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坐在跑車副駕駛座位上的即墨千歌忽然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
“誰又想我了……”她喃喃自語。
駕駛座上的某人額頭上青筋暴起,強忍住眼底的殺氣,纔沒讓車失控。
這個小女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覬覦着她嗎?她還好意思說“誰又想她了”?
若非現在還不是時機,他一定要讓全天下都知道,即墨千歌是他的女人,是誰也不能肖想的!
“回即墨家嗎?”他扭頭,沒好氣地看了眼即墨千歌。
她哪裡得罪他了?即墨千歌眉梢微挑,點頭道:“嗯。”
即墨家。車還是一貫地停在了即墨家大宅不遠處,沒有靠近。
“到了。”洛青冥一手靠在方向盤上,一手支着腦袋,慵懶道。
即墨千歌生平最看不慣他這懶散卻又該死地蠱惑人心的樣子,嘴角一翹,挑釁地開口:“怎麼,不敢靠近?”
哪知她這句話就是引狼的!
話音剛落,她的眼神已被一雙深黑雙眸攫住,上挑的眼尾似被惡魔的畫筆精心勾勒,勾人心魄。
修長白皙的手壓在她的肩頭,手指輕輕用力,兩人以一個極爲曖昧的姿勢四目相對。
“我不敢麼?”男性溫熱的氣息盡數灑在頸窩,不是清新和優雅,而是危險的魅惑,像一根羽毛撓着心底,撩撥得人癢癢。
是伊甸園的禁果,引人犯罪。
即墨千歌墨星般的眸子在此刻冷靜異常,紅脣微勾,冷哼一聲:“你分明是不敢。”
“小歌兒好生可愛。”洛青冥鬆開按在她肩頭的魔爪,眼中閃過戲謔的光芒。
即墨千歌別過眼,不再看他。
敢說她可愛的,他也是獨一個。
“我走了。”拉開車門,長腿一邁,她回頭看了眼洛青冥,想了想,頗爲彆扭地加了半句,“再見。”
轉身的一剎那,即墨千歌沒有看到男子脣邊噙着的清淺笑意,風華無雙。
走到離即墨家大宅不遠處,便看到管家李叔在門口焦急地左顧右盼,顯然是在等人。
見到她出現,李叔臉色終於有了好轉,小跑着過來,健步如飛,哪像個鬢邊已生華髮的老人?
即墨千歌本還想調侃李叔兩句,在看到他的臉色時,原本不錯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大小姐,老爺出事了!”李叔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臉上的緊張不似作假。
即墨千歌心中一顫,扶住情緒激動的李叔,輕聲問道:“李叔,發生什麼了?”
“老爺、老爺他暈倒了!”李叔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一口冷風嗆在喉嚨口,把他的老臉憋得紫紅,一連咳了好久都不停。
即墨千歌拍拍李叔有些佝僂的背,眼中擔憂越發濃重:“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一個鐘頭之前。”李叔勉強止住了咳嗽,道。
在她看義演的時候?即墨千歌眼眸一冷,語氣也堅硬了幾分:“李叔,把那時的情景描述一下。”
“誒!”李叔應聲,努力回憶起那時的情景,事無鉅細地道,“當時老爺正在看義演的直播——本來還心情不錯,一直在誇你這個孫女有本事,釣上了洛家的人。”說到這裡的時候,他有些尷尬地輕咳了兩聲,也不知是真的還是裝的。
“長話短說。”即墨千歌面無表情地打斷他的囉嗦,女王氣勢頓時全開。
爺爺居然認識洛家的人?那個號稱“京城隱士”的洛家?
大小姐的氣勢好強,甚至不輸當年意氣風發的老家主了。李叔臉色微變,呼吸有了輕微的不暢。好在他也是跟了老家主半輩子的老奴了,見過各種大場面,才得以保持鎮定。
“是。”他恭敬地低頭,將重點從自己將要說的話中挑揀出來。
“就在一個小時前,老爺忽然接到一個奇怪的電話。”
一個小時前。客廳。即墨老家主端坐在沙發上看着京城衛視關於義演的直播,捋了捋花白的鬍子。
“洛家那小子看起來還不錯,配得上我寶貝孫女。”老爺子滿意地點點頭,紅光滿面。
李叔在一旁汗顏。老爺,大小姐都沒說自己談戀愛了,您着什麼急啊?萬一冤枉了別人?
即墨千歌的冷心冷清,即墨家人再清楚不過。
“老李,你看如何?”老家主注意到李叔臉上的異色,故意斜眼睨着他,涼涼地開口。
李叔跟了老家主半輩子,怎麼猜不到他心中所想,當下無奈道:“老爺說什麼就是什麼。”
即墨老家主點了點頭,剛想再說些什麼,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是客廳開門處的電話響了。
“我去接電話。”李叔朝即墨老家主行了個禮,走到電話機前拿起電話,用公式化的語氣禮貌而疏離道:“這裡即墨家,請問您是?”
“叫即墨霆過來接電話。”對方的聲音機械冰冷,想來是經過特殊處理的,狂妄的口氣讓李叔臉色一變。
即墨霆是老家主的名字。老家主德高望重,在上流圈子,除了老家主那幾個同輩老友,哪個人見到他,不恭恭敬敬喚一句“老家主”,這人膽子倒也真大!
又是特殊處理,又是連名帶姓直呼,讓人不難聯想到其的不軌居心。
“你是誰?”見對方來者不善,李叔也冷下了臉,擺出了即墨家管家的氣勢。
“叫即墨霆過來接電話。”冰冷的聲音再一次重複道。
李叔蹙眉,正欲說什麼,身後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傳入耳中:“把電話給我。”
他猛然回頭,原來老家主不知何時已到了他身後。
電話並不能完全地隔音,老家主年事雖大卻也沒有耳背,自然把電話那頭人所說的聽得一清二楚。
李叔知道老家主性格的強硬,沒有多說什麼,默默地把電話遞了過去,自己站在一旁守着。
“我是即墨霆,找我有什麼事?”老家主面無表情地問道,一詞一句間依稀可見當年威嚴。
只是人,終究是老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以極爲詭異的語調笑了兩聲,道:“看來老家主還真是寶刀未老啊。”
“少廢話。”老家主冷聲一喝。
“我打這通電話呢,無非是要請老家主多多留意現在的義演直播……”那個聲音故意拖長了語調,慢吞吞地說道,像是故障機器發出的警報聲,讓人不寒而慄。
“相信老家主也一定在看吧。畢竟,自己寶貝孫女的最後一面,可是要見的。”故意頓了頓,電話那頭的人咬重了最後幾個音節。
“最後一面?”老家主音調高了幾分。
“這句話的意思,還請老家主自己揣摩了。”那個聲音說完這句話,便掛斷了電話。
老家主眉峰緊鎖,鷹眸中射出犀利的光,冷冽地追問道:“你是誰?給我把話說清楚!”
回答他的只有一陣忙音。
老家主急忙看向電視,此時的直播剛到最精彩的地方,一顆小小圓球自樓若白掌心冉冉升起。
老家主直覺這其中必有古怪,不由握緊了拳頭,血壓急速上升。
果不其然,就在這時,直播突然被人爲切斷,寂靜到詭異的黑屏讓人心慌意亂。
突然,電視屏幕上跳動起一個光標,隨着模擬的鍵盤敲擊聲響起,一條信息被逐字逐句地打出。
“即墨老家主,想必您也在看這場直播吧?您未親臨義演現場,是我們的遺憾。因爲,您無法親眼目睹您孫女的死狀了。
當量兩千五百噸級的微型原子彈,現代最尖端科技之葬,不知您可還滿意?
【您的忠誠的惡魔之門徒】”
隨着最後一個字落下,光標消失,只餘滿屏幕殷紅的字閃爍着幽暗的光芒,張揚的字跡彷彿在滴下罪惡的血。
老家主只覺得眼前一黑,腿腳一軟,頹然跌坐在地上。
惡魔的門徒、惡魔的門徒……這不是開玩笑的!
m國的連環殺手史上,的確有一人,有“夜間狙擊者”和“惡魔的門徒”之稱!
這個人是在借冷酷殺手之名,向他宣戰!
“歌兒……”一陣眩暈涌上腦海,老家主兩眼一翻,暈厥了過去。
在失去知覺前,他也不忘叨唸着即墨千歌的名字。
一旁的李叔見情勢不對,衝上前扶起老家主,將電視關掉,大喊道:“快來人!老家主暈倒了!”
……
“這麼說,爺爺是受了那個‘惡魔的門徒’的刺激才暈倒的?”即墨千歌聽完了事情大概,一針見血地問道。
李叔點了點頭,然後又有些疑惑地道:“大小姐,我一直堅信您不會死,所以一路上都在打電話給您,可是您的手機爲什麼一直關着機?”
“我的手機關着機?”即墨千歌也是一愣,從兜裡掏出手機,發現根本打不開機。
應該是受了原子彈的電磁干擾。她只注意到了致命的強光和核輻射,卻沒有防範那電磁干擾,難怪一路上都聯繫不到她了。
“帶我去見爺爺吧。”她收好手機,淡淡道,看起來平靜異常。
只有緊緊握着的拳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爺爺,你千萬不要有事。
p:關於“惡魔的門徒”,歷史上確有其人,真名叫理查德·拉米雷斯,大家無聊的時候可以查了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