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頎長的暴風要塞走廊上,杜克和諾頓都無心欣賞華麗的走廊。儘管走廊上的壁畫是如此精美,金飾是如此華麗,他們注意到的卻是,每一個王家侍衛都換上了臨戰那一套鎧甲。
作爲王家的儀仗隊,每個侍衛都有一套特別用於禮儀的花架子鎧甲。精美的雕花,頎長的披風,頭盔上的鮮豔藍色長纓,這些東西可以博取眼球,但知兵的洛薩深知道,戰場上每一個束縛,都是生與死的一線之差。
更何況是那麼多?
這一套鎧甲,簡潔到了極點。不光方便運動,連每一個花紋,都僅僅是用顏料手繪上去的。不是那種揮舞起來會產生“呼呼”空氣流動的凸紋雕花。純粹爲了最後的美觀,纔在鎧甲外面套一件一撕就爛的罩袍。
侍衛們的眼光裡充滿了警惕,在他們腳邊甚至準備了備用的照明提燈。
暴風要塞——王宮和要塞二合一的堡壘。
走到最深處,杜克赫然發現,站在大門前守衛的,除了十六名孔武有力的王家侍衛之外,還有兩名有着強烈魔法波動的法師。
天空法師!
堂堂天空法師竟然也拉來守門口了,可想而知麥迪文那一手對萊恩的刺激有多大了。
看到伯瓦爾帶着杜克和諾頓前來,侍衛中的一個拿出兩張畫卷,其中一個法師輕輕在畫卷上一點,立馬兩個全息立體頭像出現在半空中。
那是杜克兩人的頭像!
在明亮的燈光下,足足八個侍衛瞪起大眼睛,看了杜克和諾頓足足五秒鐘,然後同時點頭放行。
幾乎是大門打開的瞬間。
杜克兩人就聽到了萊恩和安度因的爭執聲。
“索拉丁大帝在上,安度因,你是不是過敏了?我們認識麥迪文超過30年了。”
“正因爲我們認識他超過30年,我們都覺得他有危險?現在要麼是我們兩個,還有全場侍衛和貴族都瞎了,都瘋了,看到一段幻覺。要麼就是麥迪文出了什麼事!?”安度因同樣吹鬍子瞪眼跟萊恩國王針鋒相對。
“那我們更應該找麥迪文問個明白,而不是在這裡像個卑劣的小人一樣懷疑他!”萊恩一拳頭錘在堅硬的長桌上。
“他迴應您的呼喚了嗎?我的陛下!你剛纔在魔法傳訊中展露出召喚守護者的國王信物,他迴應了嗎?在以往,哪怕他再怎麼獨自旅行,也會有個魔法回信!”安度因發須怒張,如同一隻雙爪支撐在桌子上的雄獅,毫不留情地向國王咆哮。
這時候,萊恩身邊一位同樣身穿宮廷法師法袍的老者插了一句:“魔法傳訊沒有問題,是守護者拒絕予以迴應。”
萊恩突然無言以對,他頹然地坐在王座上,煩惱地揉了揉眉宇,然後他看到了在伯瓦爾引領下走進這個內宮議事廳的杜克和諾頓。
“好了,麥迪文的消息,在確認他出大問題之前先放一放。現在,諾頓法師的睿智我知道。那安度因,你能告訴我,爲什麼連馬庫斯爵士也請來了?”
安度因*洛薩似乎也收斂起自己的脾氣,他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瞥了杜克一眼:“因爲我發現,在黑色沙漏出現的那一瞬,他的反應是全場最特別的。”
萊恩擰緊了眉宇:“好了,先再次問一下,此刻在這裡的,除了杜克,有哪位知道這個黑色的沙漏是什麼東西?象徵着什麼嗎?”
在桌子邊,足足有十個頭髮花白的老者。他們或是公認的智者,或是歷史學家,或是博學的老法師,然後每一個人再次凝神看了看之後,連帶諾頓,都搖了搖頭。
下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杜克的臉上。
杜克知道自己麻煩大了。
沒錯,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如果沒有推斷錯誤的話,這就是那個後世非常出名,彰示着第一次黑暗之門打開,獸人入侵艾澤拉斯大陸這個大事件的倒計時沙漏。
但是,他能說嗎?
公開指責,國王和軍界一把手的發小、世界最強的法師、艾澤拉斯的守護者麥迪文已經被燃燒軍團老大薩格拉斯佔了靈魂?
提前一步,你是超人!
提前一百步,你就是妖孽,會被送上火刑架的。
穿越前,在中世紀這種事還少?哥白尼提出了‘日心說’然後被活活燒死。如果他杜克被送上火刑架的話,那麼誰敢保證他復活之後不會被發現?七大王國同時通緝?
斟酌了好久,杜克擡頭,沉聲道:“在看到沙漏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幻像。”
“幻覺?什麼幻覺?”
在這一刻,杜克請來了奧斯卡小金人的附身。
在這一刻,杜克就是神棍!就是預言者!
他的聲音變得空靈縹緲起來:“不祥!死亡!與戰爭!”
這個沙漏邪門,大家都知道,但死亡和戰爭,這兩個詞就嚴重了。大陸上,多久沒發生過真正意義上的戰爭了?北方那邊,跟巨魔的衝突可謂年年都有。那大多是幾十人規模的小衝突。被砸個哨所或者邊防站被衝擊什麼的。
但真沒有千人以上的戰鬥。
杜克卻提出了‘戰爭’這個詞?
“我看到的幻像只有短短一瞬,那是英勇的暴風城士兵被一個身型巨大的怪物用比我身軀還要龐大的巨錘,一下子砸成肉醬。”
杜克剛說完,有一個老者揶揄道:“你確定你看到的不是你的娜迦?”
這已經是針對了。
杜克瞬間將其劃入白蘭度家族那邊的必殺名單當中,不過話語依然謙卑:“抱歉,那是一個跟你一樣,有兩隻手兩條腿的巨型怪物。不過你只能到他的腰。”
沒再多說,杜克向國王躬身行禮。
如果沒有麥迪文張狂的表現,這已經是誣衊級別的發言了。
萊恩把目光投向安度因,安度因卻攤開手:“看,有如此危險預感的不是我一個。”
這時候,伯瓦爾*弗塔根公爵同樣上前一步:“抱歉,陛下,請恕我直言。”
“你說。”
“在那一刻,我也感到了麥迪文對陛下,乃至對整個王國都有着蔑視和敵意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