍完整。
如果是冰冠冰川出問題，那還在設想之內。
讓杜克和一衆聯盟首領臉色大變的是，魔法通訊頻道中，赫然出現了本土受到襲擊的報告。
“報告！這裡是鷹巢山！見鬼！好多巨魔的骷髏兵！天啊——那些骨頭在襲擊一切生者，包括蠻錘矮人和活着的巨魔！”
“這裡是聖光禮拜大教堂。我們受到了突襲！那些該死一萬遍的骨頭居然就躲在湖底！”
“這裡是西部荒野薩丁農場，該死！我看到了加書亞死了三十年的爺爺！見鬼!他力量太大了！這是精英骷髏嗎？”
每一個聯盟首領都在面面相覷，雖說第三次黑暗之門大戰時，還是克爾蘇加德控制的飛空要塞納克薩瑪斯在整個東部王國大陸上肆虐過，但誰都不知道，天災軍團居然還留有這麼多後手。
麥格尼無比緊張地對杜克說道：“我們要立即回去主持大局！”
“不！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這時候，剛剛跪在阿爾薩斯身邊的泰瑞納斯靈魂緩緩站了起來：“我困在霜之哀傷當中超過十年了。在這些日子裡，我比你們更清楚這個世界陰暗面所發生的事。”
“這……”麥格尼語塞。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這位曾經的聯盟盟主大人。
泰瑞納斯搖搖頭：“這個世界已經變了！在兩任巫妖王的努力下，生與死的界限已經變得非常模糊。這是世界意志沉睡期間，巫妖王偷偷轉變了部分世界法則。”
大家同時倒抽一口涼氣，沒想到，在阿爾薩斯沉睡十年的這段日子裡，居然還做出這種事來？
“天災軍團，已經成爲世上所有死者的集合體的代名詞。失去了主人的號令，無止境的天災軍團對這個世界的威脅會越來越大，對它的控制不能停止，永遠要有一個巫妖王的存在。”
當泰瑞納斯說完之後，整個聯盟英雄團幾乎暴走。
“什麼？”
“見鬼！我們發動這場浩大的遠征，死了那麼多人，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不是爲了幹掉一個巫妖王，好讓下任巫妖王上臺，然後再來殺我們的！”
當大家鼓譟的時候，泰瑞納斯伸出手，遙遙一指最後面的達裡安*莫格萊尼：“既然死亡騎士都可以加入正義陣營，爲什麼就不能容許一個內心信仰聖光，願意爲艾澤拉斯正義事業而戰的巫妖王存在！”
泰瑞納斯說得好有道理，一時間竟然沒有人可以反駁。
“你的意思是……”伊瑞爾試探着問道。
“如果有一個強者——他有能承受天量暗影能量的強壯體魄，還有着最堅定意志，不會爲億萬亡靈的怨氣所侵蝕心靈，他成爲新的巫妖王的話，有朝一日他必定會成爲聯盟最大的助力！”泰瑞納斯斬釘截鐵地說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
首先一個最強體魄，就把所有沒達到傳奇英雄級的人刷下去了。
再加一個意志堅定的條件。
事實上，候選人已經出來了——杜克和提里奧！
本來加文拉德應該也可以，但他自從成爲兼修雷霆的聖騎之後，他的發展方向就有點歪了。
杜克承受過最恐怖的暗影侵蝕，他也成爲了這世界第一個暗影牧師。
但很顯然，杜克不適合！
因爲他不光是聯盟最高統帥，他還是幾個女王的男人。自家男人好端端地跑去當死者之王，誰受得了啊！
連半分的猶豫都沒，提里奧昂然出列。他一手拄着【灰燼使者】朗聲道：“看來，這份艱鉅的重擔，只有我來承擔了，再沒有其他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