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夜還在那邊二逼着,渾然不知道坑逼的事情即將來臨。
而軍營之中。
場面卻是沉默得過分,原因很簡單,從洛子夜等人,消失在大家的視線範圍之後,攝政王殿下便闔上了那雙魔瞳,側手支着頭顱,靠在黑玉長塌上閉目養神。
他在這邊小憩。
這便是諸國君王,也不敢隨隨便便聒噪,影響他的睡眠。不過衆人在口頭上,還是很會給自己圓臉皮,都是道:“攝政王殿下深得墨天子和天曜陛下的信任,又日理萬機,想必是乏了。我等也就不要發出些聲音來,攪了攝政王殿下的清淨!”
於是,大家就這麼枯坐苦等,不敢說話,不敢聊天,拿着酒杯喝酒的聲音,都不敢貿然發出來。
事實上是不敢輕易招惹鳳無儔,面上倒卻還是要作出一副這是在體諒他的樣子,不能顯得自己的太慫。
閻烈在一旁看着,面上倒是沒什麼表情。
一衆女眷們,坐得比較遠,也只敢小聲交頭接耳,不敢大聲喧譁。倒是這時候,雲筱鬧看了蕭疏影一眼,問了一句:“你這幾天,似乎一直都有心事!”
準確來說,是昨日軒蒼逸風說穿了她和蕭疏狂的身份之後,她纔有心事。
蕭疏影通身一震,扭過頭看了雲筱鬧一眼,輕輕地道:“昨日的事情,你爲何不對太子說?”那時候看雲筱鬧去空曠的草地尋洛子夜,她以爲雲筱鬧要去說這件事情,也很是擔心自己會連累哥哥,只是沒想到太子回來之後,竟毫無異樣。
“你有問題的事情,我們早就看出來了,尤其每次龍傲翟出來之後,你的眼神就黏在他身上似的,收都收不回來。此事我們早就對太子說過了,不過太子那時候說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不會因爲你們之前跟龍傲翟有什麼關係,就懷疑你們的。尤其你哥哥的忠心,太子一貫看得到,所以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而軒蒼逸風的那些話,莫說是你當時沒打算承認了,就是承認了,太子說了相信你們,那我們還去說,又有什麼用處?”
雲筱鬧輕聲回了這麼一句。
卻是令夏小希看了她一眼,輕輕地扯了扯嘴角,雲筱鬧眼下是故意尋蕭疏影說話的,目的也就是爲了說出洛子夜的信任,這一來麼,是藉着蕭疏影的口,將這話傳給蕭疏狂知道,令洛子夜這邊的人齊心。二來麼,她這番話說了,也算是敲打了,就算是他們當真還有什麼想法,意欲對太子不利,以後也要掂量着行事。
蕭疏影聽了,一怔。
呆呆地看着雲筱鬧半晌說不出話,她是權貴之家的姑娘,自然是知道皇室那些人的疑心,卻是沒想到,洛子夜明知道他們有問題,卻還是願意相信。怔了怔之後,低下頭:“我知道了,也請姑娘轉告太子。我不過一介婦人,心中想的都是兒女情長,斷然不會害太子。我兄長,從來忠肝義膽,並非朝秦暮楚,吃裡扒外之人,也定不會辜負太子的信任!”
“這話,還是你們自己去說吧!”雲筱鬧眉眼含笑,這笑倒是真心的。
這下,蕭疏影也是明白了,今日的話,其實就是雲筱鬧自己說的,並非是洛子夜授意,需要他們兄妹給個保證,也就是雲筱鬧自己的言辭。
這般想着,她微微一嘆,道:“世上竟會有太子這樣的皇族之人……”
便是在知道了之後,都沒讓人來敲打他們一下。
“太子這個人實誠,也希望蕭姑娘不要讓太子失望!”這話,是雲霞鬧說的,她此刻,倒是都多了幾分謀士的氣魄。
這幾人在下頭對話,自以爲聲音不大。
但這自然不能逃過高臺之上,攝政王殿下的耳,連閻烈這般高手的耳朵,都逃不過。他微微頷首,便見着攝政王殿下掀開了眼皮,別有深意的眸光,自雲筱鬧身上掠過,又很快地收了回來。
閻烈立即用密室傳音道:“王,太子身邊有云筱鬧這樣的人,日後倒會有不少用處!”
就憑藉雲筱鬧方纔那一番話,旁的不說,拉攏人心和敲打人,絕對是夠了。他倒是不知道,當初那個會爲了情愛哭鼻子的善良丫頭,到如今,便是已經有了這番心性和謀略。家族傾覆之後,她非是自憐自哀,憂愁度日,而是過得更好,更有見識,這樣的女子,當真難得。
他話說完,攝政王殿下魔瞳微凜,亦是密室傳音:“若非如此,你以爲孤會留她性命?”
他可不喜歡,洛子夜的身邊,有任何覬覦她的人盤旋,是男是女,他都不喜歡。
閻烈會意。
這便是明白了,大抵很早之前,王就發現了雲筱鬧在太子身邊,好處是比較多的,所以對於雲筱鬧之前對太子殿下的那點小心思,他沒打算計較。
閻烈默了默之後,又道:“王,眼下已經到了這個時辰,想必狩獵場上,太子和那幾位,已經是鬧得不可開交了。這事情鬧得有點大,倒是不知道合齊王子幫着太子做這些事情,那些細小末節的地方,都清理好了沒有!”
這要是沒清理好,回來之後龍傲翟等人,殘了還是死了,被查出一些端倪來,合齊王子肯定逃不了被處置,太子那樣的性子,也定是不會讓合齊爲她頂罪,出來說是她拿刀逼着合齊做的,都有可能。
他這話一出,攝政王殿下倒是闔上了眼眸,並不以爲意,也沒回話。
合齊王
話。
合齊王子是不是足夠聰明,這一點他倒是不知道,也沒興致去查,但既然是洛子夜讓合齊王子去做的,那必當一切早已準備好了,也會告知合齊皇子,清理好後續。她是必然不會做完一件事之後,還留下把柄等人家抓,尤其是不會令合齊王子因爲她的原因,而站在衆矢之的的位置上的!
閻烈見他沒說話,便也明白了他心中當是有考量,於是也沒開口。
但,過了一會兒之後。
攝政王殿下倒是想起來什麼,還是吩咐了一句:“孤不希望這件事情上,合齊王子落下任何蛛絲馬跡!”
洛子夜是吩咐了,但若是合齊太蠢,辦不圓滿,也會惹出問題。
“是!”閻烈應了一聲,便親自去處理了。
然而,他才走了兩步。
忽然聽得那人魔魅的聲線,從自己身後傳來,帶着緩沉的威壓,和幾分極易察覺的不豫:“洛子夜動了這樣的怒,怕一半以上,都是意欲爲嬴燼出這口氣!”
閻烈心裡一突,就知道自家主子,看不慣情敵的病症又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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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您若想殺嬴燼,未嘗不可,他身邊那個青城……可您要動手,他未必招架得住。但此事,太子殿下要是知道了,恐怕一定會跟您決裂!”
洛子夜的脾氣,這幾天下來,他太瞭解了。
他這般一說,鳳無儔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這時候也是更惡劣了。沉聲道:“嬴燼不除,醒來之後,必定攜恩求報。洛子夜也會對他格外虧欠,孤……”說到這裡他頓住。
最終還是道:“罷了,下去吧!”
“哎……”閻烈嘆了一口氣,心裡也是怪同情王的。
而這時候,肖青忽然大步奔了過來,面色驚變。側身在鳳無儔耳邊,小聲道:“王,不好了!帝拓國君忽然殯天,這時候帝拓皇室,將此事秘而不發,隱藏了下來,正打算扶帝拓國君的親弟弟,登上皇位!”
“真死了?”鳳無儔冷嗤了一聲,不以爲意。
肖青立即道:“當並非是真死,他當是知道,京城的大局,已經爲人所控。這麼多年來,朝堂的勢力,一步一步被侵蝕,他也並非一無所知。而屠浮子爲我們監視着,宮裡發給屠浮子的書信,都被肖班攔了下來,也是跟他徹底斷了聯繫。到眼下……”
到眼下這情景,怕是所有的事情堆積起來,皇城的事情他也控制不了了,知道危險要來了,而一切都是衝着他自己去的,這時候命都快保不住了,哪裡還能顧忌得了皇位,這時候定是萬般無奈之下,選擇了死遁!
他這話一出。
鳳無儔點點頭,闔上雙眸。沉聲道:“帝拓的朝局,暫不必管。先給孤把他找到,他欠孤的,不是一個皇位就能還的!”
“那宮裡的端妃娘娘……”肖青低着頭,不敢看他。
他眉宇間的摺痕,倒也是習慣性的浮起,並綻出幾絲戾氣來。魔魅的聲線中,是毀天滅地的殺意,嗤道:“抓出來,她既想做人上人,孤便偏要她活成螻蟻,乞丐都不及!”
“是!”
當年,帝拓的君主,要處置小王子。是小王子的生母端妃,當年已經懷有第二胎,她大義滅親,親自上奏摺,請旨除掉這會令國家有難的小王子,在滅殺親子的事情上,爲帝王承擔了大部分罪責,換得帝王一諾,她腹中的孩子若是男孩,必定立爲太子,若不是,將來有了兒子,也一定立爲太子。
可後來,她腹中的孩子出生,是個公主,也就是無憂公主。
從此便再未有孕,皇帝也似早已忘記了當年的許諾,端妃卻失掉了唯一的兒子,作爲自己的倚仗。她這些年在後宮,當也是生不如死,悔不當初。但,沒什麼值得同情的,這都是那女人的報應!
肖青應了一聲之後,便先退下了。
而鳳無儔,容色未變。魔魅的脣角淡揚,那是幾分譏誚……
……
而這會兒,洛子夜跟軒蒼墨塵,一起策馬走了老遠之後。
軒蒼墨塵心裡也是生出了幾分疑惑,莫非自己之前是誤會了,洛子夜當真是男子,不然豈敢跟自己一同如廁?
到了一處靜謐之處,這還離皇家狩獵場私設的如廁之地,有些遠。但洛子夜已經忍不住了。
翻身下馬,開口道:“別尋什麼皇家茅廁了,這裡也沒什麼人,咱倆就地解決了得了!”
本來就想如廁,騎着馬還顛啊顛,更是憋不住。
軒蒼墨塵嘴角一抽。
他謙謙君子,自然沒試過什麼就地解決!
但洛子夜都下了馬,他又有心知道洛子夜的性別,面色僵硬了一會兒之後,還是隨同下馬。
軒蒼墨塵便掀起衣袍下襬,打算解褲帶。
可下馬之後,看着他的背影,洛子夜忽然想起點什麼,嚥了一下口水:“那個……”
她這兩個字一出,軒蒼墨塵也頓住,回眸看向她:“太子怎麼了?”
“哦……爺不太習慣,自己如廁的時候,這裡還有個人!”媽的,她是要蹲下尿的,怎麼忘了這貨是個男的!
軒蒼墨塵倒是不以爲意,溫聲笑道:“都是男人,太子在意什麼?”
都是男人!
真特麼耳熟的一句話啊!洛子夜面不改色地後退幾步,開口道:“還是你先,本太子後來吧!莫說是一起如廁不習慣了,要是一會兒對比一下……雖然爺是有自信的,但是等會兒發現你的比老子的大,老子以後怎麼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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