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雲若染像是被自己面前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然後後退了幾步，用不確定的眼神看着他。
而君玉衡已經被自己眼前出現的這張臉驚住了。他可以確定自己看到的人並不是雲若霜，而是另外一個。
當然也不會是雲若染，雖然眉眼之間都有說不出的相似，但是他已經對自己說了千百遍，雲若染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了。
她只會在自己的心上，永遠都不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
“你是誰？”君玉衡的語氣變得無比溫柔，好怕自己面對的只是一個幻影，要是稍微大聲一點說話就會被嚇跑了。
“你是誰？！”相對於君玉衡溫柔的聲音，雲若染的聲音就要顯得稍微不客氣一些，但也還帶着一些不確定，清冷之中帶着疑慮。
雖然在後宮裡不會隨便碰到一個人就是皇上，可是眼前的人怎麼看都是皇上吧？
太監哪裡會有這麼穿衣服的？
雲若染覺得這句話需要說給當初的自己，她居然都還在心裡懷疑過君玉衡是太監。
可是哪個太監可以在皇宮裡帶着一個女人穿行自如的？
當初的她是真傻。真的。
“你要先回答朕的問題。”君玉衡都沒有意識到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他就是皇上，如假包換。
對面的人還在用那雙眸子打量他，似乎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纔好。
“回皇上的話，小姐是這次進宮入選的秀女，沒有想到自己會衝撞到皇上，還請皇上息怒。”阿影說話的語氣真的是恰到好處，讓雲若染都覺得很是佩服，緊張，擔心還有一點點興奮。
都是因爲自己家小姐面對的人是皇上，在君玉衡看來，這應該就是一種期待會飛上枝頭當鳳凰，但是又怕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樣子吧？
“入宮的秀女？朕怎麼沒有見過……”君玉衡覺得自己要是見過她的話，肯定會有很深的印象，但是自己現在可是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她根本就沒有出現在自己面前？
“民女是……”雲若染正準備要自報家門，君玉衡就像是突然那想到了什麼一樣，對着她說道，“你就是連若雲，對吧？”
雲若染一愣，君玉衡怎麼會知道她現在的名字的？“皇上怎麼會……”
“因爲早上的時候母后提了一句，問你爲什麼沒有來，所以朕就記住你的名字了。”而現在君玉衡總算是明白太后爲什麼會對她如此上心了。
就是因爲她的樣貌，和雲若染很是相似，沒有云若霜故意捯飭的妝容那麼不舒服。
君玉衡也明白她爲什麼會遲到，爲什麼會被毀掉畫像了，因爲有人不想讓自己看到她。
她要是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話，只一眼，君玉衡覺得自己就會淪陷，甚至都不用問她的名字和出身，只看她一眼。
“原來是這樣。民女多謝皇上掛心了。”雲若染的態度相對於之前變得更加冷淡了一些。
其實在聽到君玉衡不小心說破自己身份的時候，她的態度就已經有所轉變了。只是不知道君玉衡有沒有看出來。
他一直盯着自己這張臉看，或許都不在乎自己的態度究竟是什麼吧？
“民女覺得房間裡太過憋悶，是自己偷偷溜出來的。還請皇上不要怪罪。民女一來就破壞了宮裡的規矩，要是被別人知道
了，可是要……”雲若染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君玉衡已經走到了她身邊。
她的手突然被握住，她愣了一下才想要要掙脫，結果卻沒有能掙開。
“不會有事的，或許上天就是讓你來見朕的，只要你在朕的身邊，就不會有事的。”君玉衡說道，“要是有任何人想要傷害你，朕都絕對不會允許。”
多麼熟悉的話，雲若染還在記得自己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如今再次聽到，只覺得自己很想笑。
不過她還是忍住了，然後奮力掙脫了自己的手。“民女不過只是秀女，這宮中的規矩自然是不得不遵循。初來乍到就破壞了規矩，即使是有皇上的保護，也還是會有人在背後說閒話的。而且，民女暫時還不想成爲衆矢之的。”
她的語氣很是平靜，平淡，絲毫沒興奮的樣子。一旁的阿影都有些着急了。
她是真的着急，並不是裝出來的。分明都有一個這麼好的機會送到了自己的面前，雲若染竟然不知道珍惜，要是被公子還不知道他會多生氣呢。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公子似乎也很尊重雲若染，明白她會有自己的想法，只要她能幫公子的忙，其實她用什麼樣的辦法都無所謂。
或許就是要用這種欲擒故縱的方法呢？這樣才能讓皇上對她欲罷不能吧？
“小姐！”但是她還是扯了一下雲若染的衣角，想要提醒她不要說得太過分了。
雲若染則轉身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她自己還是有分寸的。反正只要她不對君玉衡做出人格侮辱不就行了？
他聽不得昏君兩個字，自己以後就不在他面前說不就是了嗎？
“不想成爲衆矢之的？”君玉衡皺起了眉頭，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覺得自己的寵愛會給她帶來災難嗎？覺得自己的寵愛會讓她落入萬丈深淵嗎？
有多少人夢寐以求他的喜歡，但是到了她這裡偏偏就不放在心上了。
分明自己面對的人不是雲若染，君玉衡還是覺得自己的心痛得不行。
“民女沒有要冒犯皇上的意思，要是有什麼說得不得體的地方，還請皇上恕罪。要是皇上沒有別的事情，民女就要先回去了。以免有人發現民女不見了，惹來什麼麻煩。”雲若染說完就轉身要走。
不過君玉衡拉住了她的手，就像是之前他對雲若染做的那樣。
他突然想起了雲若染那雙眼睛裡深深的恨意，怒火恨不得將他燃燒。他的手稍微鬆了些，但是沒有放開。
雲若染的眼中並沒有恨意，她已經練習了很長的時間，已經知道自己要怎麼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人，一雙眼睛波瀾不驚，沒有恨沒有愛，沒有任何的情緒。
“皇上若是執意要這麼做，就是想要讓民女受到懲罰了？”雲若染都不知道自己是多大膽才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她原本是想着自己要態度稍微軟一點，然後趕緊擺脫了君玉衡回去的。
她的目的不過就是想要讓那個君玉衡看到她。知道她的存在，根本就沒有想要這麼多的糾纏，哪裡想到君玉衡竟然會抓着她的手不放呢？
“朕沒有那樣的想法！”君玉衡也知道她現在私自離開自己的住處在皇宮裡遊蕩是一件破壞規矩的事情。
如果不是遇見自己的話，她肯定就已經回去了，這一切神不知鬼不覺，不會有任何人
知道。
“既然皇上沒有那樣的想法，可以先讓民女回去，民女既然是秀女，皇上還有很多機會可以見到民女。”雲若染說道，“只是民女這個時候實在是不想做出破壞規矩的事情。”
她的臉上帶着些許責怪和慍怒，君玉衡知道她可能是在責怪他。
要不是遇見自己她早就走了，哪裡會有這麼多的麻煩？她心裡一定是這麼想的吧？
但是君玉衡不想就這麼放手，他當然知道連若雲是秀女，知道自己以後還是有機會可以見到她的。但是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意外呢？
她對自己爲什麼會遲到就沒有懷疑嗎？要是自己告訴她原因呢？
還是不要說了吧。
她原本就對自己很是抗拒了，自己還要告訴她原因，告訴她，她和自己很喜歡卻沒有珍惜的人長得很像，所以纔會想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那連若雲對她豈不是就會更加抗拒了嗎？
“皇上若是不願意放手的話，這宮裡可是有很多規矩能讓民女吃苦頭的，皇上真的想要看到那樣的情況？別說皇上可以保護或者是包庇民女，民女承受不起。”
雲若染現在都有些後悔自己主動出來了。她要是乖乖在自己的房間裡等着下一次見面的話，興許還不會有這麼多地麻煩。
誰知道君玉衡會對她如此感興趣。她還以爲君玉衡最多隻是好奇她究竟是誰呢。
難道在他心裡，自己真的變得很重要了嗎？
原本被拋棄的人，在他失去之後，就變得格外珍惜了？
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人好像一直都會有這樣的心裡。
可是原本在自己手中的時候你不知道真心，在失去以後纔來追悔，還能有什麼用呢？
雲若染突然覺得自己的鼻子一酸。
不過暗中情緒很快就被她自己給壓制下去了。
“承受不起？”這句話莫名讓君玉衡想到了雲若染，她不就是因爲有自己太多的寵愛所以纔會成爲衆矢之的，所以纔會變成那個樣子的嗎？
眼前的人應該是在擔心同樣的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吧？
所以她纔會如此抗拒。她或許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到這裡來吧？
她會遲到錯過第一次見面，不一定就是有人在背後搗鬼吧？如果是她自己在耍花招呢？
如果不是因爲今天不小心見到自己的話，以後說不定自己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錯過和她見面呢？
或許到了最後他都不會知道曾經有這麼一個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裡。
好在……這樣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上天對於他還是有憐憫和眷顧的，所以纔會讓她出現在這裡，讓自己遇見她。
既然自己都已經遇見她了，肯定就不能讓她就這麼從自己的手中溜走。
只是……要是自己執意要把她困在身邊，她肯定會不高興的。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她先回到自己的住所。
反正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只能在皇宮裡待着，哪裡都不能去，如果她不來見自己的話，自己可以主動去見她不是嗎？
並沒有什麼值得擔心的。
所以君玉衡最後還是鬆開了自己的手。
“民女謝過皇上。”雲若染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匆匆離開了。
君玉衡看着她的背影，臉上難得有了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