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知道楚天鳳被派去影國之後,不知爲何,總覺得心裡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心煩意亂之下,趁風傲天處理政事之時,偷偷地溜出了宮,準備回楚家去一趟。
天氣很暖和,整天被風傲天困在宮中,她覺得自己都快發黴了,看時間還早,就到大街上轉悠一回。
很久都沒來逛這個街了,看到什麼,心中都感慨萬千,她記得楚明月第一次晚上出來逛的也是這條街,一樣的繁華,卻是不一樣的心情。
女孩子大都喜歡漂亮的頭飾和手飾,明月也不例外,看看這個,摸摸那個,愛不釋手,臉上不自覺地揚起絕美的笑靨!
明月走到哪裡,周圍總是能引來一束束驚豔的目光,當然,對於這個目光,明月已習以爲常。
“老闆,這個怎麼賣?”明月晃動着手中的瓷娃娃,笑着問道。心想,挺特別的,宇軒一定會喜歡。
那老闆被她這麼一笑,三魂七魄都快被勾了去,怔怔地望着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明月皺了皺眉頭:“老闆,這個怎麼賣?”
那老闆被明月再次的叫聲回了魂,忙不迭的說:“十,十紋錢一個!”
明月從身上掏出銀子放在鋪子上:“好吧,我要了!這個給你!”說完,也不管那老闆說些什麼,拿着那瓷娃娃開心地走了!
剛一擡頭,她眨了一下,卻像是看到了一人,忙追了上去:“冬雪!”不過,等到她追到那邊的時候,左右,四下一看,並沒有冬雪的影子!
“難道是我眼花?”明月搖搖頭,她剛纔好像看到冬雪站在這裡望着她,可是,等她過來這裡的時候,卻並沒有看到,難道是這兩天失血過多,造成了精神恍惚?
明月一向對自己的眼力不懷疑,可是,這兩天,她也的確感覺到身體恢復得很慢,臉色依舊蒼白缺血!
“看來得好好補補!”明月撇撇嘴,心想,自己要快一點好起來,才能去無花谷去找宇軒。
明月擡腳往楚府的方向走去,在她離開後,從一旁的店子裡走出來一個人,靜靜地望着她的背影!
都說女人有第六感,明月走着走着,總感覺身後有兩道目光盯着自己,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她霍地回頭,卻發現攘攘的街頭,並沒有什麼看着她!
“我這是怎麼了?莫非感覺失靈了?”她拍拍自己的頭,甩掉那些心煩意亂的東西,朝楚家走去!
剛進門,便遇上了楚不凡。
“明月,你怎麼來了?”自從明月這次回來之後,楚不凡對她的態度也有了180度的轉變。
“爹,我知道哥去了影國,然後家裡肯定不熱鬧,我剛好沒事,就出來陪陪娘!”明月還是把他當成爹一樣看待。
“你娘這個時候應該在後花園,走!爹陪你一起去看她!”
“嗯!”明月笑着跟在楚天鳳後面,有種錯覺,這樣的他們,纔像真正的父女。
“娘!”明月看到楚夫人正坐在亭子裡賞花,甜甜地叫了一聲。
楚夫人霍地回過身來,臉上展開慈愛的笑容:“明月,你來了!來!到娘身邊來!”
楚夫人對明月亦是很疼愛,拉着明月的手微笑不已。
“小姐,您回來了!”冬雪手中端着茶走進亭子,看到明月,臉上掩不住喜悅。
看到冬雪,明月又突然想到剛纔街上看到的那個人,難道自己真的看錯了嗎?
冬雪看到小姐盯着自己不說話,眨了眨眼睛,不解地問道:“小姐,您怎麼這麼看冬雪?冬雪身上哪裡不對了?”邊說還邊查看自己的身上。
明月被她的樣子逗樂了,撲哧一聲笑起來:“冬雪,你身上乾淨得很!”跟着,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哦,對了,你剛纔去街了嗎?”
冬雪一臉迷茫,搖搖頭:“沒有啊!奴婢今天一直在夫人身邊侍侯着,連大門都沒有邁出去過。小姐,怎麼了?”
明月眉心一緊,難道真的是自己眼花了?
“明月!明月!”一旁的楚夫人見到她發呆,連叫了數聲。
“娘!”明月連忙回過神,笑着說:“娘,今天天氣很好,園子裡的花都開了,空氣也很新鮮,您應該多出來走走,走,我陪您到那邊去看看!”
“好!”楚夫人拉着明月的手站了起來。
一旁的楚不凡則放下茶盅,笑道:“明月,你陪你娘去就是了,我就不去了,忙了一上午,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
“嗯!爹,那您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我跟娘去那邊走走,等會我會在這裡陪你們吃晚飯!”
楚不凡亦慈愛的笑着點點頭。
“娘,我們走吧,來,小心一點……”明月扶着楚夫人在園中漫步,有那麼一刻,明月真的覺得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親孃。
在現代,她從小不知道爹孃疼愛的滋味,她總是想着自己不需要,可是,內心深處還是渴望,她羨慕那些左手牽着娘右手牽着爹的孩子,那曾是她以爲永不可能實現的夢,如今居然都成了現實!
忽然間,她覺自己很幸福!有爹有孃的感覺原來真的很好!
“娘,您累不累?”明月像個撒嬌的女兒一般。
楚夫人輕撫着她的手,溫柔地笑着說:“不累!有你陪在孃的身邊,娘怎麼會感覺到累呢!”
明月突然看到前面一種花,開得正豔,不過,顏色卻很特別,在太陽光的折射下,會發出一種淡紫色的光,漂亮極了!
明月晃動着手臂:“娘!那花真好看!我去給您摘一朵來!”連說邊朝那花兒跑去!
“明月,當心花刺!”楚夫人驚叫一聲,可是,已經來不及,明月的手已經觸了上去,結果“呃”的輕呼一聲縮了回來!
“明月,是不是刺到了手了?來,娘看看!”楚夫人連忙拿出她的手,果然看到上面幾個小刺孔,心疼的說:“你看你,看到花啊,還是這麼高興!記得你八歲的時候,你也是看中了這個花,非得要和明玉爭,結果被花刺刺到了,你呀,這個毛病這麼大了還一直沒改掉!”
楚夫人邊說邊嗔怪地拿起手絹,細心地想要替明月包住。
明月連忙縮回手,卻聽出的楚夫人話裡的話:“娘,沒事的,待會它就會好了!對了,娘,我八歲的時候,這裡就有那麼多花嗎?”
楚夫人想也沒想的答道:“是啊!你哥知道你喜歡花,就嚷着要把這裡全部都種上各種花,每一年他都自己一有時間就親自打理……”猛然驚覺自己說多了,她馬上掩飾:“好像我只記得這些了,其它的都不記得了!”
明月心想,楚夫人居然記得她八歲時的事情,爲什麼會不記得兩年前發生的事情呢?難道?
楚夫人見明月不語,馬上撫着額頭:“明月!娘覺得頭有些疼,還是扶我回房裡休息吧!”
“嗯!好的!娘,走吧!”明月也不再追問下去,扶着楚夫人朝房裡走去,她感覺到楚夫人的身體微微顫抖,像是在害怕什麼,不過,她並不點破!
天色漸暗,吃過晚飯後,明月便離開了楚家,走着走着居然不知不覺地來到了宮門口,猛然看到那大紅門,明月有種想要逃的感覺,這個皇宮,她爲什麼還要回來?
不過,現在楚天鳳不在,她心中的事情,唯一可以傾訴的對象只有風傲天,輕嘆了一聲,還是認命的朝裡面走去。
本來她是要去風傲天的寢宮,結果,鬼差神使的來到楚明玉的寢宮外,想了想,她是該找楚明玉談談了!
楚明玉在宮中不受寵,所以伺候她的人都比較懶散,再加上這些日子,楚明玉似乎心情不好,不許任何人接受她的寢宮,所以,那些宮婢也樂得清閒!
明月不想驚動人,只要跟楚明玉單獨談談,藉着月色,她準確無誤的來到了楚明玉寢宮的窗外。
正欲從窗子裡躍進去,卻突然聽到裡面傳來談話聲,感覺到氣氛有些詭異,明月往上看了看,輕輕一躍,人倒掛在了上面,從虛掩的雕窗裡看到一個背對着她的黑衣人!
只聽到楚明玉顫聲問道:“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了,爲什麼你還肯放了我的女兒?”
那黑衣人陰陰一笑:“急什麼?離我們的目標還有一大截呢!再說了,都沒有人死,事情都纔剛剛開始而已!”
明月緊了緊眉心,這人的聲音這麼悅耳,奇怪,她在哪裡聽過呢?
楚明玉聲音依舊顫抖,不過,更多像是麻木:“誰生誰死,我已經管不着,只要我的女兒沒事就好!”
果然是楚明玉一貫的自私行徑,明月心中嗤笑!可笑的是楚夫人居然還用失憶來包庇自己的女兒!
只見那個黑衣人從身上拿出一包什麼東西交給楚明玉,接着在她的耳邊悄悄說了些什麼,離着有些遠,明月看不清楚,也沒聽見,她們悄悄說了些什麼。
只聽那黑衣人道:“對了,楚明月又回來了,似乎關於她的謠言已經過去了,你得想個辦法阻止她再待在這個宮裡,要不然,以她的聰明,絕對會壞了你的事!”
楚明玉冷哼一聲:“她居然還有臉再回到皇上的身邊!看來之前散播出去的謠言,皇上根本就不信,可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跟楚明月有仇,那爲什麼不親手殺了她?”
只見那黑衣人驟然出手掐住了楚明玉纖細的脖子:“我說過!你只要把楚明月趕出皇城就好,我再說一次,你給記清楚了!我從來沒有說過要她死!如果她死了,你和你身邊的人都要爲她陪葬!”說完,手一甩,就將楚明玉摔到了地上。
明月猜想得出來,黑衣人在說這些話時候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一樣。
楚明玉跌坐在地上,撫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卻不敢再說一句話!
黑衣人甩了甩身上寬大的披風,冷聲道:“記住我剛纔的話,事情做得越順利,越快完成,你就可以越快的見到你的女兒!”說完,從另一邊窗子縱身掠了出去!
明月看得真切,那黑衣人的輕功極快,她見識過風傲天的輕功,一直以爲他的輕功是最好的,可是,那黑衣人的輕功,絕不在風傲
天之下!
黑衣女人是誰?聽她的口氣好像並不想殺她,而是想將她趕出去,好像她們在進行着一項大陰謀,怕她在皇城裡會壞了她們的好事!
哼!原來上次的謠言居然是楚明玉自己放出去的,做賊的喊抓賊,她真是該死!明月眸光中閃過一抹寒芒!
身形輕輕一晃,從窗子裡躍了進去!
楚明玉剛從地上掙扎着站起來,卻不料身後傳來落地的聲音,她以爲又是那個黑衣人回來,頭也不回的說:“你還有事嗎?”
“我當然有事!”明月冷冷地答了一句!
明月的聲音這個時候出現,對於楚明玉來說,無異於平地一聲悶雷,她霍地轉身,臉上頓時沒了顏色,指着明月顫聲問道:“你,你,你怎麼會進來的?”
明月指了指虛掩的雕窗:“你的窗子沒關好,我就這麼進來了!”
“你,你來了多久?”楚明玉心中猛然一跳,她來了多久?該不會把跟那個黑衣人說的話都聽了去吧?
明月挑了挑眉:“不是很久!不過,我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也聽到了,不想聽到的!怎麼?玉美人莫非想殺人滅口?”
楚明玉的臉頓時紅一陣白一陣地,顫聲道:“既然你都聽到了,那你就去告訴皇上吧!”
明月冷哼一聲:“我只是不明白,楚明玉,你爲什麼處處都跟我過不去?我到底哪一點對不起你?兩年前的事情,你比我更清楚,沒想到,你居然反咬我一口,我想知道,爲什麼?我自認爲對你不錯!”
楚明玉覺得既然都被她給知道了,那麼就索性抖出來,圖個痛快:“你問我爲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從小長得醜,卻總是一副乖乖的模樣,我討厭爹孃疼你的樣子,更討厭我哥處處都幫着你,只要你哭了,我哥罵的人,第一個絕對是我!憑什麼?你只不過是一個寄養在我們家的養女罷了,你憑什麼可以享受一個千金大小姐的命?”
明月冷笑:“如果可以選擇,我根本不想在楚家長大!”
“你當然沒得選擇!你像一個瘟神一樣霸佔我的爹孃,我的家,甚至是我愛的人!我恨你!我愛皇上,從13歲開始,我就深深的愛上了他,可是,偏偏是你被下旨賜婚!我不甘心,我哪一點都比你強,居然輸給了你,我不服!”
明月脣角揚了揚:“是你自己太多心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跟你爭什麼!甚至包括風傲天!”
楚明玉的臉變得有些猙獰可怕:“你是沒有爭,可是,你變美了之後,皇上就瘋一般的迷戀着你,你身邊的男人個個都迷戀着你,就算你變美,你也只不過是一個殘花敗柳,你憑什麼擁有那麼多男人的愛?”
明月嗤之以鼻:“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誰來愛我!可我也沒辦法阻止他們來愛我!”頓了頓,她接着說:“你如今不是嫁給了風傲天,不是如願以償了嗎?爲什麼你還不滿足?你和黑衣人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
楚明玉握緊的拳頭,任指甲深陷進掌心裡,也渾然不覺,在這一刻,她藏在心底多年的憤怒徹底的爆發了出來:“我是嫁給我皇上,可是,進這裡三年,他從來都沒有碰過我一下!我呆在這個華麗的宮殿裡,就猶如待在冷宮一樣,我跟棄妃有什麼兩樣!這都是因爲你!三年前,你嫁給風傲雲,你就應該安份守己,他死了,你是他的妃子,你就應該跟他一起去死!可是,你爲什麼沒死,你爲什麼偏偏要留在這個宮裡,爲什麼還懷了皇上的孩子?我恨你!我恨你處處奪走我的光彩!”
明月點點頭,冷笑道:“所以,在天峰山上,你寧願不救娘,也要我死?”
“錯!我不想娘死,可是,娘不死你也不會死,所以,娘死,我就讓你給娘陪葬!可你爲什麼沒死?爲什麼還要回來?你知不知道,你一回來,又搶走了屬於我的一切!我恨你!我恨你!”楚明玉幾乎瘋狂崩潰,可見這些事情藏在她的心底,她有多難受。
明月忽然覺得楚明玉也挺可憐的,整天活在擔驚受怕的算計當中,日子能過得開心嗎?搖搖頭:“楚明玉!兩年前的楚明月已經死了,兩年後的我,根本沒想過要搶走你的一切,即使,娘已經恢復了記憶,但我知道她爲了你,所以會一直裝失憶下去,過去了就過去吧,我也不想公開這一切,現在的我,只想找到兒子,然後離開這裡,永遠不會再回來!”
明月的話讓楚明玉半信半疑:“那你爲什麼還會住在皇上的寢宮裡?你們不是已經舊情復燃了嗎?”
“我承認,兩年前,我真的愛過風傲天!很愛很愛……不過,兩年後重生的我,已經看淡了很多事情,我娶了文君殿下,他待我和兒子猶如珍寶一般,就算是鐵石心腸也被感動了,所以,只要找到兒子,我就會在這裡永遠的消失,而我,也不會是你的障礙!我在風傲天的寢宮,可是,我敢對天發誓,我跟他並沒有越軌的行爲,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也知道!”
楚明玉聽了明月的話,心中的疑惑似乎消了不少,不過,還是不放心地加了一句:“誰知道你說的是真還是假?”
(本章完)